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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進屋子的這倆人, 是徐長河的本家侄子,這倆從小跟著徐長河,今天打這個, 明天揍那個,除了殺人放火的事情沒乾過,其他壞事全都乾了一個遍。徐長河今天沒帶那麼多人, 就帶了幾個身手好的, 怕撬門會驚醒裡麵的人, 所以他們選擇了跳窗。徐長河老胳膊老腿,自然是過不來, 他叮囑這倆侄子, 先把大門打開, 放他們進去,然後再去打暈楚酒酒跟溫秀薇,偷了人就跑,彆乾彆的事。

就是因為知道自己侄子什麼德行, 他才說了這番話, 但他高估了自己侄子的自製力。

這倆侄子,一個貪財,一個好色, 貪財的那個因為天實在太黑,根本看不到這屋子裡有什麼值錢的玩意兒, 所以他沒做出其他的動作, 但好色的那一個, 一想到床上躺著的是十裡八鄉都知道的大美女溫秀薇,他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手了。

他心想著,就摸一把, 摸完了他就去開門。其實剛摸上去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觸感有點不對勁了,但因為天色太黑,什麼都看不清,再加上他偷偷摸摸的,心裡正高度亢奮著,竟然絲毫沒察覺,這床上已經換了一個人。

剛跟同伴說完那句話,下一秒,他的鹹豬手就被另一隻更大的手抓住了,對方拽著他,雷厲風行的往自己身邊一扯,同時,對方還狠狠推了一下他的身體,這一連串的動作引發的後果就是,這位流氓的胳膊徹底脫臼了。

鑽心的疼痛從骨節傳來,他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頓時驚醒了屋內和屋外的所有人,聶白嫌他叫的太大聲,隨手拿了一個實心的東西敲在這人頭上,隻一下,他就暈了,而等他暈了以後,聶白才發現自己拿的是楚家的唯一一個天然樹根擺件,這是楚酒酒去年從山上挖回來的,楚紹覺得這樹根一點藝術性都沒有,但楚酒酒喜歡,他們就放在床頭,當簡易版的置物架了。

這樹根不僅沉,它上麵還有根係沒有削乾淨,尖的位置跟刀子差不多,聶白那一下,恰好用根係的尖戳到了流氓的頭,流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後腦勺上慢慢有血淌下來。

不過彆人都沒注意到,畢竟屋子裡除了流氓,還有另外一個不速之客,聶白解決了流氓,又要去抓他,小郤同誌和楚紹都已經醒了,聶白一邊扭緊身下人的雙手,一邊告訴他們:“外麵還有人,快出去追,彆讓他們跑了!”

楚紹跟小郤同誌一聽,兩人頓時拔腿就跑,但楚紹比小郤同誌跑的快一點,因為他下床的時候沒穿鞋,而小郤同誌不僅穿了鞋,還非常專業的把槍帶上了。

在軍營裡,他的身體素質確實比大家差一點,但這不代表,他就是一個不合格的戰士。真正的戰士,不管在什麼時候,都保持著最佳的戰鬥意識,凡是會傷害民眾的人,都是他們眼中的敵人。

小郤同誌飛奔出去抓敵人了,外麵其實也沒幾個人,就倆,一個年輕的,一個年老的,年輕的是二麻子,年老的則是徐長河,他倆一聽到裡麵傳來動靜,就已經準備轉身逃跑了。看見他們的動作,小郤同誌大喊一聲:“不許動!再動我就開槍了!”

徐長河魂都要嚇飛了,他身上其實也帶了槍,問題是他做賊心虛,再加上他怎麼也沒想到,楚家會多出來幾個陌生的成年男人,一聽有槍,他更害怕了,心裡什麼都不想,就想著趕緊逃走,二麻子也是一樣的想法。他們同時跑在空無一人的小路上,二麻子的速度比徐長河快多了,眼看著二麻子要沒影,小郤同誌心一狠,扣動了他手裡的扳機。

他瞄準的是二麻子的腿,砰的一聲,他旁邊的楚紹耳朵差點被震麻了,揉揉自己的耳朵,楚紹定睛看去,真想給小郤同誌鼓鼓掌。

太準了!瞄準的是腿,打上的也是腿,唯一的遺憾是,他打上了徐長河的腿。

……

槍聲響起,這下連周圍的鄰居也被驚醒了,二麻子聽到槍聲的時候,踉蹌一下,然後發揮出他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屁滾尿流、連滾帶爬的跑遠了。而徐長河被他甩在後麵,抱著受傷的腿不停叫喚。

“疼死我啦!疼死我啦!”

