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沒有可是,如果你真有你說的那麼愛學習,那你就用成績說話!”
“……”葉婉清抿唇,“好!”
“出去吧,順便把薑麗麗叫過來。”
“……好的。”
*
葉婉清在位置上坐下來,傳達了曾老師的話,目送著薑麗麗往教室外走去。
等薑麗麗回來,前桌的蔣文又去了。
一個個坐在葉婉清附近的學生被喊去辦公室,還有班乾部也被喊過去問情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葉婉清出了什麼事。
聯想起最近葉婉清被追的高調,一時間,不少人悄悄打量起葉婉清來。
有的人純粹好奇,有的人幸災樂禍,還有人直接笑出聲,故意說風涼話。
“叫她那麼囂張。”
“平時裝得那麼冷淡,其實跟男生關係亂得不行,最喜歡亂勾搭人了。”
“誰家裡條件好,她就喜歡搭著誰。”
“不然為什麼那麼多男生喜歡她?就是她好追啊!我要是男生,還真不敢追冰山美人,可見所謂的冰山美人是假的,其實心裡藏著一團火呢。”
“還說有未婚夫了,也不知道未婚夫被她戴了幾頂綠帽子,那男人真是沒用。”
“……”
葉婉清不是沒聽到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但她真是懶得理會,有這時間不如多背兩條曆史知識。可聽到彆人用那種輕蔑的語氣說著戈淵,她頓時就忍不下去了。
說她算了,說淵哥就是不行!
乾淨的杏眸掃過去,葉婉清冷冷看向說閒話的那個女生。
她記得那女生叫易沅,還記得薑麗麗八卦陳玉明的時候說過易沅一直暗戀陳玉明,隻是因為女生的矜持,沒有表白過。
從座位上起身,葉婉清端著水杯走到易沅麵前,冷冷問她:“剛才你說的話,敢當著我的麵再說一次嗎?”
葉婉清長得漂亮,眉目精致,膚白如雪,一頭俏麗的短發讓她看起來朝氣陽光又很清新可人。可是,當她冷起臉來的時候,身上散發的寒意也叫人忍不住心裡打顫,覺得她不好惹。
“我……我說什麼了?”易沅結巴了一下,很快變得理直氣壯起來,“如果你沒有問題,老師怎麼會喊你去辦公室?你每天收到那麼多情書,誰知道你是來讀書的,還是來找對象的?”
易沅的同桌也嘲諷地開口:“不來學校就隻能找個工人,或者找個地裡刨食的農民嫁了。來學校讀書,要是找一個像陳玉明那樣能考上大學,家裡條件還很不錯的對象,嫁過去就不愁了,這算盤打得真精!”
“哦?”葉婉清輕笑,“我收到的情書多就是我有問題,那你一封情書沒收到過,是不是你有問題呢?”
易沅:“我有什麼問題?”
葉婉清打量她一眼,惋惜地搖了搖頭:“皮膚黑,頭發稀,三角眼,吊梢眉,鼻梁塌,牙齒還有點黃……總而言之就是長得醜,也難怪沒人喜歡。人醜也就算了,人品也不怎麼樣,因為嫉妒就肆意抹黑彆人,說話尖酸刻薄,誰娶你回家就是娶了一個攪家精,難怪沒人看上你。”
易沅:“……”
怔了怔,她眼眶猛然紅了,“哇”的一聲大哭出來,趴在課桌上哭得驚天動地。
易沅同桌見狀就想動手,葉婉清冷冽地杏眸看向她,讓她的動作忍不住一滯,揚起來的手也對著葉婉清揮不下去了。
“至於你……”葉婉清打量了易沅同桌一眼,“我聽人說你之前被一個五六十歲的猥瑣老頭給占便宜了,你家人怕你以後嫁不出去,所以忍氣吞聲打算不找人麻煩了,對吧?”
“什,什麼?”易沅同桌猛然怔住,然後急切地大聲尖叫起來,“你亂說!沒有這回事,根本沒有!”
她怕彆人相信,還一邊努力朝身邊看戲的同學解釋:“我沒有被人占便宜,真的沒有,我發誓!都是葉婉清誣蔑我,故意害我,她就是想報複我!我……我要是被人占便宜了,我就去死!”
可是,就算她這麼激動地解釋,很多人看她的眼神還是變了。
誰知道這事是不是真的呢?
女生急得滿頭大汗,眼眶發紅,淚水止不住地湧出來。她擦了擦眼淚,憤恨地看向葉婉清,衝動之下想要跟她拚了。
也就在這時,葉婉清再一次冷冷淡淡地開口:“感覺到了嗎?我胡亂編排的一句話,你跟人解釋起來卻很困難,那種百口莫辯、有心無力的感覺是不是煎熬?!而很多人不關心真相,隻會看戲,就算事後證明我說的都是假的,他們也會在背地裡說你風涼話。”
女生一怔,忽地明白了什麼。
“知道錯了嗎?”葉婉清問,“臟水潑在你身上的時候你著急,你潑彆人,就很理所當然?”
