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的食物是由部落分配。
調之所以與鮮住在一起是因為部落要求所有未成年都需要住在成年人的屋內。如果未成年的父母活著,那麼便優先住父母的屋子;如果父母皆已死亡,那麼就挑一個屋內沒住其他未成年的成年人同住。
部落內的獸人生孩子有的是為了部落的延續,有些則是因為身邊的同齡人都生了,自己不生會顯得奇怪,而且懷孕時勞動量減少、分到的食物量卻反而會增加,很劃算。
當孩子生下來後,這事就算結束了,自己該繼續靠狩獵來維持自己的食物水平,養孩子是部落的事情。
當然,部落分配給每一個族人的有關養孩子的工作,誰都不會推脫,大家都會嚴格執行祭司和部落長的要求,但祭司和部落長沒吩咐的事情,他們很難出於“愛”這個理由去做。
在這些獸人看來,自己親自生下的孩子,與部落其他成員生下的孩子,沒有本質區彆。
反正自己的親生孩子即使睡在自己的屋內,也不會分走自己的食物。
在以上背景下,鮮選擇留下確定不具有人形的絨、把自己分到的食物割一部分給絨,就顯得很奇怪。
雖然說絨每天吃下的食物量還不夠鮮的一口,但一口的食物也是食物呀,那也許就是“飽了”與“還差一點意思”的分界線。
這裡的獸人對“部落”這一整體的概念太強,導致很多現代人覺得理所當然的、體現私人情感的事情好像有點解釋不清。
王調琢磨了好一會兒用詞,最後隻能乾巴巴地說:“我覺得不一樣。我覺得絨和其他未成年虎獸人不一樣。”
天:“當然不一樣,它根本不是虎獸人。”
其實天的這句話本意是嘲諷,如果調真的非常珍惜他的同母弟弟,他就應該會生氣。
不過在負司員工王調的意識裡,小絨毛本來就既不是獸人,也不是虎,且不是人,“虎獸人”三個字及相關詞組裡,小絨毛隻能占一個“獸”。
甚至很多時候,現代人還把寵物給從獸類中剔除掉了,單開了一個寵物類彆。
王調模仿講不清道理的少年人的倔強:“總之我要養絨,我會儘我的全力養好它。任何東西,隻要有我一份,我就願意分給絨一半。”
周圍很多獸人麵露歎息,但包括天在內,都沒有再勸。
正如祭司所言,隻要沒有拖累其他人、隻要想好了獨立承擔糟糕後果,那麼部落裡的任何一個獸人便都有權做任何其願意做的事情。
這是獸神定下的規矩。
其他獸人可以表達各自的不滿,但不能強迫下定決心的獸人改變。
祭司:“那麼,開始吧。”
王調抱著小絨毛更向鮮的屍體靠近了些,伸出手,有些猶豫地看向祭司。
在王調接收到的記憶中,接受遺產者會將手搭在死者的屍體上,但王調不確定那是他見過的幾位接受遺產者的個人行為,還是儀式要求的必須動作。
祭司對王調點頭:“手搭上去吧。”
然後祭司又看向小絨毛,說:“你的手也要搭上去。”
小絨毛:手?
小絨毛看向自己的爪子,對祭司的用詞略感不適應。
祭司看向小絨毛的表情中似乎帶上些趣意。
王調蹲下,一隻手放到鮮的爪子上,小絨毛則是直接整隻貓站到了鮮身上。
天看向小絨毛的眼神中嫌棄的意味更盛了。
小絨毛完全不在乎天的嫌棄。
小絨毛接觸過的愛它的生物不計其數,偶爾遇到一兩個不喜歡它的,影響不到小絨毛的心情。
小絨毛:而且說不定天很快就會對我真香。
邢異:“如果天是純粹的熱愛強大、鄙視弱小,那麼隻要你顯露出你的真實戰鬥力,天自然便會對你大幅改觀。”
邢異:“其實考慮到他生活環境的險惡,天對弱小者的厭惡也沒什麼可指責的。生物在有餘力時,才談得上憐憫弱者。”
小絨毛:倉廩實而知禮節。我會教育他什麼叫做“貓不可貌相”。我可厲害啦。
祭司口中念出王調和小絨毛都聽不懂的句子。
不是獸人語,不是負司語能翻譯的任何一種語言,但兩個對能量有一定經驗的負司老員工都可以感知到,那語言與環境、與天空、與鮮、與王調和小絨毛都建立了聯係。
當聯係穩定到一定程度後,鮮的屍體開始虛化,開始從實體轉變為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