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驚:“嫁妝?”
“你總不會以為你一個法郎都不帶,就能嫁給奧蘭吧?”
繼續吃驚,“可他還沒有向我求婚呢!”
阿瑟神神秘秘的對她眨眼,“他已經準備好求婚戒指了,我想他會在馬賽向你求婚。”
繼續吃驚,“可我沒想要現在就訂婚啊!”
“傻孩子!”他親昵的揉了揉她頭發,“先訂婚,過幾年再結婚。總之,哥哥是覺得他還不錯,雖然有點笨,”嫌棄臉,“但很喜歡你,又懂怎麼照顧你,我會放心把你交給他。”
“我自己也會照顧自己。”
“可要是有一個喜歡你、你又喜歡的人仔細照顧你,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嗎?”
她想了想,點頭同意,“你說的對。”
“所以,他要是求婚的話,你就裝作‘驚喜’。”
“他帶了戒指嗎?”
“帶了。他問我你喜歡藍色還是紅色,我說你喜歡藍色,他就找了一枚藍寶石戒指。”
“他有很多戒指嗎?”
“不知道,大概是有很多的吧。”兄妹倆對貴族家族的珠寶盒嚴重的沒有概念。
維塔麗又想了一下,“他是不是需要跟母親說?”
“等你同意了,我們離開法國的時候,會去一趟沙勒維爾,告訴母親這件事。母親上次在倫敦說過,你的事情我可以決定,奧蘭要是求婚,而你又同意了,就讓你們儘快訂婚。”阿瑟不太確定的說:“母親以前認為奧蘭也許會跟一位英國小姐訂婚,但上次去倫敦,她對奧蘭的印象很不錯。要我說,奧蘭是很會討人喜歡,瞧,連我的妹妹都喜歡他呢。”
“他是挺好的,你不也喜歡他嗎?”
“哎呀!我是很喜歡他,但總歸要你喜歡才行。畢竟要嫁給他的人是你,不是我。”阿瑟做了個鬼臉。
維塔麗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呢?你有沒有認識什麼合適的小姐?”
“沒有,”他搖頭,“學習十分緊張,根本沒有時間認識什麼可愛的女孩子。”他假裝煩惱,“是有一些女孩喜歡我,但她們都笨得很,誰也沒有你聰明。要是你將來的妻子連你說什麼都聽不懂,那怎麼可能在一起生活幾十年?”
阿瑟自己太聰明,於是瞧不上不夠聰明的女孩。維塔麗不敢問他有沒有喜歡的男孩,瞧他的神情,是真的一心向學不談戀愛。他和加百列一樣,雖然在不同的學院,但學的都是人文學科的通識教育,就是什麼都要學:曆史、考古學、古典文學、哲學、語言學(古希臘語、拉丁語),阿瑟的拉丁語學的不錯,但古希臘語很糟糕,不得不下大力氣從基礎開始學起;阿瑟偏哲學,加百列偏古典文學。
*
離開巴黎後,4個人乘上了前往馬賽的火車。
時間是6月的最後一天。
維塔麗帶了雷瓦爾太太,和一個名叫吉塞拉的年輕女仆。吉塞拉是加百列為她在巴黎找的女仆,他說她應該有個貼身女仆,要提前習慣一下貴族式的生活,一位淑女一定需要一個貼身女仆,能不自己動手的事情,絕不要自己動手,目前來說,吉塞拉和雷瓦爾太太足夠她用了,等到去了倫敦之後,她還會需要至少一名男仆,做些體力活。
加百列自己帶了兩個男仆兩個女仆,還一直嚷嚷這是因為沒有租到更大的彆墅,隻租到一間小彆墅,隻能住下10個人,不過他準備在馬賽再雇傭兩個臨時的傭人。
阿瑟還好,荷蘭鄉巴佬文森特簡直目瞪口呆:文森特伯父雖然也是有錢人,但勤儉慣了,家裡沒有幾個仆人,沒有管家,隻有一個廚娘一個男仆一個女傭。傭人不住在雇主家裡。
有錢人的生活真是不一樣!
*
吉塞拉以前也是在貴族家庭工作的,22歲,未婚。貼身女仆都是未婚,加百列很細心,特地挑了一個年長一些的有經驗的貼身女仆,不需要主人吩咐就能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雷瓦爾太太覺得吉塞拉來了之後,就有點搶了她的工作,她不願意維塔麗過早結婚,結婚後維塔麗肯定要去倫敦,而她隻想留在法國;她側麵打聽過維塔麗的意思,維塔麗是想至少20歲以後才會考慮結婚,那就還有3年呢!
