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透過帳幔入了床內,影影綽綽,翁璟嫵眉眼微眯地望著上方的謝玦,有些不真實。
謝玦眼神幽深,雙唇緊抿,下顎線與喉結都緊緊繃著。
壓抑卻又狂放。
這樣的謝玦全然與上輩子的謝玦重合在了一起。
兩輩子的謝玦分明都是同一個人,又好似不是一個人,讓翁璟嫵有些許的迷亂。
察覺到了妻子的分心,謝玦俯下身子,在她身上輕咬了一口。
在這一瞬,謝玦不管妻子是不是多活了一輩子。
也不管她多活的那一輩子是否有沒有改嫁他人。
他隻知道不管如何,她這輩子還是他的妻子,隻是他一個人的妻子。
……
月色如水,幽幽沉沉。
翁璟嫵手枕著腦袋,背對著謝玦,遮不住圓肩與毫無瑕疵的半背,隱隱燭光之下,肌膚散發著滑膩誘人光澤。
翁璟嫵有了困意,正要入睡之時,身後滾燙的身軀便貼了上來,從背後擁住了她,肌膚相熨,粗糲的手掌在被衾之下細細愛撫。
謝玦低下頭,在肩頭落下溫熱一吻。
翁璟嫵擔憂自己才生了瀾哥兒又接踵有孕,便拒了他:“彆了,莫等瀾哥兒百日的時候又有了。”
她在謝玦沒有度過那戰死一劫前,不打算再生一個。
身後的人動作一頓,許久未有動作。
半晌後,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呼出濁息,啞聲道:“那我日後再想法子。”
翁璟嫵有些疲了,也就含糊的應了一聲。
謝玦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她的腰腹。
心下也生出了不解,夢中孩子沒了,他們好似也做了許久的夫妻,為何就沒有給她留下一兒半女?
但總歸不會重蹈覆轍,謝玦也沒有再糾結。
隻是回過神來,看著近在咫尺的妻子。
便是親密無間,謝玦卻也依舊有一種她依舊離自己很遙遠錯覺。
想到此,攬住她腰身的手臂忽然用了些力氣,把人擁得更緊。
翁璟嫵不知他的那些個想法,隻當是他還沒緩過來,便也就隨他了。
夫妻人一直無話,隻如此擁著。
翌日。
天色漸亮,有清亮日光透過雕花窗入了屋中。
翁璟嫵醒來的時候,發現謝玦還在睡著。
倒難見他睡懶覺。
她瞧了一眼緊攬著自己的謝玦,想起昨日他好似說過有幾日假,不需要上朝也無須去軍中。
她好似聽到了瀾哥兒在哭,也顧不得把他吵醒,忙從他的懷中伸出手臂,伸手把榻上的衣服撈來,推開他坐了起來,匆忙的穿著衣裳。
謝玦自然醒了,也聽到了瀾哥兒在哭,他便起了,幫她把外邊掛著的外衫拉進了榻中。
看了眼她身上的痕跡,略微心虛。
翁璟嫵忙穿上衣裳,道:“瀾哥兒早間起來都是我來哄,今日晚了,自是要哭的。”
說著,便下了床,朝著外邊說道:“把瀾哥兒抱來。”
謝玦也起了身,套上了褻褲,見她的一縷發絲壓在了衣內,便伸手撩了出來。
翁璟嫵微微側身扭頭看了他一眼,勾唇淺笑:“多謝夫君。”
眼神如絲,笑意淺淺,謝玦麵上雖毫無變化,心頭卻是略一顫。
翁璟嫵傳了裡衣,簡單披了件外衫便朝外間走去。
房門打開,奶娘抱來哭紅了鼻子,哭得一抽一抽的瀾哥兒。
翁璟忙抱了過來,低聲與明月他們說:“準備熱湯送到耳房。”
瀾哥兒到了阿娘的懷中,便真的不哭了。
房門闔上,奶娘從外邊把房門給關了上來。
謝玦也穿上了裡衣,從裡間出來,看了眼抱著瀾哥兒在哄的妻子。
許是昨日鬨了有些狠,所以她有些不適的扭了扭脖子。
謝玦走了過去,與她說:“瀾哥兒我先抱著,你且先梳洗吧。”
翁璟嫵抬眸瞧了他一眼,道:“瀾哥兒早間誰也不跟,你來哄,怕會鬨。”
“不試過怎知曉不跟。”謝玦瞧向她懷中的兒子,如是說道。
翁璟嫵想了想,便嘗試地把孩子遞到了他的懷中。
許是謝玦身上還摻著淡淡的香氣,瀾哥兒到了他的懷中,出乎意料的沒有哭鬨。
翁璟嫵等了半會之後,瀾哥兒依舊還是乖乖的,她這才放心去耳房沐浴。
泡了熱湯身子也舒緩了許多。
從耳房出來的時候,瀾哥兒已經睡在了軟塌上,梳洗過後的謝玦則坐在一旁。
翁璟嫵過來瞧了眼熟睡的兒子,然後掖他身上的小被衾後,拉起了謝玦的手,低聲道:“夫君與我來。”
謝玦瞧了眼她牽著的手,便也就站了起來,隨著他到了桌旁。
鬆開了手,翁璟嫵瞧了眼兒子,繼而輕聲問:“再有一個餘月就是瀾哥兒的百日宴了,祖母的意思是大辦,夫君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