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璟嫵理直氣壯的道:“你都會說是方才了,可我說的是上輩子,我要是剛回來的時候,你就與我說你看了五年,沒準你還能直接把我嚇回到上輩子去。”
妻子這麼一說,謝玦心下一虛,但也不禁回想起她剛回來不久,被他嚇得差些小產的時,微微眯起了眼。
問她:“與你睡的第二晚,那次,你說夢到我是吃人的猛獸,其實是夢到我……”他仔細想了想,才說:“夢到我從墳裡爬出來?”
翁璟嫵沒想到他還記著這事呢,回想起那個可怕的夢,再看看現在的謝玦,好似也沒那麼可怕了。
她嗔怒道:“怎麼,現在大半夜不睡覺,來與我計較了?”
謝玦一噎,明明是她先挑起來的。
但誰挑起都無所謂,他身形驀然一轉,把她欺在身下,嗓音低沉:“既然大半夜不睡覺,那便做些彆的。”
翁璟嫵推著他壓下的胸膛,笑道:“你彆鬨了,再鬨我受不住……”
“不,阿嫵,你能受得住。”他說罷,便欺壓了下去。
……
*
英娘被接回到侯府才四日,大夫便來了三回,從院外送來的補藥更是不曾停過。
婢女把熱騰騰的湯藥送到了屋中,她說:“先放著,待涼些我才喝。”
婢女放下後,便也就退了出去。
婢女一走,英娘看著那熱氣氤氳湯藥,目光沉沉。
半晌後,她去端起湯藥,打開了菱格窗扇,伸頭看了眼外邊無人後,把湯藥傾倒在了窗下的花盆之中。
那翁氏的熱情之下,必定沒安好心。
那大夫說她的身體虧空得厲害,得需要進補,所以一日兩頓藥。
可她覺得這湯藥並不是什麼補藥,可她又無從查證,隻能把它倒掉,就是平時的吃食,她都用銀針試過毒,確定沒毒後才敢吃。
就是晚間,一有風吹草動她也會驚醒。
在這侯府,雖不愁吃穿,也不需挨餓受凍,可她依舊一刻也不敢放鬆,生怕一放鬆,就被那虛情假意的翁氏給謀害了。
英娘猜測,翁氏爽快,且毫不計較的把她們母子接回府中,便是想在侯府裡邊解決他們,不然她也說不通翁氏的怪異態度。
正失神間,麵色呆滯的莫麟從屋外而入,看到窗後站著母親,便跑了過去,抓住他阿娘的衣服。
英娘低下頭,看見兒子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她轉身麵對兒子半蹲了下來,用邕州的話低聲與兒子說道:“這裡沒外人,麟兒可以說話的。”
莫麟聞言,紅著眼開了口:“阿娘,我要阿爹……”
英娘麵色微微一變,又聽兒子說:“我想出院子去找阿爹,可她們不讓我出去。”
英娘麵色又是一變,忙問他:“你說的是院子裡的下人不讓你出去?”
莫麟點頭,說:“我不知道她們說什麼,可她們攔著我。”
英娘背脊發涼,她心緒百轉千回之下,有了不祥的感覺。
她放下碗,讓兒子在屋中待著,她且出去瞧瞧。
英娘出了屋子,然後朝著院門而去,正要打開緊閉的如意門時,有婢女走了過來,說道:“陸娘子這是要做甚?”
英娘見有人過來,加快動作開門,但卻發現門無論怎麼樣都打不開。
婢女走了過來,她沉著臉問:“這是怎麼回事,為何不讓我出去?!”
婢女一欠身後,回道:“陸娘子誤會了,不是奴婢不讓娘子出去,而是侯爺吩咐過了,好似說什麼外邊不大安全,讓陸娘子不要離開這院子,等事情平靜了,陸娘子再出去。”
聽聞是謝玦的安排,英娘稍稍放鬆警惕,但還是狐疑的問:“不是你家主母吩咐的,而是侯爺吩咐的?”
婢女從容地點了頭,說得煞有其事一般:“確實是侯爺吩咐的,主母怕陸娘子會悶,還勸了侯爺,說在侯府,哪裡會有什麼歹人,可侯爺卻還是冷著臉說按照他的來做。”
英娘仔細地端詳著婢女的臉色,見她沒有半點說謊的跡象,她沉默了下來。
反正她現在這回確實不會出院子,她與麟哥兒越發神秘的反倒還好。
越是神秘,旁人就越是猜測麟哥兒與謝玦的關係。這樣,那些瀚雲寨的探子便不會懷疑她就是從寨子中逃出來的四夫人。
況且,她在那瀚雲寨從未與任何人說過她是金都人士,就是枕邊的男人她也沒說過。
即便是說話的口音,她用的也是桂州的口音。桂州是她母親娘家所在,她年幼的時候還與母親在桂州生活過一段時日,所以也會說桂州話。
她這麼做的目的,為的就是等有朝一日有機會從寨中逃出去,她便逃回金都,找那永寧侯府庇護,讓謝玦信守他父親的承諾。
無論如何,這承諾是兩家說好的了,隻要她不願意解除這貴妾約定,那他侯府毀約了,她便可上告,以此來威脅老太太。
老太太自是會為了兒子的名聲,從而讓孫子信守約定。
隻要做了貴妾,她與兒子就有了安身的地方,滿金都的人都看著,要是她出個什麼意外,那麼肯定是翁氏或是侯府下的手,侯府那般重視名聲,必然不會這麼做的。
若往後她能再生個一兒半女,位置便算是穩了。
但,她要等,等那瀚雲寨徹底被剿滅了,在沒了後顧之憂後,她再把這事情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