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王朝,中期略有**人之常情,但像如今這樣外戚把持朝政,廠衛橫行無忌的世道,李澈還是頭一次見。
但這和他關係不大。
他已經準備把任上的事情結清,辭官算了。
也是到這個時候,他才發覺,權力對他來說其實也沒有那麼重要,畢竟最開始的時候,他想擁有權力,也隻是為了保護家人,如今他孤身一人,已經不想折騰。
陳方捕頭拿著李澈親筆寫下的公文乘船北上去往京城拿人,陳方是金陵本地人,知道薛家的厲害,但他隻是個捕頭,上官說什麼是什麼,就算薛家要追究,也不會追究到他一個小卒子的頭上來。
船行幾日,前麵忽然停了一架大船,邊上有二三小船,陳方疑心是撞了暗礁,怕連帶著遭殃,連忙讓一個素來乖覺的小捕快去打聽情況。
小捕快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了,笑說道:“沒什麼大事,那家也是上京的,在河岸邊撿了個小女娃,八成是什麼人丟棄的。”
陳方鬆了一口氣,說道:“這年月賣兒賣女都不新鮮,扔個女娃子算什麼事。”
不多時大船繼續行駛,陳方的船小,反倒走在了前頭。
兩船彆過,落在後頭的大船上,李凝微微睜開眼皮,見一個仆人打扮的老婦正給她擦臉,她的手有些粗,落到李凝臉上時卻下意識地溫柔了不少,複又歎氣,說道:“窮人家的姑娘生得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一個小丫鬟正盯著李凝的臉看,聞言小聲地說道:“什麼福啊禍啊,反正我要是生得這個樣子,過幾年就死都是值當的。”
那老婦便喝道:“小孩子家家,說什麼死死活活的,咱們姑娘要去的那是什麼地方?到了那,你隻當自己是塊木頭,不許說話!你不講規矩,旁人說的不是你小孩子家不講規矩,是要說我們林家不講規矩,姑娘要在那兒住著,旁人還會說姑娘也不講規矩,知不知道?”
小丫鬟鼓了鼓嘴,不再開口了。
李凝沒聽懂她們在說什麼話,也許是方言,也許是換了一個世界,連話都不通了。
話也就兩句,李凝剛好睜開眼睛,那老婦便歎了一聲,說道:“生得也太好了些。”
小丫鬟才不管這個,她見李凝漂亮就喜歡,對著她秀秀氣氣地笑了笑,和善地說道:“你醒啦?你叫什麼名字?這是我們姑娘的奶娘徐媽媽,我叫雪雁,你……”
她說了一通,李凝露出一點茫然的眼神來,不期然卻看到了船上的掛畫。
畫倒是不要緊的,要緊的是上麵的字她看得懂,連忙伸出手要來比劃,可她比劃了半天,無論是小丫鬟還是老婦人都不大明白。
李凝注意到自己的雙手變得很小,大概也就五六歲時的大小。
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雪雁和徐媽媽原本以為李凝是不會說話才要學啞巴比劃,不想她還咕噥了兩句,不像個啞巴,倒像是方言不通。
徐媽媽對雪雁說道:“這娃娃好像在比劃著寫字。”
雪雁納悶地說道:“這年月,誰有閒心教姑娘識字的呢?”
她們家姑娘倒是例外,可那是老爺夫人喪了幼子,實在傷心,才拿姑娘當兒子養,學了些經義詩書。
徐媽媽細細觀察了一下這個被救上來的小女娃,見她身上的衣裳雖然破舊,但肌膚瑩潤似雪,臉麵生得尤其好,看人也不嬌怯,她平日裡隻覺得自家姑娘是天上來的人物了,這會兒倒有些心驚起來。
她有些拿不準,又知道榮府派來的那幾個接應嬤嬤也是不識字的,便推雪雁道:“我還是覺得不放心,要是富貴人家的小姐遭了難的,能救一場也是造化,你去把姑娘請來。”
雪雁喜歡極了李凝這張臉,又被徐媽媽的話嚇了一通,連忙跳起來要去,還沒跑出去,徐媽媽又叫道:“帶筆墨過來!”
李凝不懂她們說的是什麼,卻看得出來徐媽媽十分和善,便對她甜甜一笑。
徐媽媽哎喲一聲,捂住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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