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最近也是天天在心裡數,說:“很快。”
大概是有事情做的日子都很快,讓人覺得好像什麼事都來不及。
沈喬也覺得日子是悄然而逝,仿佛自己已經學習很久,又還有很多知識點壓根還沒掌握。她道:“希望再快點。”
等待總是煎熬,還不如像流水一樣淌去的好。
鄭重給她打氣說:“等考完,我們去市裡玩。”
市區對隊員們來說幾乎是一輩子都不會去的地方,因為實在太遙遠。
連沈喬都隻是在坐車的時候路過,從沒有停下過腳步。
她本來就是愛玩的性子,激動道:“好啊好啊。”
又不懷好意道:“你已經答應我很多事了。”
跟生怕她沒有動力似的,好處許了一籮筐。
鄭重每件事都記在心裡,但從沒有數過有多少,這會掐指一算說:“十一件。”
沈喬自己也數一遍,說:“好像多了。”
有多嗎?
鄭重一樣一樣念出來。
沈喬跟著掰手指,說:“吃烤鴨是我隨口說的。”
就是學習學到沒精神,拿好吃的給自己鼓鼓勁。
但就是這樣連她自己都忘記的小事,卻被鄭重每一件都放在心裡。
她一瞬間有好幾種情緒,最終歪著腦袋說:“那你的願望呢?”
願望嗎?鄭重本來想說沒有,不過猶豫片刻說:“能等等我嗎?”
他會很努力,追趕上她的人生。
可憐巴巴的樣子,沈喬停下來,伸出手在兩個人肩膀中間比劃一下說:“永遠這麼走。”
她很多話想說,一直沒有開口的機會,這會化為一句話道:“鄭重,謝謝你。”
鄭重手覆在她的腦袋上說:“我喜歡你。”
手臂都不用伸長就能觸碰到,彼此之間的距離甚至沒有手掌那麼寬,肩膀像是在一條直線上。
頗有些驢頭馬嘴,仔細聽起來卻叫人動容。
沈喬漸漸相信世上有全心全意隻屬於她的愛,是她從前不奢望能擁有過的。
她莫名其妙扯自己兩邊的臉說:“走快點,回家了。”
回家還有事情做。
鄭重吃過一頓飯,顯然把那些旖旎的念頭拋在腦後。
他這會也還沒有反應過來,兩隻眼睛定定地望著她。
沈喬說這話是有幾分臉紅的,畢竟白日宣那啥可不是好事。
她不好意思垂下頭,看得到鄭重的衣角。
都不用伸手把人攬在懷裡,好像也有動人的芬芳。
鄭重被她的氣息環繞,所有感覺重新複蘇說:“回家。”
接下來這段路,兩個人都走得有些心不在焉。
沈喬既不想走太快,又不能走太快,步子勉強在一個適中的程度。
鄭重恨不得一腳跨到家門口,不過還是保持著並肩同行的狀態。
好在這條路並不算長,沒多久就能到。
大隊和往常沒有什麼兩樣,隻是因為農閒,三三倆倆聚在一起聊天的人更多。
看到兩口子走過來,想起來最近大家議論最多的一件事。
一位大嬸道:“小沈去考試啦?”
彆看跟他們沒多大關係,該關注還是要關注的。
沈喬禮貌“嗯”一聲,不過沒有多少寒暄的意思,心裡到底是著急著回家。
不過大嬸可不會輕易放過她,追問道:“考得怎麼樣?”
一雙眼睛裡全是打量,估摸著下一秒就會把答案傳遍整個大隊。
沈喬保守道:“要等成績出來才知道。”
這還要等的嗎,一看就是沒什麼信心的樣子。
大嬸撇撇嘴說:“那不是白瞎鄭重讓你去考了。”
這話聽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好像她得到什麼恩賜。
沈喬眉頭微蹙,索性不想答要走。
鄭重聽著也不舒服,不過也說不出緣由來,想想說:“沈喬想去就去。”
不用得到誰的允許,全憑她的意誌來決定。
沈喬那點子膈應一掃而空,挽住鄭重的手甜甜笑說:“畢竟咱們家我說了算。”
真是乾坤倒轉,世風日下啦,年輕人真是不知道害臊兩個字怎麼寫。
大嬸還要說話,人家兩口子已經恩恩愛愛繞過她。
真是沒禮貌啊,徒留一群人議論紛紛。
但沈喬心裡是暢快的,進家門就說:“我去洗澡。”
要不是青天白日,鄭重都覺得自己回到新婚之夜。
他不自在地找著事情乾,能聽見洗澡間的水聲。
沈喬用肥皂打兩遍,覺得每一寸肌膚都被自己搓得紅紅的,這才往外走。
鄭重感覺她真是臉紅到脖子根,沒說話端著自己的盆也進去。
很多事更像是不能言明的默契,在白晝的見證下多了一絲隱秘的快感。
沈喬兩隻手緊緊攥著被單,呼吸慢慢變得急促。
鄭重於這件事上仍然不算熟練,小心翼翼照顧著她的感受。
他的動作輕柔,又有克製中瘋狂,即將飄走的理智在她的聲音裡回籠。
那是堪比天籟的呼喊,好像她現在唯一會的隻是叫他的名字。
鄭重不信神佛,卻找到屬於自己的信仰,並且願意永遠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