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年終究要回鄴城的,還是不要沾染這些是非為好。
雲知意出乎意料地沒有爭辯犟嘴:“我明白。不必擔心,這次我不會強出頭的。”
知道她向來是說得出做得到的性子,霍奉卿總算鬆
了一口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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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肩沉默良久後,霍奉卿淡垂眼簾,握住她的指尖輕輕撥動著。“明年五月,你會回鄴城正式領官職,對吧?”
“當然了。為什麼突然這麼問?”雲知意有些不解,轉頭看向他。
霍奉卿的臉一半浸潤在夏月皎潔的清輝中,一半藏在黑夜暗影裡。他迎上她的目光,唇角輕揚:“怕你不回,又怕你帶著彆的狗回。”
“你這人可真是……”雲知<意無奈搖頭,回他展顏一笑,“所以呢?”
人真的很奇怪。
上輩子他倆獨處時,若非劍拔弩張,就是默默無言。
那時他們兩人鬥想不出除了學業與公務之外,還能說些做什麼、做些什麼。
可這輩子兩人在對方麵前都撤下了心防,一點點拋開過往的諸多成見與無謂執拗,隻管順心而為,許多事竟就有了種“無師自通”之感。
就像此刻這般親昵的廝纏,明明雙方做來都有幾分生澀笨拙,卻又不約而同地佯裝鎮定,使勁渾身解數假做老練熟稔。
有點好笑,有點傻氣。霍奉卿不像霍奉卿,雲知意不像雲知意。
這種感覺很陌生、很奇妙,卻又仿佛理當如此。
霍奉卿的長臂慢慢纏上她的腰肢,目光灼灼:“所以,給個名分?”
她在他懷中仰麵眨了眨笑吟吟的眼,毫不推拒,任他黏纏。“八個月呢,你我都會有所改變的,或許對彼此的想法也會變。這名分若給早了,到時雙雙後悔,那不就慘了?”
八個月,聽起來很短,仿佛彈指一揮間。
但他們這種剛放下書本佩上官印的年輕人,在這階段就像一團被扔進汪洋中浮沉的棉花,無論本身願不願意,都會拚命汲取周遭水分。
變化是必然的,今日都可能與昨日不同,何況八個月。
明年夏日的霍奉卿與雲知意,心境與做派或多或少都會與如今有所差異。到時他們之間的相處又會變成什麼情形?隻有天曉得。
霍奉卿哼道:“‘後悔’?請恕在下才疏學淺,這兩字不會寫。”
“不會寫?那我教你啊。”語畢,她以指為筆,噙著神秘笑意,在他襟前一筆一劃慢悠悠地書寫開來。
此際正值暑去秋來,輕薄的夏衫根本抵擋不住指尖炙燙。那指尖每一次遊走移動都帶起看不見的綺麗火氣。
霍奉卿倏地閉目,喉間上下滾動數回,呼吸紊亂,周身微微戰栗。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終於停手,他從滿心甜蜜又燥熱的煎熬中再睜眼,便跌進那對笑盈盈的月牙泉中。
“我說不識得兩個字,你卻教我四個?”他的嗓音喑啞至極,“你這不識數的毛病,真愁人。”
雲知意挑眉不語,隻是燙著臉笑。
她不知道八個月後的雲大人與霍大人之間會如何。
但此時此地,麵對這個忐忑撒嬌討要名分的霍奉卿,她是真心實意願給他這四字的回應。
他慢慢低下頭,口中含混嘟囔:“光會寫算什麼好姑娘?有本事你喊出來啊。”
語氣像挾怨嘲笑,雲知意卻清楚看到他雙眸比漫天星光更明亮,連眼角那顆小小的朱砂淚痣都透著狂喜。
“我……”
才
起頭的話音被他儘數吞噬。
那漂亮薄唇是前所未有的霸蠻,齒與舌交錯並用,輾轉、啃齧,濡熱的舌尖一遍遍哄著,將心心念念的甜唇軟舌儘數劫掠。
被堵了嘴的雲知意發不出旁的聲音,心中卻道這樣很好。
奉卿哥哥,這四個字光是寫出來就已讓她感受到最大程度的羞恥,實在是喊不出口。
明年夏日再重逢時,或許……
唔,大概還是會因為羞恥而喊不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