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畫說沒有不舒服, 但蘇聞仍覺得擔憂,成墨陽和他想法一致,剛來討過意見, 這會兒正圍著江畫套話。
“畫畫今天好像有點奇怪。”蘇聞忍不住跟喬修遠示意。
正在喝水的喬修遠瞥向江畫, 眼神頓了下。
實際上, 幾個月沒見, 江畫的變化很大,性格似乎仍是那般天真單純,但好像又有哪裡和以前不同, 比如如今隻能從臉上看出他的情緒,卻看不出他的心事。
出國前, 江畫就是遇到一點新鮮事都忙不迭要和他分享,他當初覺得江畫實在太纏人, 然而這種習以為常的相處模式突然改變, 喬修遠莫名又生出幾分不悅。
“他什麼時候不怪,現在起碼不吵吵鬨鬨了。”
蘇聞歎氣:“你不要總把他當小孩子。”
喬修遠輕哼了聲:“我倒希望他能成熟點,彆遇到一點小事就又哭又鬨。”
想到什麼, 蘇聞笑眯眯地問:“說起來他都很長時沒找你哭鬨了吧。”
“嗬, 總算安靜幾天。”
喬修遠心煩地收回視線, 從口袋裡掏出個小盒子放在大理石的桌台,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起來。
蘇聞眉毛一挑:“你不是沒準備禮物麼?”
“準備一上午還不夠?”喬修遠反問, 睨向他手邊的長盒, 冷笑道:“不是每份禮物都用準備一個月。”
手指一推, 精致的小盒子順著桌麵滑到蘇聞身前。
“等會直接幫我一起送了。”
說完,喬修遠難掩煩亂地喝光了杯子裡的水, 掏出手機看起來。
不光江畫奇怪,自己這個兄弟也挺奇怪, 但喬修遠情緒起伏的原因蘇聞心裡清楚,無外是高二一班的學生來了一半,但他想見的人偏偏沒來。
“畫畫和越歌有矛盾,人家不來也正常。”蘇聞沒太走心地安慰道,假裝沒看見喬修遠威脅的眼神,聳了聳肩,拿著禮物去找江畫了。
以前每次生日,收到兩個好朋友的禮物,江畫都會迫不及待當場拆開,尤其是喬修遠的禮物。
這次收到禮物,江畫雖然好奇,但先看了眼剛收到消息後的手機,道謝後,猶豫著放到了一旁。
“謝謝蘇聞哥。”
蘇聞掩住眼底的驚訝,麵上閃過抹思量,最後隻是溫柔地笑了笑,摸了摸江畫的發頂。
“生日快樂。”
成墨陽在一旁圍觀半天,這會兒早看不下去了,催促道:“彆膩歪了啊,趕緊坐下,學弟學妹都等半天了!”
當初喬修遠和蘇聞沒畢業時,在恒安中學絕對稱得上風雲人物,能和傳聞中的學長互動,參加江畫生日聚會的同學著實興奮得不行,更彆說在場還有電視裡才能看見的大明星。
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女個個緊攥著衣角,臉頰紅撲撲地盯著幾人,看到這麼多帥哥美女,一時竟有些眼花繚亂。
周大嘴平時是活躍氣氛的好手,這會兒卻被成墨陽牽製得死死的,慫得大氣都不敢出,一直在埋頭苦吃。
江畫坐下後,周大嘴立馬小雞貼母雞似的擠到了他身邊,本打算坐下的成墨陽愣了愣,瞧著朝自己傻笑的小胖子,笑道:“你小子動作夠快啊。”
說著話,他打算去江畫另一側,一抬頭,何畢像是剛好隨著人群擠到這,看有位置,一屁股坐下後就低頭玩手機,看都沒看成墨陽一眼。
成墨陽呆站半晌,差點氣笑了,瞥了眼心不在焉的江畫,無奈去對麵的沙發找蘇聞去了。
因為喬修遠送的禮物盒子很小,江畫走神時不自覺就拿在手裡把玩起來,而蘇聞的禮物暫時被放到茶幾上後,就被管家拿走收起來了。
蘇聞無奈地笑了笑,笑容裡含了幾分苦澀,喬修遠坐在江畫正對麵,接連看了江畫好幾眼,發現他一直在走神後,彆開眼,壓住了眼裡的浮躁。
很快,刨除一旁一起打電動的男生,還有幾個討論時尚美容的大小姐,茶幾一圈的沙發都坐滿了人。
成墨陽適時拍了拍手,吸引來一眾視線:“大家都挺長時間沒見了,先玩點普通的吧。”
“你還有普通的玩法?”他一側的皮膚偏黑的公子哥明顯不相信,似笑非笑地提議:“不如你直接爆點娛樂圈的料吧,我感覺那也挺有意思。”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有些意動,不管熟不熟的紛紛吵鬨附和,倒是把氣氛帶起來了。
“憑啥我自己爆啊,公平點行不行,玩個遊戲,該我我肯定爆料,獨家秘料!”
