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2 / 2)

謝知秋渾然不懼。

她道:“說起來,前些日子皇太後托辛軍送給吾軍的禮物,吾等已經收到了。禮尚往來,吾軍恰好也有一物,願贈給皇太後一觀,不知皇太後可有興趣?”

“……”

李貞兒凝神注

視著她。

平心而論,她不想就這樣答應,身為辛國太後,到目前為止,總有種被這個方國女官牽著走的感覺,若一直如此,很容易步入對方的陷阱之中。

但謝知秋這樣說,她又很難不好奇。

李貞兒考慮片刻,決定先看看對方在耍什麼把戲,沉下聲,道:“呈上來吧。()”

謝知秋聞言,便一揮手。

不久,便有人從宮外那輛古怪的馬車裡,扛上來一物——

此物約莫一人高,重達十五斤,外覆牛皮,竟是一麵表麵柔質的盾牌。

謝知秋道:此物,名為剛柔牌。()”

*

入上京之前,謝知秋與蕭尋初商議:“我們對辛國最大的優勢,在於積累深厚。從他們那種突火.槍的情況看來,他們才開始認真對待火器不久,但我們已經形成體係。

“而且,辛國對我們實際擁有多少東西,並不非常了解。

“如果他們認為一把相似的突火.槍是一種威嚇的話,那我們就用同樣的手段,來威嚇他們,並且要展示出遠比他們預想中更大的、鴻溝般的差距。”

思路一旦清晰起來,就不會再因為一把意想不到的突火.槍而亂了陣腳。

謝知秋本就有意向辛國展示軍力,所以才會專門帶上一群墨家弟子。

儘管實際情況和最初預想的略有不同,但總體思路可以不變,一切準備都用得上。

謝知秋說:“以往遇上類似的情況,我通常會耍點小手段,不過這一次,手段的作用有限,我們必須堂堂正正地贏!”

人生無處不是賭局,不到最後一刻,總是難以判斷結果。

這一次,她仍然要賭。

但她賭的是數年來踏踏實實的積累,能勝過對手發現劣勢才匆匆忙忙的亡羊補牢;

賭的是朝夕不怠、紮紮實實的前進,能勝過原地轉圈、故步自封;

賭的是她深信不疑是正確的新路,不會輸給因循守舊、連一步變革都要周折數年的舊王朝!

突火.槍無疑是義軍最成熟、最標誌性的武器。

但是五年蟄伏,日複一日的建設與鋪墊,他們教育出的上百墨者、培養出來的萬千工匠,能做出來的東西並不隻有區區一個突火.槍!

*

辛國朝殿之外。

謝知秋親自手持剛柔牌,命人以辛國的五眼突火.槍向她開火。

五十步遠,剛柔牌不過被彈丸砸個凹槽。

三十步遠,剛柔牌也就勉強打穿。

而站在盾牌後麵的謝知秋,麵色不改,毫不意外。

她將剛柔牌放下,令人呈給李太後看,並言:“此物以堅硬擋牌上覆牛皮、絲綿、綿紙等柔物製成,專門用於防範火器。

“不過,因為其他軍中以前少見火器,目前實戰少用,隻在我們自己軍中做火.槍類武器試驗時作為防護。

“雖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但尚可一觀。這一塊就作為

() 禮物贈給辛國,還望太後娘娘不棄。”

“……”

正所謂眼見為實,李貞兒對自己有先見之明地挽留了會做突火.槍的方國工匠一事,本來是有些得意的,但親眼見到此狀,心頭不由一陣一陣地發毛。

尤其是,若擁有這樣的防範之器,大多數人都會藏著掖著,將製作方法視作機密。

可是眼前之人,竟然毫不猶豫地將盾牌贈給了辛國,還順嘴就說了做法,可見這樣東西對他們來說,真的不值一提,在他們自己的地界上,一定有比這更好的防具。

李太後縱然麵上克製情緒,內心卻已克製不住地冒出對對方的恐懼。

她再看謝知秋,眼神已如臨大敵。

謝知秋張嘴,正要再說什麼,這時,卻見一個內侍官突然從殿後冒出,小心翼翼地到承天皇太後身邊,似乎對皇太後說了什麼。

李太後一滯。

她看上去若有所思,先是看了看那內侍官身後,又看向謝知秋,眼神似有掂量。

但過了一會兒,李太後還是點了頭,隨後示意內侍官傳話。

內侍官道:“謝大人,為我國製作武器的那位先生十分關注方國此番來使之事,方才也聽聞了這件您攜帶而來的防具,他很感興趣。

“先生說,您不但專門帶來這麵剛柔牌,還請了工匠隨行,想必是有備而來,除了這麵盾牌,應當還有彆的軍備。

“既然如此,先生提議,不如辛方兩國趁此機會來切磋一番。他會拿出他這些年來的作品,也請方國使者這邊請出最為出色的工匠,各憑本事。

“屆時,孰優孰劣,一試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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