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2 / 2)

真像啊……

可下一秒,她就清醒了過來,然後重新板下臉,不再看韓生義。

*

楚家新房裡,楚酒酒和楚紹躺在同一張光禿禿的木床上,被褥陳家人都拿走了,睡慣了紮人的稻草,乍睡到硬邦邦的木板上,楚酒酒有點不適應。她扭了幾下,快要睡著了,突然,她想起一件事,努力睜開眼,拍向身邊的楚紹。

“爺爺,我的外套沒拿回來。”

楚紹依舊閉著眼,“明天我去給你拿。”

楚酒酒一再叮囑他,“那你早點去,千萬彆忘了。”

“知道了。”

聽到這三個字,楚酒酒再也抵抗不住濃濃的睡意,胳膊一鬆,躺下去,歪頭就睡著了。

白天受到的驚嚇太大,晚上睡覺就沉了許多,她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七點,將近十二個小時。

而楚紹四點多就爬起來了,天蒙蒙亮的時候,他試著用水桶打了兩桶水,倒進倚著牆根放的大水缸裡,他又拿起陳家人留下的一把破笤帚,開始清掃房間。

陳家媳婦是個愛乾淨的人,家裡幾乎沒有什麼灰塵,這裡地處西南,夏季雨水繁茂,當地的人家牆壁都會發黴,這套屋子竟然沒有,楚紹一邊打掃,一邊記著往裡添置的東西。五點,天就已經徹底亮了,楚紹放下笤帚,往張家走去。

張家人還沒起,院子裡靜悄悄的,楚紹一手按著籬笆,縱身一躍,就跳進了張家院子,他來到小屋,昨晚上張家愁雲慘淡,沒人有心思乾活,自然也沒人會進小屋來,楚紹很輕易的就找到了楚酒酒的外套,抱著外套往外走的時候,屋裡突然走出一個端著盆的女人。

趙石榴心裡這叫一個氣,好好的房子被收走了,楚紹那個猴精的家夥,竟然還把房子換給了彆人,趙石榴對付兩個毫無根基的孩子,自然是信手拈來,可她不敢和陳家硬碰硬,就算這戶人家成分有問題,他們也還是陳氏家族的人,真鬨起來,她得不到好處。

他們昨天喪眉耷眼的搬回張家,張婆子坐在屋裡就開始罵,離開讓她害怕的隊部,回到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張婆子立刻找回了自信,而且不知道怎麼回事,她想起牛愛玲說的話,把仇恨全都轉移到了趙石榴身上,非說是她害的他們老張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張婆子把家裡所有的活都扔給了她,這下可好,以後她不止要做早飯,還得做午飯和晚飯,這不,天剛亮,張婆子就把她叫起來了。

一想到以後天天如此,趙石榴就覺得人生一片灰暗。

正鬨心的時候,趙石榴看見院裡站著的楚紹,她可不是張婆子,不怕他,於是,她抬起胳膊,嘩啦一聲,把臟水潑到楚紹腳邊,“好啊,大清早偷跑進來,你是來偷東西的吧!”

“你懷裡抱的什麼?拿來給我看看!”

楚紹又沒藏著掖著,趙石榴其實已經看見了,是楚酒酒一開始穿過的衣服,她覺得這麼好的衣服留給她家夏花穿正好,楚酒酒害的他們家丟錢又丟房,賠件衣服可不是應該的麼。

她準備等楚紹過來,就把他懷裡的衣服搶過來,誰知道,楚紹也有這種想法。

走到趙石榴麵前,楚紹一手拿著衣服,一手搶過她手裡的搪瓷盆,這還是當初他媽媽買的,楚紹搶過來,一個字沒說,咣當一聲,摔在地上。

趙石榴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她捂了一下耳朵,再看扣翻在地上的搪瓷盆,她心疼壞了,彎腰就想撿,誰知從天而降一個鐵鍬,一下砸在她手邊的地麵上,差這麼一點點,就把她手指頭折斷了。

趙石榴觸電般把手縮回去,她驚懼的抬起頭,卻發現楚紹沒看自己,他舉起從牆邊拿的鐵鍬,大力往搪瓷盆下砸,鐵鍬的前端是很鋒利的,和刀差不多,第一下,搪瓷盆被砸的窩了進去,第二下,表麵碎了,露出裡麵的鐵皮,第三下,鐵皮被砸漏了。

這還不算完,楚紹又砸了幾下,直到這個盆中間破出一個大洞,連修都修不好,他才當啷一聲,扔掉手裡的鐵鍬。

屋裡人聽到動靜,連忙爬起來,連衣服都來不及套,就出來看是什麼情況。趙石榴僵硬的站在地上,抖著手指向楚紹:“你、你就是個土匪!”

張老頭、張慶收都站在趙石榴身後,張婆子出來看見一地狼藉,楚紹一腳踢開地上的破搪瓷盆,然後看向所有張家人。

“彆再惹我,昨天的仇,我會跟你們死磕一輩子。”

說完,楚紹拎著衣服出去了,張婆子在後麵哭天搶地,“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這是不讓我們好過啊!”

