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
[你不曾遇見過他,到頭來……我還是比你更幸運。]
[那些記憶,跟我毫不相乾。]
[……是嗎?]那片意識已經很虛弱了,到最後,隻留下了一句話,[你如果真以這樣的手段害死其他幾個,他真的會恨你的。]
[住嘴!]
厲靖言緊咬著牙,體內的靈氣淩亂,尖銳得猶如利劍,朝四周散亂而出,惹得整個冰宮都動蕩了起來。
地麵被靈氣砸出了幾個大坑來,原本在地上堆積的雪花,此刻卻朝上飛揚了起來,讓厲靖言的身影都時隱時現。
他在外麵發瘋,等顧翊秋那片人格終於融了回來,厲靖言才重新睜開了眼。
愈微則眼神微閃的站在廊下,舉著青色的傘看著他。
自作孽。
可他越是這樣,自己才越是開心。
著頭凶獸徹底發瘋的日子不遠了,自己的心願也終於能實現。
這一夜過得尤為漫長,不僅是殷牧悠,對於厲靖言也同樣如此。
他並沒有得到全部的記憶。
顧翊秋的記憶分散開來,剩下的四個人格各的一份兒,饒是這樣,厲靖言的心臟也揪著疼了起來。
不管是自己對殷牧悠的態度,還是那樣去傷害他,都不及今日的多。
就好比,是讓他親手將那片人格推入深淵一般。
短短幾個畫麵,已經讓他明白了許多,甚至在夢境時,還和顧翊秋感同身受。
明明說著他不在乎那些記憶的話,可到頭來……最先落敗的反倒是他。
—
殷牧悠在屋內呆坐了一夜,彩蝶飛到了他的肩頭,從裡麵傳出熟悉的聲音:“小貓薄荷~你沒事吧?”
平時聽到這句話之後,殷牧悠總要反駁一兩句。
可今天他卻完全沒有任何反應,這不禁讓梧玄十分擔心。
彆是他誇了海口,讓彆人欺負了殷牧悠吧?
梧玄越想越氣,恨不得立馬飛到極北來,錘爆厲靖言那人的狗頭。
“殷牧悠!”
梧玄急迫的語氣,令殷牧悠終於有了點兒動靜:“梧玄?”
他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有多麼沙啞。
梧玄嚇了一跳:“沒事吧?”
“今天……我見到顧翊秋了。”
梧玄一喜:“這是好事兒啊。”
殷牧悠蜷縮了起來,把頭埋入了雙膝之間:“可他消失了……是我沒思慮周全,把事情告訴了他,這才導致了他的消失。”
聽到這裡,梧玄反倒沒了氣,而是心疼起他來了。
對於那隻凶獸來說,其餘四個被治愈的人格,就是穩定他的基石。一旦少了這些,他早就毀天滅地,帶來一方災厄了。
“隻要不是以痛苦,背叛的方式,令那些人格崩潰,按理來說,顧翊秋融回去是好事。”
“我知道,可顧翊秋在我麵前消失,無異於是我讓他……”
梧玄心都軟和了下來,不顧危險,彩蝶頓時化身成了他的樣子,站在殷牧悠麵前:“你對待敵人的時候,出手那麼果決,對待你愛的人,反倒這麼拿捏不定。”
殷牧悠微微抬起頭,看到了梧玄的臉。
梧玄有些羞澀的撇過頭去:“不過,我也是受你照顧的一個。”
他該感到慶幸。
之前景丞挑撥離間的時候,明明自己有那麼多事瞞著他,殷牧悠卻第一時間選擇了相信他。
這於殷牧悠是小事,卻讓梧玄深深銘記許久。
受到信任的感覺很好。
“顧翊秋並沒有死,隻是融合回去了。”
聽到他這麼說,殷牧悠的心情好多了。
可這件事情也給殷牧悠提了個醒兒,以後再也不能輕易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了。
這次隻是讓那片人格融回去,如果是直接破碎,那些記憶也就再也沒有了。
殷牧悠重新振作了起來,第二天早上一醒來,愈微便過來找了他。
“你昨天喝的可是靈酒,多了容易一醉不醒,吃一粒醒酒的藥丸吧。”
殷牧悠略表歉意:“昨日那樣喝酒實屬不該,還勞煩你了。”
愈微見他眼下青黑,笑著問:“昨夜沒睡著?”
