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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好幾天,店鋪刷上新漆,宅院煥然一新,朗鬱很是滿意和喜歡。

天井裡擺上了藤桌藤椅,石榴樹下放了張藤條躺椅。自從有了躺椅,朗鬱沒事就躺在上麵,興趣盎然地把玩什麼。

晏瀠瀠忙前忙後,在她的堅持下,店鋪櫃麵等找的鎮上木匠,她又仔細研究了老秀才的營生,代寫書信、契據訴狀等沒問題,但不會有人送孩童到一個未婚女郎家啟蒙,她得另辟蹊徑,想來想去,她可以畫畫,也會看點簡單的病症,製作招牌時就都寫上。

朗鬱好心提醒:“你不要為了賺錢,不會的硬上,到時誤事掙得還不夠賠的”。

晏瀠瀠胸有成竹:“我隻診內科,我曾跟著我家大夫背過不少藥方,一般的小病沒問題,疑難雜症病人不會找我,自會去越州尋訪名醫”。

自她記事,她的阿娘就病懨懨的,家裡大夫常年服伺阿娘身邊,彆說熟悉藥方,她聞到藥味都能辨出增減了哪些藥材。

朗鬱在躺椅上輕垂眉眼,向她伸出手腕:“我最近頗為不適,你幫我把把脈?”

他本是一句玩笑,誰知晏瀠瀠走了過來,伸手按上他的手腕。

白皙柔荑般的三指輕輕按上他寸口的脈管,一瞬間,他自己就能清晰感受到脈搏的激烈奔湧,從手腕極速地奔向他的胸膛。他垂首看向地上的草坪,腦子不自控地亂飛。

不知何故,或許因這宅院是他所有,晏瀠瀠不再催他走了,他的心性前所未有地放鬆,常常不由自主主動找她說上幾句話,她亦總是笑臉相迎,讓他越發得不想離開。

這裡的一針一線是他挑的,一花一草是他每天山上摘的,她是他每天都想看到的,他實在找不出什麼理由舍棄這裡去滿世界流浪,或許錢可以,不過雖然前麵花銷不少,每日吃飯實在用不了什麼錢,他身上的銀子吃個十年八載也沒問題。

“脈象弦而無力,脈氣緊張,什麼心事讓你肝鬱氣滯周身無力?”

朗鬱狐疑地抬頭看她,她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她診脈技藝竟如此精湛,心事重的人都能被她把脈看出來?

晏瀠瀠見他一臉驚詫,放下他的手腕忍不住笑起來:“你真有心事?”

她第一次騙自己,朗鬱伸手扯下一個石榴向她砸過去,閉眼躺好再不看她。

晏瀠瀠接上石榴,笑道:“你的脈象就是這樣,我可沒騙你!”

朗鬱在躺椅上翻了個身,整個後背對她。

“姐姐,送你一朵花花!”

店鋪門沒栓,牛牛跑了進來,手上拿著一朵黃色的野菊花,清香撲鼻。

“謝謝你哦,牛牛”。

看不到他倆在做什麼,朗鬱不禁有些嫌棄牛牛,這會兒跑來分走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他感受到晏瀠瀠走了過來,在他身邊摘了幾個石榴,又帶著牛牛走了。

他側首回望,兩人在廚房有說有笑,盯著看了會兒怪不是滋味,看著他倆要出來了,他又扭頭繼續保持著之前的姿勢。

身邊藤椅輕輕磕碰的聲音,朗鬱抬眸,一盤切開的石榴放在麵前的藤椅上,果實粒粒飽滿,似顆顆紅寶石,瓷盤邊還放著塊濕帕子。

“石榴平肝降火,正對你症”,晏瀠瀠對上他的視線似笑非笑走開了。

朗鬱一個鯉魚打挺坐直了身體,視線穿過窗欞,晏瀠瀠在她的房間教牛牛認字,她不肯住正屋,所住的房間正對著天井,初時他還想讓她換個房間,現在卻覺得正好。

他舒服地躺回,抓了把石榴塞進嘴裡,甘甜從嘴中蔓延,一直甜到心底。從胸前掏出塊白得剔透的玉石,他認真雕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