剛聽見槍聲的那一瞬間,周圍的鄰居們還以為又要打仗了,在自己家待了一會兒,然後聽見外麵叫喚的人有點耳熟,大家紛紛披著衣服出來。

聶白用繩子把清醒的那個捆好,然後第一腳把他踹出了楚家的屋子,第二腳,又把他踹出了楚家的院子,而還暈著的那個,聶白跟拎小雞仔一樣,拎著他的脖子,把他扔到了外麵的土路上。

他後腦勺受的傷不嚴重,流了一會兒血,然後就止住了。聶白有經驗,隻看一眼,就知道他沒什麼大事,頂多能得個腦震蕩,於是,他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把他扔在了徐長河身邊。

一個暈菜了,一個抱著腿哭爹喊娘,另一個逃之夭夭了,碩果僅存的那位,麵對著青竹村眾人的質問,恨不得自己也暈過去。

聶白:“說!你叫什麼,來這裡是想乾什麼!”

旁邊的村民:“我認識他!他是徐長河的二侄子,哎呦,地上這個不就是徐長河嘛,你們這些日子沒動靜了,我還以為你們良心發現了呢,原來是想偷著報複啊!”

“對對對,解放軍同誌,您不知道,這幾個人都是跟楚家有仇的,他們的兒子想對楚酒酒耍流氓,結果自己被燙了個半死。徐長河這回偷摸進村,肯定是來打擊報複的!”

這麼大的動靜,楚酒酒居然沒聽見,槍聲響起的時候,她無意識的皺了皺眉,直到外麵傳來喧鬨的說話聲,她才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旁邊溫秀薇已經不見了,順著門檻,看見外麵有人影和火光,楚酒酒慢吞吞的走下床,她來到堂屋,看見溫秀薇在窗邊一動不動的站著。

“溫知青,發生什麼事了?”

溫秀薇沒出去,她就在屋子裡看外麵的情況,聽到楚酒酒醒了,她連忙轉身,“剛才徐家灣的幾個人過來,想闖進屋子裡,現在他們被聶營長抓住了,已經沒事了。”

楚酒酒本來揉著眼,聽到這番話,她懵了兩秒,然後瞬間清醒過來。

“徐長河他們又來了?!”

溫秀薇攬著她的肩膀,讓她到窗戶前邊來看,“他被小郤同誌打了一槍,正在地上嚎呢。”

一年前,如果發生類似的事情,楚酒酒必須站在所有人麵前,和楚紹一起,挑起自家的大梁,但一年後,他們不再是無家可歸的小孩子,他們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房子,還有靠得住的長輩和同伴,楚紹不需要再把自己放在楚家唯一的男人這個重擔之下。而楚酒酒,也可以像普通的小孩一樣,依偎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心安理得的躲在最安全的地方,然後靜靜地等待著大人們回家。

看信的時候,聶白也生氣,卻沒有現在這麼窩火,周圍都是人,他不能把自己被人摸了屁股的事情說出來,當然,他一個大男人,肯定是不怕清白有損什麼的,就是說了,彆人也隻會把這當成個笑話聽。但當時他聽得清楚,那人說的是“這小妞”,這說明,他原本的目標是溫知青。

畜生!

長著人的臉皮,下麵的模樣卻連妖魔鬼怪都嫌棄!

半夜十二點,聶白被氣清醒了,他把地上的這三個人挨個踹了一遍,然後又拿皮帶狠狠抽了兩下他們的背,這都是他訓新兵的手段,平時在部隊裡,他踹幾腳、打兩下,那都是有分寸的,會讓新兵覺得疼,卻不會讓他們真的受傷。如今時代就是這樣,覺得打是疼罵是愛,他這個連體罰都算不上,畢竟其他的教官更狠,冬天抱冰的事情都能吩咐的下去。

但現在,他手下的不是新兵,是幾個槍斃都便宜他們的畜生,所以,聶白一點都不吝惜力氣,光他這幾下,就讓徐長河夠受的了。

折騰了半宿,本來大隊長披星戴月的趕過來,要把他們送到民兵連去關著,但他們這邊還沒把人送走,那邊,遠處走來一個村民,他現在是公社的小領導,還跟鎮上有經常性的聯絡,他把家安在了鎮上最邊緣的地方,已經很久沒見過他回青竹村了。而他一路走著回來,手裡拿著一個挺大的手電筒,看見這邊的情況以後,他滿臉驚愕。

“這是怎麼回事?”

