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雲還要火上澆油道:“我現在就叫公安,李海平我跟你說,你等去勞改吧。”
這要真是讓她做成,李海平知道自己回城肯定是不指望。
他抖著說:“不行,你不能去。”
鄭衝吧也要勸說:“麗雲啊,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沈喬的身體狀況。”
李麗雲是不管不顧,演得有幾分真情實意說:“沈喬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她耽誤的工分怎麼辦,要是有後遺症怎麼辦?”
她想想那把椅子是自己跟李海平吵架的時候他扔的,都覺得自己有連帶責任,想想後果更是火冒三丈。
總之知青點的人站一條線,左右尋思問題還是出在李海平身上,畢竟沒有他的話大家都挺好的,起碼不是總這樣有事情。
鄭衝吧隻能拿眼睛死命瞪李海平,覺得不夠解氣還給他一腳。
李海平這會是靠自己站著都勉強,身子一歪倒下去。
看上去也有幾分可憐,陳丹不落忍,蹲下來建議說:“你還有多少錢?”
李海平抓住救命稻草,說:“我可以賠錢,多少錢我都可以的。”
他心知肚明,要是沈喬真有個好歹,自己一準完蛋,勞改的話更是一家子全毀了,畢竟成分看三代。
於隊員們來說,錢有時候是比人命更值錢的東西。
大家都很好奇李海平能掏多少,支著耳朵想聽。
鄭衝吧哪能給這個機會,說:“都太閒了是不是!”
他的威信還是有的,隊員們隻得不情不願地散開。
李海平頗有身家,誰叫他有五個疼弟弟的好姐姐,加上都是職工的父母。
大家眼瞅著就知道他是闊,但誰也沒想到他能一口氣掏出五十塊錢。
這是什麼概念呢,一個滿工分的壯勞力一年恐怕也攢不下這麼多。
就這他還怕不夠,哆哆嗦嗦說:“我可以叫我家裡再寄。”
不管多少,大家都會保住這根獨苗苗的。
李麗雲心想,他們的目的才不是錢,大家又不是出來搞詐騙的。
她冷笑道:“等著帶你的錢去勞改吧。”
鄭衝吧心想,隊裡要是出個勞改犯,那他這大隊長也是要點名批評的。
想想把自家堂哥扯到邊上,說:“有沒有貓膩?”
他看破的是鄭重,心知以這個晚輩的脾氣,要是沈喬有個好歹,李海平現在說不準就是肉泥了,哪還能站在這兒討價還價。
鄭空空向著自家人,說:“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鄭衝吧鬆口氣,覺得這事的基調已經有,道:“李海平,你晚上就在民兵連待著吧。”
李海平看著跟自己要進監獄差不多,鬼哭狼嚎的,到底被拉走。
鄭衝吧心中有數,說:“現在就等明天了。”
人多事情就容易亂,李麗雲跟李勝使眼色,繼續嚷著要給李海平好看,總之決不能像鄭重那樣,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想等著換個對象呢,表情看上去就不痛不癢的。
鄭重也知道自己不會演戲,還被女朋友給批評了。
沈喬是故意逗他,嚴肅道:“你看你,也太高興了吧。”
鄭重是為她的平安高興,又覺得眼下的場景有幾分好笑。
他儘量把嘴唇繃成一條線,說:“這樣行嗎?”
眼睛裡還帶笑意,平常也不是這麼愛樂嗬的人啊。
沈喬戳他的臉頰,說:“再生氣一點。”
鄭重看著她的臉,心不自覺軟成一片,哪裡還記得什麼叫憤怒。
但他還是試圖努力,半響說:“這樣呢?”
沈喬看著都沒什麼分彆,道:“你沒天賦。”
又說:“看看人家李勝跟麗雲。”
嚎得她都能聽到,不知道的以為她下一秒真的要駕鶴西歸了。
鄭重還能聽到李麗雲還在院子裡罵,沮喪道:“他們知道你在想什麼。”
那是好朋友之間的默契,配合得完美無缺,是他希望兩個人之間有的。
沈喬直白道:“因為你腦筋不轉彎。”
直來直往的人,知道該怎麼做也做不出來。
鄭重肩膀垮下來,說:“我太笨了。”
雖然他從小就知道,但再次認清這個事實還是叫人難堪。
沈喬噘嘴道:“才不是,每個人的性格就是不一樣的。”
又叉著腰說:“說幾次了,不許說自己不好,我覺得你特彆聰明。”
鄭重得到她的偏愛,好像種種不足都可以忽略。
他心知自己諸多缺點,承諾道:“我會努力學的。”
沈喬在他臉上輕輕啄一口,說:“那提前給你發獎學金。”
這恐怕是全世界最好的鼓勵,鄭重的心頭在燃燒,久久都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