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回到成績單,他說:“沒關係,我不介意。”
“真的?”
“真的。”
江畫長長呼出了一口氣。
他既好麵子,卻又憋不住事兒,一旦意識自己做錯了什麼,要是不解決,就會自顧自的愧疚好久。
現在解決了,江畫心中大石落地,鬱悶的感覺總算散了。
江畫的成績單,說是慘不忍睹都不為過,隻有英語能看,其他五科加起來,還不如越歌單科的成績高。
越歌問:“開學為什麼選擇理科?”
江畫答案簡單:“文科字兒多,我懶得看。”
越歌點頭會意,又看了一遍成績單,拿起數學書:“先從數學開始,打好基礎再學理綜也會輕鬆些。”
江畫聽不懂,很敷衍地點頭。
他跟來越歌家,根本就不是為了學習,自然也就不在意從哪科開始。
輔導的人很多,對於江畫這種類型的學生,越歌特意找出了高一開學的教材,從第一章講起。
從放學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偌大的天台上,兩個人相鄰坐著,一個專心講解,一個專心走神。
江畫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聽了一會兒,忍不住在越歌畫題的空檔打岔:“你自己住嗎?”
越歌一心二用:“不是,和我爸爸。”
“那他人呢?”
“他常住在樓下,不怎麼回來。”
“那你媽媽呢?”
越歌筆尖沒停,聲音依舊溫和:“江畫,專心一點。”
江畫‘哦’了聲,眼珠滴溜溜地轉,沒過兩秒,又故作不經意地問:“你和老李怎麼認識的啊?”
這次越歌終於停筆,意味深長地瞥了江畫一眼。
“見過幾麵,他是我家教學生的鄰居,家裡女兒今年中考。”
這事兒江畫還是第一次聽說,江家保鏢司機有好多,沒有哪家少爺會關心傭人的家庭情況。
江畫暗想,這也太倒黴了,竟然能這麼巧認識。
係統咯吱咯吱地卡了機,也不知道應不應該提醒他說漏了嘴。
江畫接著問:“你不寫作業嗎?”
“寫完了。”越歌說,將課本朝江畫推了推:“看看這道題。”
“我看不懂。”江畫說的坦蕩,把課本推了回去:“你自己看吧。”
越歌:“...”
係統:“...”
跟來白蓮花家的目的有兩個,一是進一步了解他,二是耽誤他學習。
江畫對著眼前的天書,兩個目的都忘了,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拖延時間逃避學習。
就像所有被老師一對一補課的差生都會化身話癆,想方設法地閒聊拖延時間。
他半拄著頭,肩膀上的外套垂到手臂,夕陽的餘暉映在臉上,更顯豔色逼人。
“班長。”江畫捂著肚子,軟綿綿地說:“我餓了,學不進去。”
該問的已經問的差不多了,目的達成一半,江畫感覺今天可以走了。
他本意是就這麼告辭,沒想到越歌愣了愣,說:“今天沒能去買菜,現在隻有泡麵。”
“泡麵是什麼?”
光說解釋不通,越歌回屋拿了一袋讓他看,江畫眨巴了兩下眼睛,改變主意了。
“我餓了。”
越歌默了默,說了句‘稍等’,拿著麵走了。
係統問:“你要吃泡麵?”
江畫伸了個懶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著:“我沒吃過,一直想嘗嘗來著,有人做不是挺好嗎。”
係統:“你臉皮真厚。”
江畫冷笑:“你懂個屁。”
他不相信白蓮花沒脾氣。
既然讓李磊找麻煩失敗了,他就另辟蹊徑,親自來挑戰白蓮花的底線,要是越歌忍不住跟他黑臉,是不是也算歪了一點點。
喬修遠這麼一提醒,他有點被逼急了,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火速帶歪白蓮花,再火速把他掰正,兩者抵消,最後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過。
江畫摸了摸肚子,但餓也是真的餓了。
然而白蓮花家的晚飯,江畫最後還是沒嘗到。
等越歌做好麵,從屋內走出來時,江畫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越歌在門口站立半晌,又將麵送回了廚房。
他走到桌前,無聲俯視著眼前的這張臉。
晚風微涼,江畫的外套約等於隻穿一半,睡夢中的人冷得瑟縮了一下,皺眉蹭了蹭胳膊。
纖細的脖頸裸露在外,蚊子嗅到甜味,落在細嫩的皮膚上,享受起今晚的盛宴。
這一幕映在淺色的瞳仁裡,而越歌隻是靜靜看著。
直到半分鐘後,那隻蚊子吃飽喝足,扇動翅膀飛走了,越歌才伸出手,將江畫垂落的外套拉上肩頭。
“江畫。”他柔聲將人喚醒:“你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