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畫舫男屍案完結(1 / 2)

之前謝鈺就吩咐過,阿德等人如有急事可直接進來,無需通報。

所以當他興奮地衝進來,想要第一時間跟大家分享進展時,卻意外發現室內一片死寂,隻有一道男音哽咽著回蕩:

“小人,小人覺得老爺和夫人的那位表弟之間不大清白!”

阿德:“!!”

我不在的這期間,你們都審了些什麼!

宋推官等人皆是虎軀一震,神色大變,萬萬沒想到能聽到這話。

“你有何證據?”

提前一步回來的馬冰安靜地蹲在牆角,手裡掐著的南瓜子差點驚掉。

我不理解,並且我大為震撼!

好男風並不罕見,隻不過大多藏著掖著,總覺得有些不好示人。他身為董平的長隨,卻公然指責主人和妻子的弟弟有染,端的是駭人聽聞。

到了這一步,後麵的也沒必要藏著掖著,那小廝磕了個頭,擺出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勢,再開口時便流利許多。

“實在不是小人胡說,老爺也曾讀過書,對有功名的人素來禮遇。周老爺來了之後,老爺十分欣賞周老爺才華,私下裡經常讓小的送這送那,整日價噓寒問暖,便是親兄弟也沒有這般親厚,一時夫人竟都靠了後。

有一回他們都吃醉了,那周老爺就跟老爺一塊兒胡亂歇在客房,說要抵足長談。

晚間小人奉太太之命去給他們送醒酒湯,敲門也無人應,便要推門進去,結果開門就嚇得魂飛魄散!老爺,老爺跟那周老爺親嘴兒呢!”

宋推官:“……”

謝鈺:“……”

馬冰:“……”

哇~

猜測歸猜測,但親耳聽到還是大為觸動。

世間竟有如此淫/亂之事!

因有了這回事,那小廝日後難免多加留心,漸漸就發現兩位老爺之間著實不同,舉止遠比旁的姻親來得更親密。

說到這裡,那小廝啐了口,很不屑道:“依我說,那周老爺便是個妖精托生的,在外勾三搭四,在家也不收斂些……”

馬冰聽得心潮澎湃,聞言往口中丟了一粒瓜子,心道,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隻能說你們家老爺也不是什麼好貨。

不然他浪隨他浪,哪怕浪出花來,你自巋然不動,不也就沒有後麵的禍事了嗎?

小廝繼續憤慨道:“那一段時間,周老爺住在家裡,不去陪夫人說話,反倒日日和老爺在一起處談詩論畫……有時小人不小心瞥一眼,就見他們摟腰摸腚的,恨不得裡子肉都貼在一處……”

宋推官等人不禁麵皮抽搐,感覺十分微妙。

“那你家太太知道嗎?”謝鈺僵著臉問。

馬冰嗖地看過去,心中充滿敬佩。

真不愧是謝大人,如此緊要關頭,竟還能問出這樣關鍵的問題!

心性之堅定,著實佩服,佩服!

那小廝猶豫了下,“小人隻是跟著老爺的,日常不大往後院去,不知道太太知道不知道。”

眾人給他這一串“知道”“不知道”繞得頭暈,捏著鼻子思索片刻才回過神來。

不行,太上頭了,已經到了影響思考的地步。

如果僅僅是因為自家相公好男風,又與表弟勾搭在一處,陳思的憤怒可以理解,但應該還不至於要到殺人的地步吧?

宋推官定了定神,馬上聯想到另一種更為恐怖的可能,“那你家太太和周巡關係如何?可曾有你家老爺親密?”

這一問不要緊,那小廝一愣,慢慢從他話裡品出味兒來,嘴巴越張越大。

什麼意思啊?難不成周老爺還跟太太……

不過說的也是,這一個表姐一個表弟,自古堂表親、姑表親,誰不想來個喜上加喜呢?

天呐!

