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1 / 2)

明初第一太子妃 陳與橘 10652 字 3個月前

坤寧宮。

殿裡的桌椅,都用棉布包裹住了棱角。

夏去秋來,剛滿周歲的朱雄英,用他藕節似的胖胳膊扶著桌椅,顫顫巍巍地移動。

馬皇後用了大半年戴杞的藥,精神爽利許多,麵色也好了不少。

她略弓著腰在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顧著胖孫兒。

常樂倒是會“偷懶”,正閒適地窩在圈椅裡,喝著茶吃著點心。

門口忽然傳來唱報,“燕王妃到。”

殿外,向來淡然,優雅,胸有丘壑的宋瑜,神情倉惶而來。

馬皇後略一皺眉,揮了揮手,道,“帶雄英去暖閣。”

雄英看看皇祖母,再看看母妃,也不哭鬨,乖乖窩在晚月懷裡去了暖閣。

宋瑜進殿,第一時間跪伏餘地,“皇後娘娘,求您救命。”

常樂皺了皺眉,略作回憶,她是為其父兄而來?

朱元璋和朱標,難道還是要因胡惟庸案而斬殺萬人?

馬皇後扶起宋瑜,“怎麼了?”

宋瑜泣不成聲,“娘娘,我兄侄已被逮捕,聖令還要詔我老父來京。”

她的老父是朱標的老師宋濂,一生清廉、審慎,奈何年老遭禍。

史書記載,宋濂告老之後,其第二子宋璲和孫子宋慎仍在朝為官,宋慎牽連進胡惟庸案。

朱元璋在處死宋璲、宋慎叔侄兩後,欲詔遠在家鄉的宋濂來京,一並處死。

幸虧有馬皇後和標的勸誡,朱元璋開恩,繞過宋濂一命,但發配其全家至茂州(四川)。

宋濂是浙江人,年逾七十,又曆喪子喪孫之痛,當年病逝於發配途中。

殿外又傳來唱報聲,朱元璋和朱標父子一前一後出現在門口。

馬皇後立即迎了過去,朱元璋拉著妻子的手,關心道,“妹子,今兒可有不適?”

自從馬皇後診出病痛後,朱元璋每日都要過來問上一回。

他拉著他的妹子在主位入座,眼神半點沒留給正彎腰行禮的常樂和宋瑜,也不叫起,仿佛她倆是隱形人。

常樂保持行禮的姿勢,暗自腹誹,他是在搞遷怒麼?

因為她和宋瑜關係親密,共同經營福樂酒樓?

還是馬皇後道,“樂兒,瑜兒勿須多禮。”

朱元璋冷哼一聲,到底也沒說什麼,些許小事,他妹子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馬皇後看看丈夫,狀似疑惑問道,“重八,宋先生犯了什麼事?”

朱元璋神情淡漠,“宋慎乃胡惟庸餘黨,欲要造反!”

宋瑜忍不住就要反駁,常樂趕緊拉住她胳膊,朝她無聲搖頭。

除了馬皇後和朱標,朱元璋可不會聽任何人的辯解。

馬皇後微微擰眉,“宋先生既是標兒的老師,又是文正的嶽父,實打實我們朱家的親戚,怎會是胡惟庸餘黨?”

朱元璋冷哼一聲,“我一直想不通胡惟

庸區區文官,他沒有半點兵權,哪裡來的膽子造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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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有他自己的邏輯,“朱文正慣來驕縱,又自以為是,他肯定記恨當年鄱陽湖之戰後,我沒有封賞於他。”

坤寧宮再次安靜......

那都是十幾,將近二十年前的事了。

他要那麼想,也沒錯,曆史裡的朱文正的確因那次封賞而有了異心。

可朱文正的性格,他真忍不了那麼久,他第二年就搞事了。

如今的朱文正,有心愛的妻子,心愛的兒子,真就是他的好侄子。

朱元璋可不信,他不能放過任何,有可能妨礙朱家皇朝之人,哪怕是他唯一的親侄子。

忽得,殿內響起道清脆的童聲,“呀!”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坤寧宮正殿與暖閣連接處的屏風後,鑽出來顆小腦袋。

朱雄英白嫩嫩的圓臉,咧嘴露出米粒似的牙。

朱元璋跟變臉似的,瞬間換了張慈愛麵孔,“雄英。”

朱雄英扶著屏風,歪著腦袋思考片刻,“皇爺爺。”

朱元璋笑得滿臉褶子,“哎哎哎。”

他連應三聲,幾個大跨步走向大孫子。

朱雄英見之,邁開腿向他撲過來,“皇爺爺。”

朱元璋一把抱起大孫子,“皇爺爺的乖孫子哎。”

秋日晴好,坤寧宮院子裡,紅豔豔的石榴掛滿枝頭。

朱雄英小胖手指著外麵,“果果,果果......”

朱元璋二話沒說,抱著大孫子就去了院子裡摘石榴。

院子裡,祖孫倆一個低沉,一個清脆的笑聲,其樂融融。

馬皇後收回目光,“瑜兒放心,這事我來處理。”

宋瑜跪地謝恩,皇後娘娘承諾,那至少父兄和丈夫的性命可保。

翌日,朱元璋傳旨:儀禮序班宋慎為罪臣胡惟庸同黨,處死。

果然沒有提及宋濂和宋璲,是不再追究的意思。

至於燕王朱文正,朱元璋將其貶謫為靖江郡王,藩地改為廣西桂林。

常樂原本以為這事可以到此結束,誰知......

朱元璋又來

() 一封聖旨,吳王朱棣改封燕王。

常樂整一個大無語,“父皇為何改封四弟?”

史書裡,獲封吳王的是朱元璋第五子朱橚,後改封周王,但沒有提及改封原因。

現在,朱棣改封燕王,意思是無論誰是吳王,都得改封?

朱標沒太當回事,邊批閱奏折,邊簡單回道,“吳乃蘇州,毗鄰京師,又是賦稅重地,必屬朝廷。”

原來如此,常樂點點頭,這個可以理解。

但世事變遷,朱棣竟又被封為燕王,他與北平真是有緣,難道真是天命所歸?

如今是洪武十三年,燕王朱棣的第一謀臣,靖難之役的主要策劃者,大和尚姚廣孝入京的年份。

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見過麵,姚廣孝有沒有講過那句著名的“貧僧願意送一頂白帽子給燕王”。

可真令人好奇,以及燕王朱棣聽到時,到底是惶恐更多,還是驚喜更多,他又為什麼沒有稟報好大哥朱標?

常樂移開眼前的書,側眸仔細打量埋首案牘,近一年來日漸消瘦的太子朱標。

朱元璋處死左丞相胡惟庸,右丞相汪廣洋後,雖沒廢除丞相製,可也沒有再委任左右丞相。

依照朱標目前日以繼夜的工作強度,連夫妻生活都無暇顧及的工作強度,中年猝死什麼的,非常,極其有可能。

史書裡的懿文太子病逝之期,距今不過十二年,屆時雄英也才十三歲,需要親爹的保護和教導。

常樂很快做了決定,本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他早就知道她知未來。

她移步到他書桌對麵,試探問,“我跟您說個事兒?”

朱標忙得很,頭也沒抬,“你說,我聽著。”

常樂捧著杯熱茶,盯著他,小小聲道,“史書記載,洪武二十五年四月,懿文太子朱標病逝......”

懿文太子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