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隻(1 / 2)

二十年後。

A城冬天一年比一年冷,晚上驟風刮得猛,幾片樹葉打在車窗上,隔著玻璃啪啪啪作響。

高速行駛車漸漸慢下來,最終停在一扇黑色大門前。

站在門口許朝一見到車,長舒一口氣朝車門走去。

司機打開車門,從車裡緩緩邁出一隻男人腳。

黑色西裝褲沒有褶皺,延伸至上是同樣工整白色襯衫和暗紅純色領帶。

許朝走過去,一把摟上男人肩,開口:“之之你可算來了,快快快,大家都到了,就等你了。”

秦鬱之抬起眼打量著眼前街道。

他六歲就出國,在德國待了兩年,回來以為能常住,結果不到三年,病情複發又回去了滿是高大古老城堡城市。

這座城市對於他來說,帶著些許陌生。

許朝拍了拍秦鬱之,摟著他往裡走:“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

這間酒吧是vip性質,環境不似尋常酒吧般喧鬨嘈雜,幽藍燈光混著慵懶爵士樂。

秦鬱之淡淡開口:“再說,還沒定下來。”

兩個人走進最裡包廂推開門。

眾人臉上或是驚訝,或是意外,一個個全都站了起來。

居然是秦鬱之,他不是一直在國外嗎,什麼時候回來?

陸資一見來人,放下酒杯笑著對來人道:“秦哥來了。”

陸資和許朝,和秦鬱之三個人從幼稚園穿開襠褲就在一起,隻是秦鬱之常年在國外,幾人聚少離多,也隻有回國才能一起聚聚。

兩人知道他近日回國,本來說是提前去接他,結果秦鬱之半句話都沒說,突然就打個電話說回來了。

秦鬱之不喜歡提前說行程,搞得興師動眾一大堆人。

況且也不是頭一次回來。

陸資拍了拍座位:“來,秦哥坐這兒。”

周圍人忙紛紛起身,給秦鬱之讓座。

挨在秦鬱之旁邊一個小男孩兒,一見來人眼睛亮了起來。

他不認識這人,但他會認人。

麵前這人光是坐在那兒,氣質就和彆人自動隔出一條涇渭分明分水線。

要是能勾搭上——

小男孩不動聲色往秦鬱之身邊靠了靠,拿起玻璃杯倒了一杯朗姆酒,拿出自己“不管認不認識先打個招呼”職業素養,揚起甜甜酒窩,衝著秦鬱之害羞眨了眨眼睫毛,聲音也溫柔得恰到好處:

“秦少——”

秦鬱之緩緩轉頭,眼神掃了眼他,落到他手中酒上。

眾人紛紛凝滯在原地,被嚇到不敢說話。

A豪門圈誰不知道,秦家少爺秦鬱之,智商、手段、能力,樣樣都勝於圈子裡同齡人,但天妒英才,給了他優越條件,抽走了他健康。

秦鬱之從小心臟就有問題,六歲時被送到國外治療,拖了這麼多年都治不好,平日就沒斷過藥,常人能做事,到他這裡卻受了百般限製。

比如跑步、熬夜、或者是喝酒,都可能引起病情複發。

在眾人緊張注視下,秦鬱之緩緩搖頭:“抱歉,我不能喝酒。”

小男孩從事這行這麼久,隻需半秒就從周圍人眼神中看出這人不是自己能碰,連忙放下酒杯,快哭出來了:“對不起,對不起秦少……我不知道……”

許朝冷冷瞥了小男孩一眼。

小男孩被嚇得渾身抖,一邊帶著哭腔道歉彎腰,一邊退了出去。

秦鬱之端起水喝了一口,視線落在牆麵上。

許朝擠過來,不知從哪兒整來了一杯牛奶,端起來和秦鬱之碰了個杯:“回來歇個幾天,然後我們帶你去轉轉,A城變化還挺大,你好久沒回來,不知道吧。”

他這發小,從小就去了國外,然後跟條彈簧一樣,在國內外來回橫跳,沒一個地方待得長久。

秦鬱之搖頭:“再說吧,最近公司有幾個項目得核對。”

陸資啊了一聲:“不是吧秦哥,怎麼每次回來不是處理工作就是待辦公室,夠了啊你。”

秦鬱之笑了笑,開玩笑般:“我也沒彆地可待,除了醫院就是辦公室。”

許朝瞪了陸資一眼。

陸資自知失言,捂住嘴不敢吱聲,也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秦鬱之好笑看著他倆:“是我帶病吧?你倆情緒怎麼比一個病人還敏感。”

許朝歎了口氣,抿了口旺仔牛奶,砸吧砸吧嘴:“不是,說真秦哥,你還年輕呢,怎麼一種年近三十為工作賣命中年人既視感。”

陸資也跟著附和道:“是啊,彆老一個人悶在辦公室,這次好不容易回來,我仨出去走走。”

秦鬱之點點頭,想起什麼般放下水杯:“對了,我讓你問事——”

許朝擺擺手,秦鬱之沒說完他就知道他想說什麼:“沒消息,沒消息。”他鄭重放下水杯,“老大,我就想問問你,現在狼,除了蹲在動物園裡,還有哪兒有?你先彆說有沒有變樣,你遇到那頭狼時候才一歲多點,這狼現在死沒死還不好說呢。”

他這發小,找一隻小時候遇見過狼找到現在,要不是他知道秦鬱之是跳級上高中,他就直接懷疑秦鬱之腦子有點問題了。

這麼執拗堅持找了二十年,就為了一隻野狼,這事兒擱誰聽了都覺得荒唐。

秦鬱之垂下眼,眼中星光黯淡,聲音很輕:“也許吧。”

陸資打斷他倆,轉移話題道:“鬱之,聽說你打算買下敬辭區那塊地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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