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煜的未婚妻在彆人的傘下。
程錚看著這一幕, 覺得有些尷尬。
下一瞬, 卻見寧姒從江臨初身邊奔入雨中,蝴蝶一般撲入薑煜的懷裡。
薑煜為她拂去發上的水珠,溫柔問, “怎不等我接你過來?偏要淋雨。”
寧姒仰頭看他,笑得甜甜的,“想你了嘛!”
思念不假, 再加一點點心虛, 笑得便更甜了。
程錚在一旁看著, 不知不覺笑了。
反觀江臨初,麵上的笑容卻淡下來。
薑煜甚至不需要與他爭, 不需要說幾句狠話, 已然一副勝利姿態。
他今日說的那些壞話,寧姒好像並未放在心上,對薑煜沒有半分冷淡猜忌。
“子堅, 就送到這裡,我們走了。”薑煜對程錚道。
程錚笑著點頭, “明日見。”
薑煜這才想起了江臨初似的,偏頭對他笑了笑, 仍舊溫文爾雅, “世子不是去隴西認爹了麼?郡王竟放你回京?”
他的神情客氣有禮, 仿佛在問“今天吃過了嗎”, 說出的話卻辛辣無比, 直往江臨初最疼痛的地方紮。
認爹……
江臨初咬了咬牙, 故作輕鬆地說,“薑公子,你該慶幸我回了京,不然師妹今日就凶多吉少了。”
隨後狀似無意地補道,“師妹遇險的時候,薑公子大概正和友人舉杯暢飲,也不知眼皮有沒有跳一下。”
薑煜麵上的笑容倏然消失,搭在寧姒肩頭的手也緊了緊,“幸虧有世子出手相助,改日薑某必登門道謝。”
又將了江臨初一軍。
若他救寧姒,需要薑煜來道謝,便成了徹頭徹尾的外人了。
江臨初想說什麼,薑煜卻已扶著寧姒上了馬車。
馬車起步。
薑煜展臂將寧姒攬進懷裡,柔聲問,“怎麼回事?嗯?”
寧姒乖乖靠著他,眨巴著眼,“他救了我,要我陪他來祭拜母親,我就不好拒絕呀。”
“不是問這個。”薑煜道,“遇險是怎麼回事?”
“我和堂姐起了爭執,她下馬車之後把簪子往我馬兒身上紮。”寧姒說得簡潔,“所以驚了馬。”
薑煜捧起寧姒的臉,“怎麼不跟阿煜哥哥多說一些?把所有驚嚇和委屈都倒出來,知道嗎?”
寧姒迎上薑煜溫柔關切的眼,逐漸癟了嘴,“阿煜哥哥,今天嚇死我了……”
“我又怕摔下去,又怕撞著人……馬兒怎麼也不停下來……”
“我沒想到她那麼壞……那簪子還是我給她買的……”
“上回你猜字條是她寫的,果真是她,她怎麼那麼壞啊,就看不得我好……”
薑煜溫柔的眼神、包容的懷抱,叫寧姒心中的後怕仿佛決堤的洪水一般溢出來,偏又溢得放心,不用擔心他不耐煩。
薑煜抱緊了她,“沒事了,姒兒妹妹。”
說著,在她發髻上輕輕一吻。
寧姒漸漸平靜下來。
“世子怎麼救的你?”
薑煜仿若無意地問。
寧姒遲疑地抬眼瞧他,慢吞吞答,“就是把我從馬車上救下來唄。”
“抱了你?”薑煜輕輕挑眉。
寧姒彆過眼,點頭的幅度幾乎看不出來。
薑煜哼笑一聲,忽地身子一傾,將寧姒壓在坐榻上。
他緊緊貼著寧姒,一隻胳膊肘撐在寧姒耳邊,懶懶地撐著頭,“他是不是還說了阿煜哥哥壞話啊?”
這樣的姿勢叫寧姒腦中一片空白,隻愣愣地看他,“你怎麼知道呀?”
“他說什麼了?”
寧姒咽了咽,“說你……不愛管女孩子的事,既不幫晚晚姐姐,也不給我出氣。”
不得不說,江臨初有點腦子,要離間薑煜與寧姒,從薑煜性情冷漠這一點出發,事半功倍。
因為他其他方麵實在也挑不出什麼錯。家世才學樣貌,處處無可挑剔,優秀至此,偏又專一,連一點風流情史也沒有。
“那姒兒妹妹,要我給你出氣嗎?”薑煜勾唇笑,另一隻手把玩著寧姒的頭發。
見寧姒不說話,又湊得更近,壓低了聲音道,“比如設計一場意外,沒有人會懷疑到我們身上。”
寧姒睜圓了眼,在薑煜含著笑意的眼裡看到了某種黑暗的東西,仿佛要勾著她與之共沉淪。
薑煜雖有自己的一套原則,底線卻比江臨初以為的要低,什麼溫文爾雅貴公子,不過是他的表象。
他報複嘉明的手段並不酷烈,不過是因為嘉明沒有踩到他的底線。而這回寧婧的行事,過了。
寧姒連連搖頭,“彆。”
“嗯?為什麼?”
寧姒伸手攀上薑煜的頸,“不想臟了你的手。做過的事總有痕跡,萬一以後成了彆人攻訐你的把柄,就不好了。”
薑煜仔細辨彆著寧姒的神色,並未在她的眼裡看到恐懼與排斥,反而全然為他著想,一時間滿足又喜悅,低頭吻住她的唇。
寧姒輕輕一哼,將他勾得更緊。
“喜歡?”薑煜離開了些,低聲問她。
寧姒實實在在地點頭,小聲道,“阿煜哥哥,我喜歡你親我。”
她說得這麼直白,薑煜反倒有些不自在。
“阿煜哥哥,你親起來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