楚紹推開張家的院門,表情漠然。對啊,就是不讓你們好過。

房子和錢,本來就是他的,誰說過還給他,就算是賠罪了,他隻是把屬於自己的要回來而已,其他的賬,還是得算啊。

*

一大早老張家又叮叮咣咣的,換了彆人,鄰居早跑出來問了,是他家,鄰居連掀起眼皮都懶,天天都這麼鬨,沒一點新意。

清晨露水濃,太陽還沒出來,楚紹走了一來一回,頭發就半濕了,連睫毛上都有細密的水珠,他來到隊部西麵,拍了拍大隊長家的院門。

很快,一個女人走出來,“誰呀。”

楚紹在外麵回答:“伯娘,是我,楚紹。”

聽到是楚紹,大隊長也走了出來,他的媳婦叫林丹麗,是村裡難得的高中生,她和楚紹媽媽張鳳娟是高中同學,也因為這一層關係,楚紹跟大隊長一家的關係都不錯。

林丹麗把院門打開,問道:“怎麼這時候就來了,聽說你和酒酒昨天就搬出來了,屋子裡啥都沒有,睡得不舒服吧。”

楚紹搖頭,“挺好的。陳伯,我想跟你請個假,我帶酒酒去一趟鎮上,買點東西。”

大隊長點點頭,“去吧,一次就買全了,用不用跟彆人結伴?”

大隊長純粹是客套一聲,畢竟平時跟彆人這樣打交道習慣了,他以為楚紹這樣獨來獨往的性子肯定會拒絕,誰知道,楚紹竟然答應了。

默了默,大隊長回憶了一下今天有什麼人會出去,然後對楚紹說:“那你再等等,咱村的知青們今天也要去鎮上,他們前幾天就說過了。知青起得晚,你跟酒酒多等一會兒。”

楚紹眉頭皺了皺,顯然不太樂意,不過,他還是勉強的點了點頭,“行,我們在村口等他們。”

“好,我告訴丁知青一聲,你先回去吧。”

楚紹依言回到新家,這時候六點多,楚酒酒還沒醒,過了大約十幾分鐘,楚酒酒揉著眼睛走出門,楚紹摘下兩根帶刺的長黃瓜,用水缸的水洗過,遞給她,跟她說了一會兒去鎮上的事。

聽說要和知青們一起進城,楚酒酒舉著黃瓜問:“能不能帶生義哥一起去?”

進城誒,聽說城鎮裡好吃的好玩的可多了,自然不能忘了她的小夥伴。

楚紹一聽她提起韓生義,心裡的情緒就特彆複雜,一麵他知道韓生義幫過楚酒酒很多忙,比如昨天,要是沒有韓生義,楚酒酒就被賣了,可另一麵,他又覺得韓生義不過是個外人,楚酒酒卻對他這麼信任,有好事一定會想著他,這讓楚紹感覺很不爽。

“他不能去。”

楚酒酒:“為什麼?”

楚紹站在菜地裡,看有個茄子已經長得夠大了,他揪下來,放進屋裡,“因為他住在牛棚,牛棚裡的人都不能出去。”

其實不是這樣的,韓爺爺和韓奶奶是下放牛棚來勞動的,確實不能出去,他們在這裡的身份就相當於囚犯,沒有外出和聯絡的自由,大隊部會給他們安排相應的勞動。而韓生義是跟著爺爺奶奶才過來的,他不是牛棚的在編人員,很多條條框框的事情,其實都束縛不了他。

比如他每天侍弄的那塊菜地,牛棚人員可乾不了這麼輕鬆的活。

不算牛棚人員,也不算正常村民,這就是韓生義在青竹村的尷尬之處。

趁著還有時間,楚紹好好跟楚酒酒科普了一下韓生義在本村的狀況,楚酒酒聽的啊了一聲,“生義哥沒有工分嗎?”

“當然沒有,他又不是青竹村的人。”

楚酒酒歎了口氣,“生義哥好可憐。”

楚紹點點頭。

楚酒酒又歎:“跟我一樣可憐呢,我們都是同病相憐的人。”

楚紹:“……有你什麼事,你怎麼就可憐了?”

楚酒酒掰著手指數:“我也沒有工分,我在村裡也是外人,也很尷尬的啊。”

楚紹:“你有你爺爺我。”

楚酒酒攤手,“生義哥也有爺爺,人家還有一個奶奶呢,這麼一算,好像我比生義哥更可憐,爺爺,你什麼時候把奶奶給我找回來啊?”

楚紹:“……”

“小小年紀,腦袋裡都在想什麼,走了!再不走,黃花菜都涼了!”

說完,他率先出了門,楚酒酒望著他大步離開的身影,撇了撇嘴,然後才快步跟上。

好好的,急什麼,她就是想要奶奶而已,倒是爺爺,想的東西比較奇怪,連耳朵都想紅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楚紹:沒、沒紅!就是沒紅!

2(爺爺比我大三歲[七零]);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