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青年抱著劍麵無表情的離去。沒有絲毫的停頓。
南宮逸愣了一下,然後對淩悅玥道,“我出去看看他。”
他回到房間,看見衛黎咬著一頭的白布在給自己受傷的手臂包紮。臉上冷冷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但是南宮逸就是知道,衛黎心情不好。
要說為什麼......來自十多年宿敵的直覺。
“我可不會讓心愛的姑娘一個人坐著難受,”南宮逸毫不客氣的嘲笑他,“你說趁著煙花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我去陪陪她如何?”
本以為會被衛黎生氣地跳起來打一頓,誰知對方隻是淡淡道,“會有人陪著她的。”
南宮逸頓時明白了原委。的確,在那個危及關頭,殷旬就像天神一樣出現在煙花麵前,強大、溫柔、光芒萬丈。而衛黎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在後麵眼睜睜的看著。
他抿著唇,看著自顧自包紮的衛黎,忽然就不想打擊他了。
“他是你們大師兄......”
“那又如何。”衛黎收拾好的傷口,將袖子放下。
回想起殷旬對煙花莫名的偏愛,不僅將人接到自己的院子住,還親自教導了整整六年,什麼好東西都往煙花身上堆。南宮逸後知後覺的睜大了眼睛,“不至於......殷旬師兄怎麼可能對煙花姑娘......”
“我沒這麼說。”衛黎起身,對著站在門口的南宮逸道,“讓開。”
南宮逸拉他,“你去哪?彆做蠢事啊衛黎。”
“去茅房。”
“你彆騙我,你一個心動期修士都辟穀了還去什麼茅房!”
“昨天宴席吃東西了。”衛黎挑眉,“讓開。”
“......”南宮逸悻悻從門口讓開,但是逞強著扶手而立,“什麼茅房不茅房的,粗鄙!”
衛黎瞥了他一眼,覺得南宮逸這些年越來越有毛病了。
......
殷旬沒有驚動任何人,先去了煙花的屋子,進去就看見小姑娘抱著劍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臉還是麵無表情的臉,卻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難過。
煙花聽到腳步,轉頭看見了一身月牙白袍的殷旬。
她下了床,乖乖站好,低頭認錯,“對不起大師兄,我太沒用了。”
殷旬蹙眉,煙花偷偷抬眼,看見大師兄一點笑意都沒有,就更難過了。
以前大師兄從沒有這麼嚴肅過......
屋子裡很安靜,許久殷旬才緩緩道,“我很失望。”
很輕的一句話,卻像是巨大的石頭一樣狠狠地壓在了煙花心上。
她低著頭,死死咬牙,感覺眼眶熱熱的。
“收到你的傳訊符之後,我一直聯係不上傳聲石。”殷旬嚴肅道,“為什麼那麼魯莽,如果今天再晚一點會是什麼後果?”
“師兄給你傳聲石的時候說了什麼?”
“要注意保持聯係......”煙花低低回答。
“師兄給你佩劍的時候說了什麼?”
“不是專門打鬥用的劍,在找到合適的劍之前,不要去太危險的地方......”煙花聲音越來越小。
殷旬歎了口氣,那一聲歎息聽得煙花心都疼了起來。
“既然都記得,為什麼還要再犯?”他十分失望道,“煙花,我本以為你是個沉著冷靜的孩子。這次下山,師兄私心裡是想著你能成為彆的孩子的支柱的。甚至將適合你雷靈根的噴水鬼作為第一件任務,為的就是讓你能夠在那些孩子麵前立足。但是這就是你的做法嗎?”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出了差池,誰能付得起責任?南宮逸是三長老的得意弟子,淩悅玥是掌門的嫡係孫女,衛黎更是我們鳴峰不可多得的天才。這一次的冒險,你賭的可是玄鴻門新一輩的全部希望。”
啪嗒......
煙花低著頭,淚水順著臉砸到地上。她咬著唇,一聲不響的哭著。
殷旬又是一聲長歎,他將無聲哭泣的小姑娘拉進懷裡緊緊的抱著,“更重要的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出事了,大師兄要怎麼辦。”
這一句軟話頓時讓煙花奔潰了。
本來死裡逃生就足夠讓小姑娘心有餘悸了,之前不過是憋著沒說。現在被殷旬一頓教訓之後,哇的就哭了出來。
她埋在殷旬胸口,一邊哭一邊道,“對、對不起師兄,我、我、我再也不會了。大師兄,你彆、你彆討厭煙花。”
“不會再有下次了。”殷旬伏在她耳邊呢喃,“跟我回去。”
煙花猛地抬頭,惶恐地攥緊殷旬的衣襟,大大的眼睛裡滿是懇求,“師兄、你相信我、我、我真不會了。”她慌亂的抱住殷旬的腰,“你彆生氣了......抱、抱抱。”
在煙花的腦中,抱抱是很親昵的動作,大師兄既然願意抱自己,那就是不和自己生氣了,願意和自己好了。
殷旬哭笑不得地安撫懷裡的女孩,“帶你回去挑個趁手的兵器而已,做什麼這麼緊張。”
煙花鬆了口氣,卻聽殷旬接著道,“不過我實在不放心你自己出任務了。等到煙花兒真的有能力應付各種問題之前,還是先由師兄看著吧。”
煙花一愣,果然,師兄還是對自己不信任了......
“走吧,去和朋友們道個彆。”殷旬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還要和他們說對不起,對不起因為你的判斷失誤而連累了他們。”
“是......”
或許比起死裡逃生,大師兄的一番話,更讓煙花有所成長和收獲。
煙花想,她這輩子都不敢再莽撞了。起碼再也不會在有同伴的時候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