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從沒吃過腐肉,哪怕某些日子特彆不好過,部落裡有人餓死的時候,他也沒帶過腐肉回家。
因此麵對兒子們帶回來的發黴的肉,他的心情格外複雜:“壞了丟了就是,怎麼還拿回來?”
岸道:“我不小心把肉忘在地窖裡了,蕪說這些肉可能還沒壞。”
川皺眉:“都已經變成這樣了,怎麼可能還沒壞?彆吃了,南遙那裡我去說。”
“不是。”白蕪連忙一把拽住他亞父,解釋道,“我們不是怕被南遙說,是這肉真的好像還沒壞。”
川滿臉懷疑,“這還沒壞?”
“切開看看就知道了。亞父你幫我們一起判斷一下。”
白蕪怕廚房的采光不好,還特地將菜板和刀拿到外麵。
被他們忘在雜物間裡的肉塊頭很大,基本沒有分割過,過去的時間太長了,白蕪已經認不出這是什麼野獸的肉,隻知道是紅肉。
他將肉放到砧板上,拿刀把最外麵那一層發黴的削下來。
隻見他輕輕一削,立刻露出了暗紅的內裡,肉上麵能看見白色的脂肪和筋膜。
他們光從這個賣相看,絕對想不到這肉已經放了快十天。
岸微微張開了嘴巴,盯著這塊肉,“好像真的能吃?”
白蕪沒有回答,手起刀落,繼續切除最外層發黴的部分。
他動作很快,沒一會兒,所有發黴的肉都已經切乾淨了,剩下一塊鮮紅的肉,看著就跟早上打來的獸肉沒什麼兩樣。
白蕪盯著這塊肉,又湊過去聞了聞。
岸也湊上去。
邊上南風和白雪早就蹲在一邊了,看著他們的動作也過來湊熱鬨,長長的鼻子湊過來,還咧嘴吐著舌頭,使勁嗅聞著。它們一邊聞還一邊流著口水,將下巴上的長毛都打濕了。
狼的嗅覺敏銳,它們都沒覺察出什麼問題,興許真的沒什麼問題。
川一手一隻,推著兩隻大狼的腦袋,將它們推遠了些:“這肉聞著倒沒壞。”
“我也是這麼想的,還得嘗一嘗。”
“就這麼嘗?”川皺眉,要接他手中的刀,“要嘗也行,我來嘗。”
白蕪連忙避開,“亞父你彆搶,我們生火吃熟的,要是味道不對,就趕緊吐出來。”
岸聽到這裡,連忙跑進廚房,拿了火折子和落葉出來,在簡易火塘中生起了火。
白蕪猶豫了一下,片了三片肉出來——他們父子三人一人一片,不用搶。
火生好了,岸在地下的木柴中折了幾根木棍出來,一人領了一個木棍,將肉片串在木棍上,開始烤。
肉切得很薄,裹在木棍上,微微一烤就滋滋冒著油泡,散發誘人的香味。
很顯然,這肉熟了。父子三人對視,為了安全起見,他們特地多烤了一會兒。
烤好後,白蕪吹了吹棍子上的肉,第一個放進嘴裡。舌尖一接觸到肉,他便愣了一下——不是滋味不好,而是滋味太好了。
肉什麼也沒放,連油都沒刷,滋滋冒泡的是它本身的油,嘗起來他卻發現肉的味道異常豐富,肉香味、堅果味、微鹹味,還有豐沛的汁水,咬起來居然鮮嫩異常,大大超出了白蕪的意料。
白蕪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將木棍上剩下的一般肉放到眼前看了看,又聞了聞,熟悉的肉香味很快飄了出來。
這肉無論聞著還是吃著,都非常誘人,如果他們不說,絕不會有人想到,這是放了若乾天的肉。
真的神奇。
白蕪看父兄。
川和岸臉上也有類似的驚奇神色。
川道:“好像真的能吃,不用扔掉了。”
“我覺得不是它能不能吃的問題,我們好像找到了一種讓肉變得好吃的方法。”
白蕪看著眼前的肉,目光閃動。
他的手藝很好,做出來的肉比一般人做出來的好吃得多。
可實際而言,野生的獸肉嫩的很少,大部分纖維都比較粗,他們需要通過調料醃製,鹵水燉煮等一係列手段讓肉變得好吃起來。
經過種種加工,他們幾乎吃不到肉的原味,品嘗到的都是調料混合起來的味道。
如果這種“熟成”的方法能讓肉變得鮮嫩多汁,提升肉的口感,以後他們就可以用這種方法,讓普通人也吃上好吃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