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得知要再將蛋送回去的時候是震驚的, 麵無表情的少女整個人都有些僵硬了。
殷旬噗嗤地笑出聲來,然後對上了少女幽幽的眼神,那漆黑的瞳孔裡帶著些微不可查的幽怨。
但是煙花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尤其是大師兄的話她一般是不會違抗的。
抱著懷裡的白蛋, 煙花吐出一口長氣, 迅速調整好氣息, 然後轉身又摸了回去。
之前為了躲避蜚獸,煙花可以說是慌不擇路, 這太山她也是第一次來,對附近的環境並不熟悉。
周圍草木不多,隻有楨木樹可以藏身。她貼緊麵前的大樹, 神經緊繃地觀察四周。
剛剛的一通亂跑讓蜚獸找不到了她, 同時她也不知道蜚獸在哪兒。或許是回去了,也或許就在身後虎視眈眈著。
煙花抿唇, 麵對前所未有的強大對手,這樣知己不知彼顯然太過冒險, 她得想辦法將蜚獸確定到她知道的地方。
用什麼辦法呢......
少女沉思著,忽而瞥見一旁因為無事可做而撫著楨木樹輸送靈力的殷旬。
大師兄這種好習慣還真是走到哪兒帶到哪兒呢。
木係靈根的殷旬對什麼花草樹木都很喜歡,見到了長得差的植物就會自發的渡靈力滋養它們。
煙花就不一樣了, 雷火雙靈根的她看見什麼木頭都想放把火燒成灰燼。
等等......
少女猛地睜眼,然後在儲物袋裡掏啊掏,掏出了兩個雞蛋。
那是之前大師兄蠱惑她吃烤雞時順帶從雞窩裡發現的。
女孩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在左手的雞蛋和右手的大白蛋之間遊移了一會兒, 然後兀自點頭,
嗯, 都是蛋。
殷旬向來很喜歡觀察小姑娘的一舉一動,小姑娘有時候洗個臉都能讓殷旬心底滿足地低呼——煙花兒會洗臉了,好可愛好厲害。
以至於煙花總是覺得大師兄看低了自己。
這時候看見麵露凝重的少女看看左手的雞蛋又看看右邊的大白蛋,然後臉上浮現出鄭重的表情,殷旬饒有興趣地湊了過去。
隻見小姑娘將雞蛋在白蛋的上方打破,黏膩的蛋液順著白蛋留下,彙集到下方的一個小碗中,然後小碗被煙花拿著,蹲到一旁開始生火加熱。
殷旬勾起了嘴角,原來如此......
讓雞蛋的蛋液劃過蜚獸的蛋,從而留下蜚獸蛋的氣味,再用火一烤,聞到自己孩子味道的蜚獸自然會朝這邊衝來。而白蛋的氣味卻被雞蛋掩蓋,攜帶著白蛋的煙花就不會成為蜚獸的目標。
煙花正是這麼想的,這樣一來,不管蜚獸回到了原位還是在彆的地方,最後都會被吸引到這裡,到那個時候,她就能趁機將大白蛋還到原位。
沾有大白蛋氣味的蛋液很快被煮熟,煙花也隱隱聽到了狂暴的吼聲。
她瞳孔微縮,就是現在!
腳尖點地,一身黑色勁裝的少女朝反方向猛地飄出幾丈,她抱著白蛋飛快地朝蜚獸一開始酣睡的地方衝去。
這一次殷旬並沒有跟在她身邊,反而負手站在原地。
正和時間爭長短的煙花並未在意殷旬是否跟上,就算在意了她也不會擔心大師兄會不會被蜚獸傷害到。
畢竟,與其擔心大師兄,倒不如擔心一下自己如果在路上闔蜚獸又遇到了該怎麼辦。
待少女跑出幾裡之後,小山一半的蜚獸果然凶神惡煞地跑了過來。
它粗喘的鼻息在看見隻有殷旬一人之後一滯,緊接著注意到了地上被烤白了的那碗雞蛋。
“唔唔......”
魁梧恐怖的上古凶獸忽然就抱著碗雞蛋哭了起來,它低低地嗚咽著,濃濃的哀傷彌漫在周圍。
殷旬上前,摸了摸它的頭,無奈道,“真的蛋已經被放回去了,隻是雞蛋而已。”
蜚獸猛地瞪大了那隻眼睛,隨後竟然口吐人語,它震驚道,“雞蛋?”
然後高大的凶獸立刻嫌棄的把那碗雞蛋扔到了地上。還用蹄子踩了踩爛。
白花花的煮雞蛋就這麼碎了一地。
它重新站了起來,繞著尾巴轉了個圈,跺了跺蹄子,仿佛在等殷旬的指示。
殷旬下巴指了指遠處,笑道,“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
蜚獸甩了甩頭,“還成,就是那些衣服香的難受。”它又跺了跺蹄子,“那我回去了,主人有事再叫我。”
“好,回去的時候避開她。”
小山似的異獸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後一甩尾巴朝自己的窩跑去。
煙花回來的時候到底有沒有和蜚獸遇上尚未可知,狂奔了一天的小姑娘有點疲憊,不止是身體,更多的還是精神上的疲憊。
她懶懶地賴在大師兄懷裡不想起來,被殷旬調侃,“從前不是不讓師兄抱的嗎?”
女孩耍賴似的在殷旬胸口左右蹭臉,就當搖頭,“累。大師兄香。”
殷旬身上那股好聞的草木清香讓她聞著覺得神清氣爽。
煙花向來是個直率的女孩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尤其是對著最親昵的師兄,她基本不會有任何違心的舉動。
不想被抱的時候就把人推開,想抱抱的時候可以黏在大師兄身上大半天。
殷旬好笑地揉了揉小姑娘的頭,見她懶洋洋地眯著眼,仿佛在曬陽光的貓咪一樣,便索性抱著她去了街上找了家客棧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