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很可憐啊,桓穀那邊……”
“已經確認犧牲了。”
“那這孩子的收養人確定了嗎?”
“都被他拒絕了,畢竟是從那邊出來的,年紀也有些太大了,融入正常人群就算是對他自己來說也是很難做到的事情吧。”
“也是,年紀太大了啊,足夠記事了……算了隨他吧。”
從洗手間回來的金發男孩,剛好聽到了這兩個穿著警服的人的低語,跟著他們的視線,就看到了班級裡新來的轉校生,那個叫做香取晴的同齡人。
那個轉校生敏銳地察覺了這邊的幾人,視線從那兩位警察身上掃過,銀藍色的眼瞳很快鎖定在了躲在牆後的金發男孩身上。
那抹銀藍色那是比他身後的晴空更豔麗的色彩,但卻充盈著冷漠、不耐煩以及懶洋洋的輕視,好像周圍的同齡人,乃至講台上的老師對於他來說,都不過於是能被隨意拿捏低等生物。
但這些負麵情緒很快就他被掩蓋了下去,快到讓人懷疑這隻不過是幻覺。轉校生衝著男孩揚起嘴角彎起眼眉,露出了一個生澀且不熟練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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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青年的臉和當年那個男孩又在安室透的眼裡逐漸重合,本來他以為已經從香取晴身上被剝脫的某種東西,又從那雙銀藍色的眸中翻湧而出。
五年的同期,九年的朋友。
結果現在安室透還是不夠了解對方。
香取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很快站起來和安室透拉開距離,看起來對這位‘入侵者’失去了興趣。
他有些微坡的走進臥室,蜷身縮在床上,眼皮半闔,一副拒絕溝通的樣子。安室透有心想要幫他處理身上的傷口,又怕引起對方激烈的反抗,並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已經這樣僵持了三天了,現在天氣雖然涼爽,但如果傷口感染,也有可能發炎化膿,如果再引起器官衰竭就麻煩了,組織顯然不會想辦法給他找醫生,到時候香取晴的情況就會變得更糟糕。
如果是hiro在這裡就好了,hiro總是知道怎麼對付這家夥。
安室透的思路微微跑偏了一瞬,從警校畢業後,hiro和他並不屬於同一部門,但兩個人的工作又同時需要高保密性,所以目前安室透隻知道hiro應該也是在和他進行同樣的臥底工作。雖然他們有用來彼此聯絡的郵箱號碼,但並不清楚對方的動向,甚至已經很久沒有收到對方的消息了。
安室透的目光又落回床上的青年身上,單薄寬鬆的衣服下麵,是凸起的骨頭形狀,比他們上次見麵的時候,香取晴肉眼可見的更加消瘦,像是因為貪玩走失,而在外沒有得到良好照顧的小犬。
還是告訴hiro吧。
安室透短暫的猶豫後,很快下定決心,畢竟這兩個人是戀人關係,就算在他看來這段戀情搖搖欲墜,但hiro還是有知道的資格。
見鬼。
安室透想起這件事還恨地磨牙,幾個月前這家夥和他們在機場分彆的時候,還笑容清朗語氣輕快,明明說是要去緬甸旅遊,還承諾要給他們幾個帶伴手禮。結果現在卻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副樣子,還深陷組織之中。
這家夥,真是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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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毛巧克力。
香取晴看著那塊金毛巧克力把幾天前留在冰箱裡的蛋糕拿了出來,隻吃了一口就緊皺眉頭,看起來對甜食厭惡至極,然後接了個電話就轉身離開了。
奇怪的家夥。
不喜歡吃甜,為什麼要買蛋糕?
香取晴站起身走到餐桌邊坐下,動作靈活目光清明,他在安室透麵前表現的傷大半都是裝的,那些人並不想讓他隨便死掉,所以把他的傷口處理的都很好,經過半個月的時間,至少在日常活動上沒有什麼障礙了。
香取晴的視線再次從麵前那塊散發著香甜氣味的蛋糕上掃過,喉結克製地微動。
剛才離開那家夥已經嘗過這塊蛋糕,所以香取晴並不擔心蛋糕上有什麼致命的毒藥。
香取晴雖然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但卻保留了野獸般的直覺,他靠著這直覺確定對方對他態度熟稔,而且沒有惡意。
白色的奶油上,鮮紅色的櫻桃在燈光下晶瑩可愛,就算隻是看著就能讓人想象到甜味在舌尖上炸開的快樂。
香取晴抬起手最後落在蛋糕旁的桌麵上,指尖敲擊桌麵發出焦躁的噠噠聲。
而且那名叫做伏特加的家夥離開時,還叮囑過不要讓他的頭部再次受傷,這足以說明自己的命在他們那裡還有些價值。
今天新來的那塊金毛巧克力顯然隻是新人——香取晴沒有素質的在心裡給對方起外號——既然他隻是新人,想必也不敢違背伏特加的命令。
香取晴的手指一寸寸的挪向蛋糕的紙碟。
綜上所述,這塊蛋糕應該能吃且不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