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 / 2)

乾清宮。

皇帝小憩後,玉榮沒有歇息,她在批了奏章。

她挺忙碌的,這些忙碌卻是她願意的。

得了權柄,少些歇息。

這些都是人生的抉擇。要她選,她也願意目前的忙碌。

因為,一切都能見到效果。

當然,批奏章,她其時就是一個工具人。

皇帝有一個小小的秘書班子,那些侍講學士已經給奏章分類。

便是奏章中,也是提了幾條合理的建議。

至於皇帝采用不采用?

這是皇帝的打算。

當然,這一個法子,嗯,是玉榮提的。

玉榮的目的,除了給自己減少一些工作量外。也是想讓皇帝知道,她的權利,也有治衡的。

那些侍講學士,就是分了她這一位替筆皇後的權柄。

這能讓多疑的皇帝更安心。

明明她現在一切的逾越,全是皇帝同意的,全是皇帝扶持起來。

可越是如此,玉榮越是小心。

她知道的,走到她如今的地步。

想回頭,不可能的。

那麼,隻能走下去。

而她走下去,皇帝的信任就非常重要。

偏偏的多疑,那是刻在骨子裡。所以,玉榮需要實際的法子,來緩和一切。

分權。

治衡,就是玉榮想到的法子。

看似她的權柄少了。

實則,她麵臨了皇帝的猜忌也是少了。

而且,她主動提出來的法子,來分了自己的權柄。

這能更好的表明她的態度。

正統帝顯然很滿意。

這不,玉榮現在的權柄,那能自個兒批了奏章,皇帝複查否?

基本上沒有。

總之,皇帝有些怠政了。

倒是玉榮這一位皇後勤快起來。

皇帝的精力算得充沛。

那麼,皇帝不忙碌了政務,他忙碌了什麼?

就玉榮目前來看。

皇帝對於修仙有想法。

皇帝似乎想長命百歲。

總之,宮裡的道士多了許多。

這等事情,按說玉榮應該勸誡的。

可玉榮沒有勸。

玉榮若做了賢後,她應該勸了,那是表明了子不語怪力亂神。

更何況天子乎?

這世道,天子不問蒼生,卻問鬼神。

去求什麼長生不老,這本生很可笑的。

從古至今,哪一個求修問道的皇帝,就沒有一個真正長命百歲的。

可那又如何?

玉榮求的是一個皇後的賢名。

她又不是真正的賢後。

玉榮能上位,靠的什麼?

靠的是跪舔。

說白了,她就是皇帝的馬屁精。

很現實的。

如果她真頭鐵,真跟皇帝硬杠。

那麼,甄皇後是前車之鑒。

玉榮沒頭鐵。

她對於權利,還是非常渴望的。

所以,她很淡然。

皇帝要修仙,那就修唄。

大不了,內務府的小金庫,就是掏了錢財。

皇帝對於求仙問道感興趣。

對於朝廷的政務,自然就會分了心思。

到時候,這些權柄落了誰的手中?

還不是玉榮的手中嘛。

看得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玉榮知道自己的屁股應該挪了什麼位置。

“娘娘,周渭大人求見。”

沈德子進了殿中,跟玉榮稟了話。

沈德子是乾清宮的太監管事。

是乾清宮的太監裡的二把手。一把手是李善,李公公要跟了皇帝身上侍候。

這不,皇帝一離開,去鑽研一下道門的修仙。

於是,李公公就在皇帝跟前近身服侍。

然後,乾清宮的權柄,自然而然的就是落了沈德子的手中。

沈德子很用心的,那是服侍了皇後娘娘。

二聖稱尊。

在皇帝跟前,沈德子得比著李公公退一舍之地。

可在皇後娘娘跟前,沈德子還想求一個位置的。

“宣。”

玉榮回了一個字。

周渭,新上任的鹽道衙門侍郎,三品官。

也是鹽道衙門裡的總攬事。可以說,皇帝的心腹。

這一位升任鹽道衙門的侍郎前,那是承天府的府尹。

是一位有手段,出身寒家的仕子。

能在官場上,一步一步的走到現在的位置。

這是不容易的。

畢竟,三品的官位,這是一道坎。

不是哪一個官員,都能從正四品升上去。

這一道坎,可以攔了無數的有誌之士。

而是周渭就在皇帝的提拔中,從正四品的承天府的府尹位置上,就是爬到了鹽道衙門的正三品侍郎。

這是連升兩級。

總之,也謂是簡在帝心。

這等人物,手段利害。

要知道,承天府的府尹,可不是誰都能坐穩的。

這一府之治,治是京都。

以及京都的首善之府。

總之,這裡缺什麼,就不缺了高貴與權貴。

這等地方,可謂是隨隨便便的一個豪門奴才背後,也是不缺了大靠山。

這等治地府尹,除了有手段。

也得有手腕,能在裡麵平衡各方。

“臣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周渭一進殿中,就是給玉榮行禮。

“平身。”

玉榮抬頭,回了一句。

“賜坐。”

玉榮對著沈德子吩咐了一句。

沈德子有眼色,親自給這一位周大人搬了凳子。

“臣謝皇後娘娘恩典。”

周大人謝了話。然後,落坐。

“周愛卿前來,可有要事?”