聽大隊長說完來龍去脈,他更驚訝了,據他自己所說,他聽說自己三叔病了,所以想回來看看三叔,就是工作太忙,搞得他現在才有時間過來。望著地上的三個人,他讓大隊長彆那麼麻煩了,乾脆,找幾個民兵,直接把他送公社去,明天一早,再送去鎮上。

他出現的如此恰到好處,彆人也沒怎麼起疑心,聶白倒是覺得他的表情有點怪,那種感覺很難形容。一般人的眼光沒有那麼毒辣,而當過兵的人,因為經受了不少針對性的訓練,所以總是對一些微表情和肢體語言更為敏感。

當然,聶白這種大老粗,他是不懂什麼叫微表情的,他就是在訓練後,直覺變得更敏銳了,彆人是裝模作樣,還是實話實說,他看一眼就知道。

雖然搞不懂這中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人家才是這裡正兒八經的領導,聶白也隻能把人交給他,回屋之前,他叮囑對方:“剛才有個小年輕跑了,他跟這些人一夥,你們彆忘了把他抓住。”

那人愣了一下,不明白這是誰,怎麼還敢對他頤氣指使的,周圍有人小聲告訴他,這是外地來的聶營長,那人頓時換了一個態度,連連保證,自己一定把人全部抓回來。

聶白:“……”

小小的村子,竟然水還挺深,聶白在心裡搖搖頭,然後帶著小郤同誌和楚紹回去了。

一進門,小郤同誌的表情就垮了下來,“營長,我打出去一粒子彈,這要寫多少報告啊。”

聶白:“寫個報告你怕啥,你是為了保護當地百姓,見義勇為,上麵又不會找你的麻煩,放心吧,你寫個一萬字,說清楚經過,表明你的態度,然後就沒事了。”

小郤同誌:“…………”

一萬字!

他就知道,他來這裡是個巨大的錯誤!

……

安慰完自己的勤務員,聶白還要去安慰剩下的孩子們,他平時在家跟自己的孩子相處習慣了,還以為楚家的這倆小孩也是一樣的容易受驚嚇,哪知道,他剛安慰完他們,然後,他們又反過來安慰他。

楚酒酒:“聶叔叔,你彆擔心,徐家灣的頭頭隻有徐長河一個,他們村的人對他都是積怨已久,現在他被抓起來了,剩下的人肯定就不會再過來找事了。”

楚紹:“沒錯,您昨天太累了,現在也沒睡多久,您接著去睡吧,我在這守著,等天一亮,我就去公社,看著他們把徐長河送到鎮上去。這回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讓他們把徐長河放出來了,如果有人想要包庇他,我就跟韓生義再去找一回楊主任。”

溫秀薇點點頭,“楊主任和陳大柱有競爭關係,徐長河是他的爪牙,把他關起來,楊主任一定十分樂意。”

聶白:“……”

不是,你們真是小孩?

怎麼說起這些複雜的東西,比他還熟練呐!

不僅比他熟練,竟然還比他淡定,尤其是楚紹,看他的表情,好家夥,跟胸中有乾坤一樣,到底楚紹是大人,還是他是大人?

聶白一臉的恍恍惚惚,旁邊的小郤同誌看了,卻是放下心來。就說嘛,幾個孩子獨自生活,怎麼可能一點本事都沒有,聶營長跟楚副處長就是當局者迷,想太多了,其實人家孩子過得好著呢。

小郤同誌心最大,既然還有時間,他就回去接著睡覺了,剩下的人裡,楚紹已經不困了,他說到做到,真的準備等到天亮再去公社,聶白不好意思把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扔在這,然後自己去睡,隻能跟著一起熬。而楚酒酒,她被溫秀薇帶回去,又躺進了被窩裡。

彆人都走了,堂屋就剩下楚紹跟聶白,氛圍很安靜,望著楚紹,聶白覺得這樣也挺好,隻有他倆在,他們還能說點悄悄話。

聶白張開嘴,剛要叫他,然後,他就看見楚紹點起了堂屋的油燈,然後,又從八仙桌底下拿出一本厚厚的書。

把書放在油燈底下,楚紹聚精會神的看了起來,完全無視了聶白的存在。

聶白:“……”

行叭。

……

五月份天亮的越來越早了,之前四點多天還是黑的,現在四點過一點,天空就跟按了明亮開關,一點一點的亮了起來。楚紹跟聶白、小郤同誌踏著露水去了公社,而溫秀薇做過早飯,她和楚酒酒沒有吃,而是帶著一起來到韓家,分給韓生義以後,他們三個一起去了鎮上,準備到那去跟楚紹他們彙合。

昨天槍聲那麼大,韓生義自然也聽到了,幾人步伐匆匆忙忙,來到鎮上的時候,供銷社什麼的都沒開門,他們在主路旁的台階上坐著,三個人坐成一整排,按理說,這邊是公社進城唯一的路,如果公社把徐長河他們送過來,他們應該是能看見的,但等了半天,除了過路人,他們沒看見一個熟麵孔。

又過了半小時,聶白他們過來了,遠遠看見楚酒酒他們,聶白跟楚紹說了兩句話,然後帶著小郤同誌繼續往前走去。

楚紹往楚酒酒他們這邊走,楚酒酒見他們分開了,愣了一秒,她快速跑過去,“怎麼回事,聶叔叔他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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