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暴起(2 / 2)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越歌的右膝蓋尚未著地。

也是電光火石之間,他右腳一蹬,半蹲的姿勢下,火箭般衝了過去。

江畫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麼,隻聽耳邊傳來‘咯’的一聲脆響,緊接著就是秦揚的慘叫,以及彌漫而來的濃鬱血氣。

“越歌!”

叮當一聲,匕首砸落地麵。

越歌一擊將秦揚的手腕掰錯了位,手背也因此被鋒利的匕首劃傷。

潺潺血液從傷處冒出,隨著重力彙聚滴落,越歌卻好像毫無察覺似的,將江畫從秦揚臂間扯了出來,一拳砸向秦揚疼得扭曲的臉。

秦揚背靠牆麵,被打了卻退無可退,反而撞擊到後腦勺,大腦震蕩眩暈,惡心得秦揚險些乾嘔。

越歌動作太快了,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

兩米長的鎖鏈唏哩嘩啦晃動不停,秦揚抬起左手反抗,卻在半空被越歌一把握住。

“就這樣還敢綁架?半年了,監獄沒人肯教你麼。”

情緒壓抑太久,基本確定江畫安全後,越歌麵上的肌肉才微微抽動起來,狠辣的行為終於有了與之相匹的陰鷙表情。

他扯起秦揚的衣領,眼底毫無溫度,聲音更是冷得人毛骨悚然。

“我教教你吧,不過,你得跪下求我。”

秦揚怒極反笑:“哈!呼你他媽說夢話呢啊——!”

膝蓋狠撞在秦揚的肚子,秦揚抽搐著彎下腰,越歌一隻腳勾向秦揚腳腕,同時手肘重擊他後背某個位置,一聲抽氣,秦揚撲通摔在地上。

秦揚疼得眼前發黑,好不容易恢複一點視線,方才掉落的匕首剛映入眼簾,就被越歌輕飄飄地踢走了。

越歌淡淡道:“我說真的。”

燃起一絲的火光瞬間熄滅,直到這時,秦揚才承認自己小瞧了越歌。

“啐!”

秦揚吐出一口血沫,挑釁仰起頭:“你想怎麼教,殺了我?”

越歌突然看向自己正在流血的手。

血液沾染到了秦揚身上,地上印著斑駁的水滴狀痕跡,以及江畫衣服上也留了一片。

與血液相對比的,是江畫那張毫無血色的臉。

越歌一眨不眨地盯著江畫,說:“當然不會。”

“呼”

江畫緊繃的身體果然放鬆了一半。

“鑰匙呢。”越歌收回視線。

秦揚咧嘴一笑,嘴角沾著血沫:“你猜。”

越歌沒說話,扯起鐵鏈看了看,轉身撿回那把匕首。

江畫本以為他想試著砍斷鐵鏈,下一秒,卻見越歌反手一握,直直朝著秦揚的手腕削了下去,這一幕嚇得他瞳孔一震,趕緊撲過去抱住越歌的手臂,身子抖若篩糠。

秦揚沒想到他這麼瘋,頓時也僵住了。

江畫懇求道:“你彆、彆這樣!在屋子裡!好像在屋裡!”

有那麼一瞬間,江畫幾乎有種越歌才是綁匪的錯覺。

揮下的刀子停在半路,越歌用沒沾血的左手摸了摸江畫的頭,停頓幾秒,說:“嚇嚇他而已。”

“”

秦揚差點爆粗口,放他媽狗屁!

將半死不活的秦揚扯進臥室,越歌第一眼先注意到淩亂的床鋪,以及床單上若隱若現的血跡。

他擰起眉,四下看過,鎖定牆角的舊衣櫃,將秦揚丟了進去。

江畫努力回憶:“鑰匙好像被丟在床上了。”

“嗯,我去找。”

越歌一秒都不想再看見這條連著兩人的手銬,落下句話,便欲走向床邊。

明明就在剛剛,江畫還因看了越歌打人的過程而止不住戰栗,當察覺越歌走遠時,他仍在發抖,身體卻比大腦反應更快地抓住了越歌的衣服。

兩人同時愣了愣,越歌回過頭,表情硬是裝上層柔和的麵具,極具耐心地抱住江畫安撫:“彆怕,沒事了,等我十秒鐘。”