玉榮發話問了。

她可知道的,這一位在忙碌了鹽道衙門的事情。

應該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鹽道衙門的差事,臣理出一個頭緒。現在寫了一份奏章,裡麵有臣的施政方略。還請娘娘查看,是否有不合娘娘之意。”

周渭辦事,可不是拖拉的。

這真是求問施政方略,合乎上意否?

玉榮不相信。

她對著沈德子頷首。

然後,對方拿過了周渭手中的奏章,再是恭敬的遞了玉榮的跟前。

玉榮接過了,翻開後,一一仔細的查看。

不得不說,裡麵的條條款款,寫的非常的仔細。

看得出來,這一位周大人還是用足心思。

在這裡麵,玉榮看到的有一樣嘛。

那便是她提出來的,去給周大人幫襯的兩個副手。

不管是龐成,還是任子羽,這二人都多得周渭的誇讚。總之,似乎這些裡麵的功勞,也有二人一份。

看得出來,周渭不是吃獨食的。

“事情總是做出來的。一切都是新法,這效果如何?隻能見後效。”玉榮說的實話。這再好的法子。

實事不出來前。

誰知道結果究竟是好,還是壞?

“當然,本宮信任周愛卿,周愛卿是聖上點的將。你之功勞,聖上一直記著。依本宮看來,周愛卿你是簡在聖心。”

玉榮給周渭戴了高帽子。

“你之能耐如何?聖上信任。既然聖上信任,本宮自然亦是信任的。相信鹽道衙門在周愛卿的領導下,一定會做出一翻大的成績來。”

玉榮的目光中,帶著欣賞。

這當然是表現出來的。

實際嘛,玉榮對於周渭的感想,一般般。

畢竟,這是皇帝的心腹。可不是她的心腹。

當然,目前皇帝信任她這一位皇後。所以,周渭可放心的用一用。

“一旦成績顯著,本宮會替周愛卿在聖上跟前請功。”

玉榮合上了奏章,她直視了周渭整個人,用一種俯視的態度,說道:“皇家不會忘記了每一個立功的有功之臣。”

“臣定當竭儘全力,完成聖上、皇後娘娘的托負。”

周渭起身,也是給了保證。

“很好,本宮等著周愛卿的功績。”

玉榮笑著擺擺手。

“可還有其它的事?”

玉榮再問一話。

“若無的話,周愛卿可告退。”

玉榮給了答案。

“臣告退。”

周渭倒是利害的告退了。

等這人離開後。

玉榮沒心情看了折子。

玉榮從奏章中還能看出來的一件事情。

就是龐成、任子羽二人,怕是在周渭手中,就是拿捏的麵團團。這二人在下層的官場,混得如魚得水。

那是他們久在衙門中。

可謂是熟悉了衙門裡的運行規距。

可現在嘛。

周渭這等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官員。也是官場久經曆練的。

龐成、任子羽二人就是缺了火候。

不過,玉榮覺得也好。

這些人多曆練一些,沒毛病,隻有好處。

至於他們往後,還能不能繼續的往上爬?

玉榮是他們的主子,又不是他們的奴才。她需要的是有能耐的才乾之士。

如果有能耐,自然能出頭。

沒能耐出頭的,她也不會再多給機會。因為,給無能之輩出頭的機會,那是會誤事的。

皇家的鹽道衙門改製。

鑒寶閣裡,新的鹽田拍賣。

很多事情,下層的百姓不知道。

可上層的人士,都是消息靈通的。裡麵的利益很大。

可能吃下去的。

自然得有相應的實力。

金礦,也得有能耐的人,才能守得住。

若不然,小兒持金行於鬨市,那是找死。

東宮。

太子知道坤寧宮的舉動。

特彆是皇後現在的動作越大。

坤寧宮的權柄越重。

太子壓力很大。

雍郡王開始上朝聽政了。

太子壓力徒然添加。

他都快夜難安寢。

“孤得有些動作了。”

太子這般輕輕呢喃一句。

他當然不會甘心,這般退出了他的舞台。

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太子燃起了野望。

正統十九年。

夏。

天熱得緊。

這等時刻,朝堂上出了一點子事情。

乾清宮。

皇帝難得的,沒去修仙。

他與皇後坐一處,還是談論了最近的大事。

“朕聽說,韋愛卿病了。”

皇帝隨意的問一句。

看似隨意,可玉榮知道,這壓根兒不是隨意。

皇帝是有意的。

“是啊,韋首輔病了,我還賜了韋府好些藥材。讓太醫去走了一趟。太醫回來稟了話,說是韋首輔是勞累朝政,加之天氣變化,這暑天熱了些。一時間有些中暑。”