就見那小廝雙目呆滯,麵上表情一時驚,一時喜,一時齜牙咧嘴,顯然不知道想到哪裡去了。

宋推官一敲驚堂木,“那後來周巡為何又搬了出去?”

小廝驟然回神,“小人也不大清楚,好像是太太他們姐弟倆吵了一架,然後周老爺就不大家來了。若大人想知詳細的,恐怕還得問跟著太太的姐姐們。”

馬冰嘶了聲,一邊嚼著南瓜子,一邊摸下巴。

吵架?

然後周巡就走了,很有可能是他跟董平的事情被陳思撞破。

但既然如此,走就走了吧,陳思又為什麼像張抱月說的那樣,幾次三番再請他回去?活像一個舊情未了的深閨怨婦……

再聯係之前陳思的貼身丫頭們的話,說這表姐弟倆一直親昵非常,有時陳思自己出去,還會專門將伺候的人打發了。也因為這些先例,所以後麵她在戲園內休息時不用人伺候,丫頭們都習以為常,並沒多想。

呃……

眾人都陷入沉思。

不行,有點亂。

現場的氣氛一度無比詭異。

謝鈺不動聲色吐了口氣,眼角的餘光瞥見在角落跟馬冰擠在一處目瞪口呆嗑瓜子的阿德,“阿德!”

“啊!”阿德嗖地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南瓜子殼,將查到的結果說了一遍,最後還不輕不重拍了一記馬屁,“大人,您真是料事如神呐!當真一點不錯。”

宋推官聽罷,仿佛得了解脫似從座位上站起來,三步並兩步往外走,“好,很好,子質,你點起人手去拿董平夫婦,我這就去請大人放簽子,出城找血衣!”

審到現在,案件經過基本浮出水麵,要儘快拿人了。

眾人看了那小廝一眼,然後爭先恐後湧出審訊堂。

不行,這裡麵的氣息太令人窒息了。

據負責堅守的衙役彙報,董平夫婦昨晚進行了一次激烈的爭吵,可惜他在牆外,隔著太遠沒有聽清具體內容。

但是吵完架之後不久,本該在病中的陳思竟然獨自一人出了門。

衙役本想跟著看個究竟,可惜陳思沒走幾步,就被趕上來的董平拽回去了。

夫妻二人在爭吵之後仿佛達成了某種一致,被帶回開封府之後雙雙沉默,不管宋推官等人如何軟硬兼施都不開口。

馬冰覺得他們的關係非常神奇,“現在看來,夫妻兩人都知道對方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甚至董平還有可能知道妻子殺了周巡,但現在他們竟然在相互維護?!”

她不懂,她是真的不懂,不懂這三個人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關係。

而謝鈺也不懂她總是喜歡對這種無關緊要的細節如此關注。

董平和陳思相互包庇不要緊,甚至他們和死者之間究竟有什麼感情糾葛也不重要,問題的關鍵難道不在於招供嗎?

而且現在他們兩個人的沉默就說明一切。

如果真的被冤枉殺人,早就跳起來喊冤了。

現在開封府的首要任務就是儘快找到被陳思掩埋的血衣,因為隻有那樣才能形成完整的證據鏈,開封府就有權利在證據充分的情況下,對疑犯用刑。

那夫婦二人在開封府關了三天,中間一字未吐。

而開封府的上百名衙役就足足在金澤和城門之間的那段道路上挖了三天。

馬冰去幫了一回忙,發現目光所及之處全都是翻起來的地皮,宛如剛剛經過炮擊的慘烈戰場。

這三天之內,他們挖出來將近20個兔子窩、老鼠洞,意外掏了兩窩野鴨蛋,甚至還有一具不知什麼年間埋進去的嬰孩屍骨……

直到第四天清晨,一個衙役才興奮不已地揮舞著從蘆葦蕩邊的濕泥中挖出來的一團衣物,放聲大喊:“找到了,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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