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溪聽著車外姬雍的嗓音,神色不知不覺平複下來,手指摳著吉服的小動作也逐漸停了。
婚隊沿著禦街,很快進入到宮裡,在東宮大殿行正禮——值得慶幸的是,馮太後知道蘇皇後回京定然會鬨出幺蛾子,所以壓根沒請她來做主禮,她老人家自己擼著袖子上了,倒也完成的有模有樣。
沈鹿溪很快被人扶進了喜房,姬雍接過女官手裡的金如意,緩緩勾起沈鹿溪麵簾上的珠滴金流蘇,兩人這才算是看清彼此穿吉服的樣子。
沈鹿溪之前一直覺著男人穿大紅色很奇怪,姬雍卻完全沒有怪異之感,他一頭黑發束在金冠裡,高挑挺拔的身子將喜服全然撐開,更如烈火一般豔麗張揚。
她瞧的呆了呆,直到姬雍低笑了聲,她才不好意思地回過神。
洞房裡的王妃命婦們很快打趣說笑了幾句,原本的緊張氣氛也被衝淡,直到禮官來喚姬雍前去外麵宴席。
姬雍心裡很煩這一步,若非要出去待客,他早就該和阿茸在洞房裡膩歪了,但他還是不得不按著規矩來,他猶豫了下,轉向沈鹿溪:“等我回來。”
沈鹿溪老實地哦了聲,洞房裡的女眷又哄笑起來,她本來還好,硬是給這些人笑的不好意思起來。
幸好大家都還算規矩,又知道姬雍脾氣不好惹,略打趣沈鹿溪幾句,也沒人敢提鬨洞房的事兒,簇擁著出去了。
沈鹿溪被人服侍著沐浴更衣,換上了一身銀紅色中衣薄裙,等她剛洗漱完,就聽外麵內侍報道:“太子殿下歸——”
她嚇得手裡的香胰子差點沒掉了,瞪圓了貓眼:“你咋這麼快就回來了?不用待客了?”
姬雍比她更錯愕:“不是你讓我早點回來的嗎?”
沈鹿溪地鐵老爺爺看手機臉:“我啥時候跟你說了?”
“你方才一直拿眼睛依依不舍地瞧著我。”他得意地抬了抬下巴:“不用不好意思,我都瞧出來了。”
沈鹿溪:“...”如果宮裡有熱搜的話,那姬雍甩下一殿親眷,自己跑回了洞房,這事兒一定能上熱搜頭條。
姬雍十分自覺地遣退了下人,見她一臉無語,上前握住她的手,拉她到床上坐下,滿是不以為然:“放心,我跟他們說過,我有些醉了,這才回來的。”
他說完頓了下,目光落到沈鹿溪身上。
沈鹿溪給他看的毛毛的,晃了晃膀子:“怎,怎麼了?”
姬雍見她一身柔媚衣裙,蹙了蹙眉:“瞧你這樣,我還真不大習慣。”瞧慣了她男裝的樣子,女裝還真是讓人適應不來。
他目光下意識地落到她胸口,又不好意思地彆開視線,嘀咕道:“尤其是這裡。”
他隨後又想,反正兩人已經成婚了,他有什麼不能看的?於是目光又掃了過去。
沈鹿溪也不自在起來:“彆看了彆看了。”
姬雍總是很喜歡在一些很莫名其妙的地方較勁,於是他撇了下嘴:“不就是兩團肉嗎?”他頓了下,伸手抽掉自己腰間玉帶,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大不了讓你也看看我的。”
沈鹿溪:“...”
雖然姬雍的腦回路確實很清奇啦,但兩人從現在起就是正經兩口子了,也沒什麼不能看的。
她一邊回憶著女官教導的知識,有些迷茫地撓了撓頭,發現幫姬雍寬衣解帶的事兒他自己都做了,接下來...該乾什麼來著?
姬雍沒給她琢磨的機會,她手腕被他捉住,人後仰著跌進鸞鳳錦被裡,這床褥被子軟和得很,栽在裡麵就跟摔在雲端一般。
沈鹿溪感覺到姬雍就在她頭頂,他一隻手探了過來,動作耐心地解她的中衣,難得溫柔道:“等會兒...你若是疼,記得告訴我。”
聲音裡帶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緊張。
沈鹿溪徹底緊張起來,閉著眼不敢看他,胡亂點了點頭。
她閉眼躺了會兒,忽然覺著有些不對,忍不住睜開眼,就見姬雍緊緊抿著唇,仿佛在對待什麼重大國事一般,擺好了架勢。
沈鹿溪卻給他這架勢嚇了一跳,語無倫次地道:“不對,你,你這...”
姬雍怎麼一副準備直入直出橫衝直撞的架勢哇!她要嚇死了哇!
就算她沒啥經驗,也知道這時候該有點前戲吧?小太子那個個頭,就這麼橫衝直撞地開始,會死人的哇!
她給嚇得差點飆淚,忙攔住姬雍:“等等啊殿下,有點,有點不對勁啊!你就這麼,就這麼...”
姬雍在她受驚的神色裡,也慢慢反應過來——他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一步!
之前自然有禮官和專人教導過他前戲的事兒,但他一時緊張...居然給忘了!
刹那間,姬雍臉紅的仿佛一個大西紅柿,恨不得埋進被子裡。
沈鹿溪見他臉紅,反倒是好了點,還安慰道:“沒,沒事,咱們要不改日...”
她話還沒說完,嘴唇突然被帶著冷香的唇瓣堵住,姬雍氣惱的聲音傳入她耳朵。
“重新來!”
那語氣,仿佛要把人吃入腹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