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以和為貴(小修)(1 / 2)

婚姻這種事情,說起來是男女雙方之間的事,但真結過的都知道,忙碌的其實是大人。

一對新人就是被推著走,叫乾什麼得乾什麼。

不過沈喬和鄭重的情況都比較特殊,前者是孤身在外、離家千裡,後者更是不提也罷,一應事都得自己來。

然而看在鄭氏長輩們的眼裡,到底不成樣子。

本地重宗族,長輩們向來很有話語權,幾位老叔公方麵都苦口婆心“勸”過鄭重給哥哥背黑鍋,那叫一個有理有據,讓他要為大局著想。

這會跟李紅娟和鄭講義說起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鄭講義是個典型的鄉下漢子,埋頭乾活、回家吃飯、萬事不管。

哪怕是這種時候,都在一旁抽著煙不發言。

唯有李紅娟說:“不是我們不去給他幫忙,是他壓根沒跟我們商量。”

八叔公偶爾也是能講幾句公道話,說:“那也是你們以前對不起他,這不就是個低頭的好機會。”

做父母的去低頭,李紅娟本來就看不上沈喬,哪裡會願意,嘟嘟囔囔道:“老四從小脾氣倔,我有什麼辦法。”

沒辦法就想辦法唄,一位太叔公拍板說:“總之沒有爹娘在,孩子自己辦親事的道理,除非你們當自己是死的。”

老思想就是這樣,他是最年長的長輩,說話幾乎等於一錘定音。

李紅娟再不樂意,也隻能點頭,畢竟在這一畝三分地上,規矩就是這樣。

說起來,兒子到底是親生的,她還是願意管,但沈喬她是千百個看不上,態度裡難免帶出些。

這幾天算是比較清閒的時候,地裡的活不多。

不過鄭重一年到頭都很忙,著家的時候反而很少。

李紅娟找他也沒彆的地方,打聽清楚後到山上去。

大隊靠著兩座山,都是沒有名字的,一座埋著老鄭家的祖祖輩輩,一座給大家提供些生活用品,隻要說上山一準是後者。

她嫁到這兒幾十年,熟門熟路找到人。

鄭重正在挖土,看到她愣一會,還是沒打招呼目不斜視地乾活。

李紅娟是真替自己不值,想想好不容易把他養大,受點委屈就恨上全家,未免也太不聰明,不過是名聲上差一點,好處還多著呢。

要不說老四打小不聰明,太愣。

她清清嗓子說:“你真打算娶沈喬?”

就這一句,鄭重聽著覺得有哪裡奇怪。

很多時候他都是能辨彆語意,卻不知道怎麼反駁,這會也隻是悶悶地“嗯”一聲,繼續揮著鋤頭。

李紅娟覺得他小時候還沒有這樣難溝通,是越長大越說不到一塊,想想另外一個兒子,更確定當年是對的。

她道:“你自己日子都這樣,再帶個拖油……”

話到一半鄭重已經聽出來,堅定道:“她不是。”

李紅娟撇撇嘴說:“就她那點工分,身體又弱。”

這兩句是事實,不過鄭重不在乎,甚至覺得這話刺耳得很,說:“跟你沒關係。”

到現在連聲“媽”都不叫,你啊你的。

李紅娟覺得又是討沒趣,說:“我是給你拿錢來的,你哥說了,結婚的錢他全出。”

鄭重聽不得“哥”這個字,半蹲下來把兩擔土挑起來,說:“不用。”

說完就走,也不知道是有多少力氣,還能健步如飛。

李紅娟給氣的,地上隨便踹一腳,反倒被雜草勾得摔倒。

她憤憤拍拍土往山下走,路上遇見人自然要寒暄。

不一會兒,鄭俊峰要花大錢給弟弟結婚,卻被拒絕的消息就傳遍大隊。

當年的事,是非大家有公論。

不過一致認為都已經這樣,再不拿點好處是傻子。

反正鄭重實際上沒怎麼吃虧,名聲這種東西不過是可大可小的東西,在真金白銀前一文不值。

人家鄭俊峰現在可是什麼主任了,手縫裡漏一點都夠人吃的,這麼倔能有什麼意義,不過是叫大家覺得更傻而已。

尤其是長輩們,覺得和睦才是家族興旺的樣子,借著這個機會,索性叫鄭衝吧去好好勸勸。

這事,鄭衝吧是不大願意的,但他這個大隊長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隻得硬著頭皮去。

鄭重還以為人家是來給他送票的,眼裡帶著喜色,結果聽完之後不免大失所望,平靜道:“叔,我沒有哥哥。”

這意思,就是想徹底斷絕關係,跟他從家裡搬出來那會一模一樣。

鄭衝吧也少見這樣的年輕人,歎口氣說:“你也是要成家立業的人了,兜裡多揣點錢沒壞處。”

這句算是掏心掏肺,也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鄭重知道自己的執著在很多人眼裡是愚蠢,沉默片刻說:“我有手有腳,養得起沈喬。”

他們日子過得下去,更不會希冀於從他的痛苦中得到補償。

鄭衝吧也就是走個過場,見狀轉移話題道:“你不是問我家的小半導體嗎?老三說能弄。”

老三就是他當兵的兒子,已經是個小領導,平常對父母很孝敬,他也算是隊裡難得的好命人。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