女主死死咬著唇瓣,不說話了。
她低下頭,雖然沒有道歉,神態卻默認了。
四下一片安靜,就連易沅的大哭聲都止住了,扭過頭,愣愣地看向葉婉清。
葉婉清舉了舉手裡的水杯:“今天,我本來想把這一杯水潑到你們臉上,讓你們洗洗嘴巴。但現在我也把你們氣哭了,就算扯平了。”
“以後再讓我聽到你們亂說,或者誰在背後編排我,那就看看誰比較狠!”
“你們也知道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讀書,說閒話是無能的表現,有本事,就拿比我高的成績打我臉!”
她又看向易沅:“哦……其實你長得不錯,但一個人最要緊的不是長相而是人品,希望你說話前三思,少點嫉妒心,以後做一個更可愛的女孩子。”
易沅:“……”
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突然有些感動……不,她肯定是腦子進水了!
說完這些話,葉婉清淡淡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拿出書本又認真地看起來。
眾人:“……”
鴉雀無聲。
八十年代初期的可憐高三學生,沒有見過多少世麵,如此的單純好糊弄,被葉婉清這個教書二十年、訓過無數熊孩子的老靈魂一頓狠批又順了順炸起來的毛,靈魂都被振動了。
他們隻是一群可憐兮兮的小動物,葉婉清卻是手段老辣的馴獸師,小動物們瑟瑟發抖還莫名覺得馴獸師有點帥。
短暫的安靜之後,他們嘰嘰喳喳起來。
“葉同學,以後我們再不這樣了。”
“對不起啊。”
“你長得這麼漂亮,怎麼會是那種人呢?”
“你白天都在學習,晚上跟你弟弟妹妹一起回家,就算想跟男生亂來也沒時間啊。我們都相信你,真的!”
“……”
麵對同學們七嘴八舌的道歉和支持,葉婉清莞爾一笑,輕聲道謝,然後揚了揚手裡的書:“背書吧。”
“好的!”
瞬間,教室裡響起了響亮的讀書聲。薑麗麗瞅她一眼,也打了雞血一般地拿起課本,讀得很大聲。
葉婉清抿唇笑了笑,也認真地讀起來。
她要好好努力才行。
雖然這一次事件是無妄之災,但她唯一能為自己辯駁的,就是拿出好成績。
曾老師說如果她這次月考進入不了班級前二十名就可能會被學校開除……她可不想這樣。
三中學生不算多,高三一共就兩個班級,文科班和理科班。文科班一共有五十六個人,進入前二十名,就意味著要擊敗百分之六十四的同學……
她必須努力!
這也是最好的自證,比說一萬次她沒有戀愛腦更有用!
*
不知道班主任曾老師是不是聽到了教室裡發生的事情,倒是沒有再找葉婉清說情書的事情。
一切,就等月考見分曉。
葉婉清本來就很努力,再加上身上背負著“月考中擊敗班級百分之六十四的同學”的任務,緊迫感促使她再一次調整了自己的學習計劃和作息,對自己更加瘋狂無情起來。
原本她每天還保證了六個小時的睡眠時間,現在好了,也不用睡那麼久了。
按計劃學完之後,她每天能睡四個小時就算不錯了。
高強度的學習之下,葉婉清對其他事情和人的關注相應的就會減少。她有擔心戈淵會不會因此覺得被冷落,但她的大男人卻什麼都沒有說,隻狠狠親了她一口。
第二天,等她準備騎自行車去學校,就發現一輛類似民國時期黃包車那樣的車子等在小院子門外。
這輛車子剛好夠坐一個人,頂上有頂棚,座位上包著一層軟軟的棉花墊子,斜斜的椅背上也有柔軟的靠墊,座位上還有兩根帶子可以係在人身上起到固定身體的作用,就像是汽車上的安全帶。
看起來就覺得坐起來應該會很舒服,也很安全。
不過這車子不是靠人力拉的,而是焊接著一輛自行車,而身高腿長的戈淵則跨坐在自行車上,一雙漆黑的眸子得意看著她。
“上車,我拉你去學校。你在車上抓緊時間睡一覺,快到學校我就叫你。”
葉婉清:“……”
“來啊!”
“謝謝啦,淵哥!”葉婉清忍不住笑出聲,看四周沒人,先親了親她家的大男人,“你鐵匠技術不錯呀,跟誰學的?”
戈淵:“……”
這小娘們兒,難道不應該先表揚他溫柔體貼嗎?
“淵哥,出發啦!”葉婉清上了車,拍了拍他的背,就像是揚起了馬鞭的騎馬人。
“好,走了!”
顧不上想其他,各種腹誹一掃而空,戈淵長腿一踩,精神百倍地朝前出發。走了一段路,他回頭一看,發現車上的小女人真的睡了過去,情不自禁揚開燦爛的笑容,在心裡吹了一聲呼哨。
*
時間很快到五一。
很多同學在商量著難得的假期要怎麼輕鬆輕鬆,葉婉清想的卻是不用去學校又省下了來回的時間,可以多背一篇課文了。
沒辦法,五一上來就要月考了,時間太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