這話要是彆人說肯定沒幾個人相信,但成墨陽的是乘風娛樂的大少爺,幾乎娛樂圈的半壁江山都是他家的,大少爺哪有什麼職業道德,誰的料都敢往出說。
成墨陽從茶幾下拿出一套國王遊戲的卡牌,不懷好意的朝江畫揮了揮。
“畫兒,記不記得去年讓你公主抱我,你都沒抱起來,最後還是我抱的你。”
江畫氣急敗壞,揚起顆橙子作勢砸他:“你是不是找打!”
周大嘴聞言來了興致,跳起來說:“靠!這麼刺激呢,等我先去上個廁所!”
生怕其他人不等他似的,他跑得很急,中途差點撞到桌子。
一聽還有這種遊戲環節,在場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更加熱情洋溢,催促著成墨陽趕緊開始,成墨陽隨便洗了下牌,正要分發,玄關處隱約傳來一聲傭人的問候。
收到消息的五分鐘後,越歌終於來了。
隨著江畫驀然睜大了眼,周圍的人不覺循著他的視線望去,看到跟隨管家步入客廳的越歌時,熱鬨的氣氛旋即凝滯下來。
正值午後,屋內光線充足,即便相隔幾米,依舊能清楚看清越歌挺直的鼻梁與顏色淺淡的眼眸。
他脖頸間纏著米色的圍巾,露出的嘴唇和眸色相稱,是偏淡的櫻粉色,細碎的劉海半擋住遠山水墨般的眉宇,濃睫下的清幽目光在十幾雙眼睛間平靜掃過,落在江畫臉上時,微微閃爍了一下。
在場的帥哥美女很多,但像他這樣乾淨漂亮得好似虛幻,又毫不給人距離感的卻沒有,即便是初次見麵的人都本能的想親近他。
“抱歉,我來晚了。”
越歌頷首示意,將外衣和圍巾遞給等候的管家,看了一眼茶幾旁的人群,又將禮物盒子也暫且給了管家。
喬修遠的位置背對著玄關,他沒隨著旁人回頭看,聽到人輕呼都不為所動,直到聽到越歌的聲音時,拿著手機的手指才猛然一緊,錯愕地轉過頭。
時隔四個月,再次看到拒絕自己的人,喬修遠心頭五味雜陳,根本淡定不下來。
江畫坐在沙發上,看了眼越歌,又看了看恍惚盯著他的喬修遠,額角不禁滲出層薄薄的冷汗,更沒法淡定。
他不由得想起一句話,該來的總會來的。
幾個富二代沉默的原因純粹是不認識,而恒安高中一眾沉默的原因,則是不約而同想起了幾個月前在學校瘋傳的八卦,這會兒心裡既激動又緊張,都在悄咪咪注意著喬修遠和越歌,偶爾還不忘瞥一眼江畫,互相打著眼色。
他們就是做夢也沒想到,幾個當事人有一天會在他們麵前碰上,等明天消息傳到學校,不用想都知道又是一場軒然大波,那些個沒來參加的人恐怕要後悔死。
越歌朝紮堆的沙發走近,十幾個人幾乎坐滿了位置,除了離席去洗手間的周大嘴,隻有喬修遠身邊有個空位。
因為從小就不喜歡和人肢體接觸,深知他這一脾性的幾個公子哥都離得很遠,一班的學生就更不敢接近了,這也就導致除了一側的蘇聞,他的另一側留出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