“好。”

秦揚被摔進了空蕩狹窄的衣櫃,無論是手腕還是背腹的傷都足夠疼得他冷汗淋漓,再加上輕度腦震蕩的眩暈感,他的意識已經瀕臨模糊。

汗水滑進眼睛,異樣的刺痛感讓人清醒了幾分,這一幕映入模糊的視野。

胸口沒有受傷,秦揚卻覺得悶疼。

半年裡,秦揚想過江畫各種模樣,想得最多的是他突然被咬時的驚恐,其次就是他闖進更衣室采訪時多變的表情。

那時江畫的表情真豐富,有忐忑有緊張,有鬱悶也有雀躍,每一次回想,秦揚都會發現一點小驚喜。

除此之外,他偶爾也會想起江畫被騙進櫃子時,抱著筆記本懵懵懂懂的樣子

很可愛。

其實當時他就覺得,這家夥那麼可惡,長得還怪可愛的。

不過就算如此,即便現在他也沒後悔鎖了江畫,但看到這一幕,秦揚卻突然覺得後悔,後悔這幾天沒好好抱抱他。

江畫被抱住時的表情是記憶裡找不到的。

十秒鐘。

越歌鬆開江畫,快步走向床邊。

就在這時,叮叮當當,一陣淩亂的鐵鏈碰撞聲,秦揚用儘力氣扯了鏈子一把,江畫本來就有些腿軟,這一下直接被扯進櫃子。

江畫險些心臟驟停:“越!”

黑暗吞沒視野,衣櫃搖晃的櫃門受到波及,竟砰得關緊了。

三月中旬,天氣很熱,卻遠比不上九月炎熱。

時間的流動好像突然間變緩,秦揚抱著江畫,恍惚地想,原來被關在櫃子裡是這種感覺。

很悶,很熱,漆黑一片,逼仄幽閉。

“越歌!!!”

秦揚半垂著頭,緊緊將抖得牙齒打戰的江畫摟進懷裡,一臉的戾氣漸漸化作無奈苦笑。

昨天喊得還是‘秦揚’吧。

感覺很好,就是太暗,看不清江畫被抱住時表情,要是江畫不發抖就更好了。

秦揚開始後悔了。

光亮順著逐漸敞開的縫隙照進,肩膀上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江畫竟然反過來狠狠咬住了他。

秦揚身體一僵,不怒反笑,連帶受傷的右手一起抱住江畫,像是幫他咬得更深。

江畫咬得這一口包含新仇舊恨,幾乎使上了吃奶的勁兒!

“江畫”

在被人拉出衣櫃前,他隱約聽見秦揚說了什麼。

好像是‘對不起’,又像是‘等著我’

不管是哪個,江畫都不想聽,巴不得沒聽見!

如果沒有秦揚這一暴起,越歌可能開鎖後就報警了,就因為這麼一遭,江畫沒時間去消化恐懼,幾乎又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才避免秦揚直接被越歌打死。

五分鐘後,直到越歌用鎖鏈鎖死了櫃子,江畫才拖動越歌下樓。

隱藏在外套下的傷口好像迸裂了,江畫忍著疼說:“先打電話給李石。”

說完,他想到什麼,臉色一變,趕緊搖頭:“不、不行還是先去你家。”

越歌拿出手機:“先報警,去醫院。”

“不行!”江畫搶過手機,背到身後:“等等,先彆”

越歌把人打成那樣,絕對的防衛過當,江畫特彆害怕等警察一來,發現秦揚已經撐不住沒氣了

越歌來時,江畫恨不得能立刻報警,現在卻真的慌了。

而越歌來時,臉都沒露過,自然是沒打算報警,打算私下解決的,現在卻改變主意了。

他下手有分寸,知道秦揚死不了,就算可能被查得底朝天,為了免去一切後患,這件事需要江家的介入。

越歌臉色鐵青,一邊去奪手機,一邊瘋狂回想哪一件事可能有疏忽,江畫卻死抓著手機不放。

神經在緊張和放鬆間轉變太頻太快,離開被關了三天的屋子,乍一見刺目的陽光,江畫眼前開始模糊起來。

“不要報警,先送秦揚去醫院,然後然後去你家再”

“!”

越歌伸向手機的手臂一轉,牢牢將暈倒的江畫摟在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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