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正準備上前替寧語遲說情,主位上的男人忽然開了口。
“酒就不喝了。夜裡開車,不方便。”
一句話,輕輕撥正今夜所有撫亂的曲。
宴席上的人重新舉杯,用新一輪熱鬨蓋過方才的所有不愉。寧語遲在換盞聲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這一瞬的嘈雜讓人恍惚,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樣也好,她方才去敬酒,為的不就是這個結果?
她讓自己笑出來,她理當是笑的。敬了裴行舟,何總也不能落。
右手執起酒杯,左手托住杯底,她笑意盈盈:“怪我這胃不爭氣,倒惹您不快了,我敬您一杯,您可彆怪我。”
話說得漂亮,何繼偉當然愛聽。
他端起酒杯:“我也是事先不知情,妹妹彆見怪。”
就這樣揭過這頁,一切重歸平和。
酒過三巡,包間裡煙熏霧繞,寧語遲熏得頭疼,借口去洗手間透氣。
水龍頭出的是溫水,這溫度讓她心煩。為什麼不能是冷水,冷水讓人心靜。
抬起頭,鏡子裡的女人嫋娜娉婷,美豔不可方物。
方才在包間裡,彆人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他答純的,聽話的。
都是與她不符的標準。
男人就是可笑,上床時恨不得要她的命,下了床卻說自己不喜歡這類型。
她勾了勾嘴角,離開洗手間。
回去的走廊上,意外地看到一個人。
壁燈昏黃,籠住他頎長身材。他單手揣進口袋,倚在牆上靜靜抽煙。
赫然是裴行舟。
她的心高高懸起,穿了這麼多年的高跟鞋,在見到他的一瞬間,才發現自己踩得並沒有那麼穩。
她想轉身回去,等他抽完這支煙。不知是不是感應到了她的視線,他偏頭看了過來。
此時再走,像在故意避他。
她佯作淡定,鼓起勇氣向前走,用儘全身力氣去忽視他。
這並沒什麼,她路過他,就當沒這個人,回去就可以了,至多打聲招呼。
或者根本不用打招呼,重逢這麼久,他的態度已經表明,他根本不在意她。
她目不斜視從他身旁路過,他身上的熟悉的香水味道,還是飄到了她的鼻子裡。
就跟他這個人一樣,不管怎麼忽視,她總會注意到。
直到餘光裡也沒有這個人,她終於鬆了口氣。
包間就在前方,她剛要走,身後男人猝不及防開了口。
“這就是你的‘很多本事’?”他語氣淡淡的,沒什麼起伏,“跟了個這樣的?”
他的話像根針,專往人最痛的地方刺。
她反駁也不是,不反駁也不是。
她儘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無所謂一點:“不勞裴總操心。”
邊上就是垃圾桶,他把煙頭輕輕碾滅在上麵的白色沙盤,微微站直身體。
“你畢竟跟過我。”
“所以呢?”
跟過他,又“跟”了何繼偉這樣的,他覺得受辱了?
“喜歡他什麼,錢,還是年齡?”
他似乎頗為認真地在為她思考:“說出來,幫你找個更好的。”
她覺得自己才是真的受到了侮辱。在他看來,她的眼裡就隻有這些麼?
更氣的是,他是如此輕易,說出“幫你找個更好的”這種話來。
倘若他對他們的過去,有一分一毫的在乎,都不會像處置貓狗那般,來處理她的感情。
她心中生氣,臉上仍然笑著:“更好?裴總還真是多慮了,在我看來,何總比您強上百倍。”
他沒應,那張臉沒做表情,正因為如此,看起來有些冷。
他的眼睛鎖著她,腳尖調轉,一步步走向她。
他走得慢,一言不發,龐大氣場沉雲般壓過來,每走一步,都踩著她的心跳。
她瞧著他,心裡頭兵荒馬亂,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揪住酒紅色的裙,眼看著他步步逼近,她不覺中後退了兩步。
這一退,光潔脊背貼在溫涼的壁上,手臂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終是退無可退。
鞋尖抵著鞋尖,他貼著她站定,男人熟悉的氣息四麵八方將她包裹,令她動彈不得。
他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
這張臉明豔,漂亮,尤那雙眼生得勾魂攝魄,此時蘊著恨意看過來,也教人心中發癢。
他貼近她嫩白的耳,刻意放低的聲音,帶了一絲啞意:“比我強?哪方麵,說說看。”
她的後腦抵著牆壁,隻能仰頭看著他。
被他欺負到這種程度,寧語遲暗中咬牙,麵上仍然笑著:“任何一方麵。裴總以為自己很行麼?你也不過如此。”
她嘴唇飽滿,塗了正紅色,笑起來更是唇紅齒白,鮮豔奪目。
他瞧著礙眼,原本掐著下巴的拇指輕移,精準按住她的唇。
他的拇指在她唇上狠狠一抿,觸感溫熱柔軟。
手指挪開,唇上顏色立即淡了許多。
指腹沾了口紅,他抬手,將這抹鮮豔蹭在她臉上,留下鮮紅的一道。
旁邊的包間門虛掩,透過門縫可見裡麵沒開燈,空無一人。
他驀地按住她的肩,把人推進去。
包間的門將外麵的光源隔絕,他在無邊黑暗中把她摁在桌子上,掐住她的脖頸。
他俯身貼上來,冷意侵襲她的全身,她在他身下微微發抖。
空閒大掌在她臉頰輕輕拍了拍,再開口時,一字一頓,語氣暗藏危險。
“不過如此?我看你今晚怎麼求我。”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