殷牧悠略笑了兩聲,在愈微看來,算是默認。
正當兩人談話的時候,冰宮的一個弟子很快就走了進來:“原來您在這兒?正派聯盟派了人來冰宮,魔主正找您呢!”
愈微站起身:“我這就去。”
殷牧悠一聽這話,連忙對愈微說:“我也能去嗎?”
愈微微怔,沒想到昨天殷牧悠被厲靖言傷成這樣,也要護著厲靖言。
明明以前從未往這方麵想過,愈微心裡的某一處卻深深的嫉妒了起來。
明明他也有過類似的遭遇,卻從未遇到過這樣一個全心全意對他的人。
“好。”
兩人很快便一起去往了那邊,這種時候,正派聯盟的人竟然會派人來冰宮,其中定然有詐。
殷牧悠擔心不已,這才想著和愈微一起去看看。
剛進入到裡麵,殷牧悠才發現左右都站滿了人,兩邊的氣氛猶如水火。
曲明也在其中,已經悄悄將雷靈鞭捏緊,但凡那邊有任何舉動,他都會護住魔主,護住冰宮。
“拜見魔主。”
殷牧悠在殿下,同愈微一起行了禮,正派聯盟的人都在,裝也要裝個樣子出來。
其中有人見他麵生,不由問:“這位是……”
“是照陽山的少主。”
他們瞬間倒吸一口涼氣,原本想動手的,可如今一聽此話,瞬間臉色蒼白了起來。
照陽山是幫極北的嗎?
不同於極北冰宮那些弟子,正派聯盟的人對殷牧悠的態度無不恭敬:“沒想到是照陽山少主,不知少主來此是為了什麼?”
殷牧悠答道:“自然是來極北做客的,我涉世未深,也該在玄陽大陸多走動走動了。”
聽殷牧悠這麼說,他們緩緩鬆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原來是這樣,我紫焰宗也歡迎照陽山的人前來走動。”
“乾元老兒,你真是卑鄙無恥,竟然乘機邀請照陽山少主!我聖獸宗也歡迎少主前來!”
“誰卑鄙無恥了?你自己也不搶著相邀嗎?”
幾人為了殷牧悠差點吵起來,瞬間把冰宮那邊的人給閃瞎了眼。
這……照陽山少主,這麼香餑餑的嗎?
“明明來了我冰宮,還爭著想搶呢。”曲明低聲說了一句,可當他說出口時,自己也覺得驚訝萬分。
不對啊,冰宮的人不怎麼待見照陽山的人啊,他怎麼跟著對方去說了?
誰知他這話剛一落下,冰宮眾人都覺得異常有理的紛紛點頭。
曲明:“……”完了,全被帶偏了。
這麼吵吵鬨鬨也不是辦法,殷牧悠咳嗽了一聲:“以後自然會去,不過近來我還是會在冰宮的,多謝諸位相邀。”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正派聯盟那群人才總算是消停了。
他們還沒忘記,今日來此處可是有要緊事的。
“魔主,前些日子我聖獸宗的嫡傳弟子來了你們極北,可這麼久了都不見蹤影,你們極北,莫不是將他囚了起來?”
“這是什麼話?當我們極北不分青紅皂白的亂囚人?”
“哼,難道你們不是嗎?”
曲明捏白了手,朝殿上的厲靖言說:“魔主,既然他們不信,咱們便徹查一番吧,看看到底有沒有這個人,免得他們又誣陷我們!”
殷牧悠點了點頭,是該如此的。
誰知道話音剛落下,殿上便有一道眼神落到了他的身上——
茫然、無措、可憐又弱小。
殷牧悠心裡一咯噔,殿上坐著的,彆是堯寒那小傻子!!
這可是正派和極北的交鋒,他能怎麼應付?
殷牧悠護崽子心切,也順著曲明的話說:“曲明說得在理,不過未免正派聯盟的各位前輩覺得我們不公,不若讓他們派一個人來督查,這樣他們便無話可說了,如何?”
這話若厲靖言說出的,便會有一群人喊英明。
可正派那群老頭子方才還這樣擁護殷牧悠,便讓極北的人以為照陽山跟他們是一夥的,瞬間以為殷牧悠要害他們顏麵掃地。
“放肆,魔主都沒發話,你多什麼嘴?”
堯寒護短得厲害,瞬間不悅了起來,呲牙眼裡瞬間露出凶光來。
“你才放肆,凶什麼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