維塔麗能離開克羅斯瓦莊園也是因為卡羅琳在家,不擔心沒人照顧福樓拜,老頭發病的時候真是可憐,每次卡羅琳都哭得眼淚汪汪的,搞得維塔麗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她很少哭,大概天生淚腺不發達吧。
加百列包了兩個相連的頭等包廂,仆人也能享受到頭等包廂的舒適,充分表明了奧蘭家不差錢。他對維塔麗說到牛津大學的生活,阿瑟有個強勁對手,同年級的愛爾蘭人奧斯卡·王爾德。
王爾德在莫德林學院裡小有名氣,以衣著誇張華麗著稱,他也寫詩,詞語華麗,但不免有些矯情,阿瑟嘲笑王爾德的詩歌矯揉造作,王爾德嘲笑阿瑟的詩歌狗屁不通。
阿瑟不忿的說:“你讓維塔麗評價一下,那個家夥是不是寫的差勁極了!”
“什麼詩?他寫了什麼?”
阿瑟記憶力超好,很快給她背了一首。
“雲中少女攜來甘霖雨露,
滋潤女神所喜愛的平蕪,
那是健壯的英雄的土地,
那是古希臘英雄的光輝,
把榮耀和沉默贈與神秘,
那沒人能夠揭開的神秘,
當神殿的帷幔判然揭開,
饋贈獻給天宮高貴神祇,
軒敞的殿堂精琢的神像;
當壯麗的行列行進過來,
歡娛的神仙筵宴的地方
花環裝飾這明朗的門廊,
年年月月,四季循環;
當春天來臨萬物欲複蘇,
我們踏踩著酒神的節奏,
唱著酒神的歌歡快起舞,
欣賞著比賽的甜美合唱,
傾聽著激越的裡拉聲響。”
*
“沒什麼意思。美是很美,但真沒什麼意思。”
被阿瑟的詩歌拔高了一大截詩歌欣賞水平的少女很認真的說:“阿瑟就從來不會寫這麼無趣的詩歌。詩歌首先應該是一種激情,一種非得訴說的情感,不管是喜悅還是悲傷,詩歌和一樣是創作,是激情的產物,它展示的就應該是你當時的真實情感,而不應該是精心雕琢的語句。那樣就失去那種激情和‘天然’了。”
阿瑟立即鼓掌,“說的太棒了!你該去跟那個家夥辯論一番。”
“你沒法跟他辯論出勝負嗎?”
阿瑟不屑,“誰要跟那個無聊的家夥辯論!”
“其實是你沒法像我這樣組織語言和概念來駁倒他吧?”阿瑟的問題就是他腦子轉的太快了,他眼睛看的是A,腦子已經從A跳到B,又聯想到C,這就導致他無法有效組織語言,在辯論上就會輸人一籌。
加百列說:“王爾德很擅長辯論,總能贏,還很會挖苦人,所以他被人拖到樹叢裡揍了一頓。”
維塔麗失笑,“他挨揍了?”
“挨揍了,但對方也同樣被他狠狠揍了一頓。他個子高,體重優勢很大。”
“那倒是。”維塔麗想到了什麼,趴在他肩頭,悄悄的問:“阿瑟被人揍過嗎?”
她細細暖暖的呼吸噴在他耳朵上,弄得他癢癢麻麻的,也小聲回答她,“沒有,因為王爾德更討人厭。”
維塔麗笑得不行:想想王爾德那種後世人人皆知的毒舌段子手性情,不得罪人才怪呢!他也是因為過於聰明而看不起人,還因為家境好,又不怕人下黑手揍他,所以嘴上不免欠揍。
阿瑟的叛逆中二期也是毒舌嘴賤,但現在收斂多了,他很珍惜上大學的機會,不會搞砸難得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王爾德這首詩歌名為《左唱》,1874年寫於牛津。袁憲軍譯。
*王爾德由於太高調和嘴賤,在牛津被同學揍了一頓,但他也揍了對方,所以誰也沒討了好。
*王爾德家也挺狗血抓馬的。王爾德的父親是都柏林的著名醫生,1864年封爵士“sir”。王爾德醫生有一個在當時都柏林非常知名的訴訟,一位女患者寫了一本小冊子,描寫王爾德醫生在麻醉狀態下強-奸了女患者。王爾德醫生隨即向女患者的父親提起訴訟,女患者則起訴了王爾德醫生,並且勝訴,王爾德醫生被判處2000英鎊的法律訴訟費用。王爾德1887年任《女人世界》編輯的周薪是6英鎊,2000英鎊在當時是一筆巨款。
王爾德醫生婚前有3個私生子女,其中兩個女孩死於1871年的一次火災事故。
王爾德醫生承認了私生子,並將他們寄養在親戚家中,讓私生子接受養育和教育。傳記作者認為王爾德當時不知道自己有同父異母的哥哥和姐姐。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