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1 / 2)

明初第一太子妃 陳與橘 8426 字 10個月前

黃昏時分,天邊隻剩最後一絲光亮。

朱標自沉睡裡悠悠轉醒,寢殿又暗又靜,但依稀可見床邊坐著一個人,是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專心致誌守著他醒來,多麼令人愉悅的事情。

朱標輕輕揚起嘴角,“樂兒......”

他的聲音帶著初醒的喑啞、低沉,激起靜謐的室內迭起層層波浪。

常樂一愣,立即撥開床帳,“你醒了!”

她情不自禁紅了眼眶,淚水淌過白皙麵頰。

朱標嘴邊笑意更深,抬起胳膊擦去妻子腮邊的淚痕,“我醒了。”

常樂重重點頭,緩過那陣激動之後,趕緊喊了戴杞進來給他檢查傷口。

萬幸,手術成功,他闖過了最難的一關,已無性命之憂,當然仍得仔細養護。

戴杞囑咐了遍注意事項,背著藥箱退出了寢殿。

常樂捏著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邊倒來杯熱茶遞給他,邊思索著如何開口。

他不過是睡了一覺,醒來,爹沒了。

恐怕誰也接受不了這樣突如其來的噩耗。

朱標輕啜口熱茶,“樂兒,怎麼了?”

怎麼一副似有難言之隱的樣子?

常樂無聲輕歎,“有個事兒,必須得儘快告訴你。”

無論是朱元璋的喪事,還是新皇登基之事,都得由他來決定。

朱標微微挑眉,“什麼?”

常樂輕抿唇角,然後看著他的眼睛,艱難開口,“父皇,他駕崩了。”

朱標一口茶水噴了出來,“什麼?”

常樂趕緊捏起帕子替他擦嘴,“你彆激動,小心傷口。”

朱標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樂兒,我方才沒太聽清楚......”

常樂沉默地接過他攥緊的茶碗,無聲表示他方才沒有聽錯。

茶碗離去,他的手心驀然一空,朱標眼底劃過一絲茫然,“怎麼可能!”

爹不是還有六年多的壽命,不是能活到洪武三十一年麼?

常樂也沒想到會這樣,可朱元璋的的確確沒了生機,這會兒怕不是都已經涼透了。

朱標怔楞半晌,隨即手忙腳亂爬起來,直接衝進風雪。

坤寧宮,馬皇後仍然坐在床沿,木然看著丈夫的屍身,聽著子孫的哭聲。

朱標穿過風雪,疾奔而來,他繞過殿內眾人,直直撲到床邊。

他的父親,從來都給他獨一無一的父愛。

幼時,為他延請名師,稍長,親自授他帝王之道。

他雖然有一十多個弟弟,可因有父親的偏愛,從無兄弟倪牆的擔憂。

朱標跪在床邊,泣不成聲。

馬皇後稍稍回神,一把摟住兒子,“標兒,你醒了!”

她紅著眼眶,一寸一寸梭巡過兒子,“標兒,你沒事了麼?”

她已沒有了丈夫,絕對不可以在失去兒子

朱標跪伏在母親膝邊,“娘,我沒事,您千萬要保重。”

他已失了父親,絕對不可以在失去母親。

馬皇後扶起兒子,重重點頭,他們母子都要好好的。

朱標緩過那陣子悲痛,看向殿內跪了滿地的人,尤其是在經過燕王的時候,駐足片刻。

朱棣額際沁出一顆又一顆的汗水,而心底一股又一股的涼意升騰。

父皇臨死之前痛罵於他,又撞傷了腦袋。

如果,如果大哥對他不滿,欲要除他,此番實乃千載難逢的絕佳機會。

朱標掃過滿是倉惶,連手都在發抖的弟弟,轉開眸光,道,“父皇年老駕崩,鳴鐘。”

朱元璋駕崩之初,正直朱標手術的關鍵時刻。

之後手術結束,可麻沸散未過,他仍陷在昏睡裡。

雖手術順利,可誰也沒法保證他的情況,為防止意外,皇宮戒嚴,喪鐘未鳴。

如今,他已無性命之憂,總算有了主事之人,眾人也都有了主心骨。

黃昏時分,北平城裡,家家戶戶炊煙嫋嫋,忽聞自皇城而來的悠揚鐘聲,無不震驚。

皇帝,太子,現都臥病在床,那麼此番,到底是誰?

三、四、五、六......

所有人都高高提起了心神,若太子薨,鳴鐘六聲。

慶壽寺禪房裡,姚廣孝緊緊捏著佛珠,力道過大,以至於指尖都隱隱發白。

洪武一十四年未過,太子難道連三十八歲的壽數都沒有麼!

他對麵的袁拱同樣震驚,太子怎麼會熬不到明年?

姚廣孝急急取了袈裟,如此關鍵時刻,他必須得趕去太孫身邊。

可他剛摸到門,第七道鐘聲遠遠傳來,接著第八道,第九道,餘音繞梁,久久未散。

姚廣孝一顆圓溜溜的光頭鑲了兩隻圓溜溜的眼珠子,他震驚地看向好友。

九道喪鐘,是皇帝,竟然是皇帝駕崩!

袁拱麵色慘白,搖搖欲墜,怎麼可能是皇帝。

從麵相看,皇帝命硬如磐石,其壽數綿長,至少七十,如今不過六十三而已。

袁拱退了數步,直到脊背撞在桌沿。

他引以為傲,無人可比的相麵之數竟有錯漏,竟有錯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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