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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新年,平水鎮上店鋪大多歇業休息,晏瀠瀠店鋪兩邊的張叔和李姐各自關了鋪麵回鄉下老家過年。見晏瀠瀠一人在鋪麵裡,張嬸邀請她一起回鄉下耍幾天,晏瀠瀠惦記著朗鬱回來的時間,哪裡都不想去。

她托柳嬸醃製了不少臘菜,左等右等一直等到正月元宵節,回鄉的鄰裡陸陸續續歸來,朗鬱仍然不見蹤影。晏瀠瀠的擔心日甚,過去她心中有企盼,日子並不覺難熬,現在他允諾最多三個月的日子就快到了,她真的擔心一場空。

夜深人靜時,每每回想朱茗瑤找上門的招搖情景,對朗鬱的擔心便多一分,或許和流影盟鬨掰了,或許被仇家給纏上了,再想到自己耶娘在京城尚未入土,心中悲傷無法抑製,常常一淌淚就是半宿睡不著,模樣是衣帶漸寬日漸消瘦。

鄰裡自然明白晏瀠瀠的苦楚,常常上門寬慰,可解鈴還需係鈴人,朗鬱不回來,晏瀠瀠心病難消,竟然病倒了。她自己便是大夫,鄰裡隻能閒時幫她煎煎藥,她吃著自己的藥半個多月也未曾好轉,還日趨嚴重,有時整日昏沉得下不了床。

早春二月,寒風料峭,晏瀠瀠的心比初春的溫度還冷,身體的溫度卻比屋內的炭火還高,整日躺床上昏睡。

這日暮色四合,張嬸和牛牛幫晏瀠瀠煎藥後剛走沒多久,後院傳來一陣馬匹的響動,嘈雜到屋內昏睡的晏瀠瀠都聽到了動靜,她似乎突然有了力氣,一邊驚喜地坐起,一邊喊道:“阿鬱!”

房門吱呀被推開,一股冷風帶了進來,昏黑的室內,晏瀠瀠隻看到一個男人高大瘦削的身形,似又不似,她低低地再喚了一聲:“阿鬱?”

月桌上的燭火被點燃,晏瀠瀠的眼被忽來的亮光閃得眨了眨,男人俊秀的臉龐映入她的眼簾。

“談三哥?”眼淚嘩地湧出,晏瀠瀠摟著迎麵而來的談惟景的腰,似見到久彆的親人。

“談三哥,你怎麼來了?我大哥二哥他們都好嗎?”

談惟景感受到她滾燙的溫度,伸手摸摸她的額頭,問道:“你病了?”

晏瀠瀠眼角噙著淚,仰頭笑著對談惟景搖頭:“我沒事,我家人都好嗎?”

“你哥哥們都好,你耶娘……”談惟景看著懷中病弱的晏瀠瀠,不知如何說下去。

她噙著的眼淚撲簌簌掉落,聲音哽咽:“我知道”。

“我來接你回京的,以後都沒事了”,談惟景的視線掃過屋內,將晏瀠瀠的衣裳遞了過來:“我們現在就去越州,先找大夫給你診病”。

晏瀠瀠見到談惟景,身心的難受瞬間都消失了許多,她微微笑道:“我沒事”,想到朗鬱,又道:“我現在不能走,我要等我夫君回來”。

“夫君?”談惟景不可置信地重複了一遍,扶著晏瀠瀠肩膀的手微微一顫:“你何時成的親?你信裡沒有提”。

“成親月餘而已”,晏瀠瀠羞赧道,她喜悅於見到談惟景,並未感受到他的細微異樣。

“他是誰?他人呢?”

“他叫朗鬱,他是,他是個貨郎,出門去收山貨,應該快回來了”,她的聲音越說越細,離他所說歸家的日期過了快一個月了,他怎麼也該回來了罷。

談惟景以為她是不好意思,聽到她的夫君隻是一個普通貨郎,不禁迷惑晏瀠瀠怎會如此短暫時間嫁給一個鄉野粗鄙之人,心裡陣陣抽痛。轉念之間,想到自己既然已到此處,自不會任晏瀠瀠胡鬨下去,他溫聲勸道:“我受你哥哥們的委托,要安全帶你回京,京城的人等你回去給南安侯辦儀式。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到越州,先看好了病再趕路。你可給你夫君留下信箋,讓他回來便去京城,他一個人動身,腳程比我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