玉榮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

真不是大毛病。

簡單的小事兒。

“韋愛卿為朝廷效力,也是多年辛苦。有功勞,也有苦勞。萬萬不可讓人怠慢。”皇帝說了此話時。

他又笑了,說道:“梓橦你的重視,很好。”

“……”

話這般說,皇帝卻是一時說完後,又是沉思起來。

似乎在思考什麼。

玉榮沒打斷皇帝的沉思。

她等待了結果。

稍片刻後,皇帝又說話了。

“梓橦,你看,朕是不是讓韋愛卿太過於辛苦操勞了。”皇帝這般的話說出來。

玉榮能講什麼。

“為朝廷分憂,這是天下臣民的福氣。韋首輔得了聖上的信重,也是儘了臣子本份。”玉榮這般回了話。

“朕瞧著,是應該賞了韋愛卿。還得重賞。”

皇帝給了肯定的答案。

“要不,朕下一道聖旨。賜了韋愛卿太子太傅,同時,亦是讓韋愛卿好好的修養,人老了,身子骨要緊。萬萬不可再操勞。宜養天年,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皇帝這般提了話。

玉榮想說什麼。

可她還是住了嘴。

這是人乾事?

韋首輔一輩子辛辛苦苦的爬到了現在的地位。

那是皇帝之下,群臣之上。

這是領導群臣,宰執天下。

這等權柄,韋首輔樂意放手?

玉榮很懷疑的。

可皇帝的決心,是一時起意?

還是有意為之?

在玉榮看來,這很重要的。

因為,韋首輔的嫡長孫女可是她的兒媳婦。是雍郡王妃。

這是重點。

“聖上關愛臣子。聖上覺得好,我也沒覺得哪處不好的。”

玉榮從來跟皇帝一個態度。

她不會反駁了皇帝的話。

哪怕皇帝的態度,有時候,會損失了她的利益。

可站在更長遠的角度來看。

她不能為了一時的爽快,真的得罪了皇帝。

那會讓東宮的太子笑掉大牙的。

“嗯。既然梓橦也覺得朕的法子好。朕看,這一道聖旨,梓橦,你擬定以後加蓋玉璽,傳於輔臣留檔。由禮部去傳旨吧。”

皇帝吩咐道。

玉榮低了頭。

她回道:“好。”

可心中,玉榮是波瀾起。

她擬定了聖旨,還是傳了輔臣們留檔。

什麼意思?

自然是皇帝把她推到了風頭之上。

而韋首輔會不會以為,這一切是她的意思?

玉榮想了想,又笑了。

韋首輔會明白,這不是她的意思。

她不會那般傻,給自己減少了朝堂上的助力。

玉榮能想到的,是來了,來了。

皇帝又在平衡朝堂上的局勢。

哪怕她有時候,也是退讓了。

哪怕她多方讓皇帝安心,去快快樂樂的修仙。

顯然,皇帝覺得坤寧宮的勢力,還是太大了一些。

於是,皇帝就是伸伸手,想把韋首輔給削下去。

同時,這是給東宮減輕了壓力。

玉榮會拒絕嗎?

玉榮不會的。

因為玉榮看得清楚。

皇帝怕是心中不安了。

畢竟,皇帝去修仙。

朝堂上的一切,還是正常的運轉。

天下缺了皇帝,貌似還挺太平的。

說什麼國不可一日無君?

這皇帝離崗了。

一切不也一樣的照舊。

這天下離了誰,日子照樣過著。

皇帝不安。

玉榮當然不會加深了皇帝的不安。

相反的,她要安撫一切。

至少,她是需要皇帝的支持。

莫名的。

玉榮渴望了權柄,更自由的行駛了權利。

現在的不自由。

相對的約束,讓她有許多想做的事情,還是不可以去做的。

畢竟,皇帝是什麼態度。

她還得什麼態度來處理了朝堂上的事情。

她隻是一個工具人。

做了工具人,就要有工具人的覺悟。

韋府。

韋首輔病了。

有皇宮賜下的藥材。

有皇宮裡的多翻關懷。總之,韋府上的韋家人還是受用的。

直到禮部來宣讀了聖旨。

這讓韋首輔好好修養,那裡麵的暗示,就差沒成了明示。

擺明了,就是讓韋首輔退休。

總之,韋家人不高興。

這韋首輔在朝,那跟不在朝的區彆。簡直大破天。

到是韋首輔領了聖旨,那是非常的平靜,還是拜謝天恩。

那禮部的官員,也是得了紅包。

待禮部的官員一離開。

韋首輔又是坐回了小榻上,然後,既然的歇歇。

他是真病了,人老了,毛病嘛多起來是必然的。

“老了,老了,也是惹了人嫌棄。”

韋首輔感慨。

他當然瞧出來了,皇家的態度。

若是識趣的,就應該主動告老,那是退位讓賢。

可這權利,首輔,那是宰相之權。

這等權利在手,哪一個人都是舍不得。

韋首輔也不例外的。

就是這時候。

管家來稟話,說有小公公前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