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秀秀一直是一個旁觀者。
她在旁邊瞧了一場夫君與五弟的談話。這些談話中,有武秀秀在意的。
特彆是五弟的一些態度一旦表現出來,在皇家中,又會惹起了濤天的禍事。畢竟,皇家的儲君,已經冊立。等立儲大典一定,便是國本穩固。
到時候,萬一五弟有什麼想不開的?
那時候就是天大的麻煩。
而她與夫君也是皇室中人,能置身事外嗎?憑著兄弟之間的感情深厚,武秀秀就是知道難以置身事外的。
武秀秀的目光,在夫君與五弟之間來回的瞧了幾眼。
“四嫂,可是弟弟身上哪兒不對勁?”司馬逸問了話。他瞧來四嫂似乎在打量他,目光裡還有擔憂嗎?
“五弟,嫂嫂……”武秀秀想了一下措詞,她才說道:“嫂嫂是擔心你。父皇、母後已經擬定儲位,你還要想開些才是。”
武秀秀的話,司馬逸聽了。
明明之前還是和風細雨,此時,臉色一沉的司馬逸,那身上還有一股子氣勢的。
“啪。”
這一聲是安郡王司馬禮伸手,把那茶盞在桌上重重的一擱。
那一聲響,有些震耳。
“是弟弟一時糊塗了。”司馬逸瞧出了,他四哥的神色態度。顯然,這安郡王司馬禮對於弟弟之前的態度,有點兒不滿意啊。
司馬逸自然給道歉了。
武秀秀忙道:“自家人,不必在意。”
“夫君,五弟那是自然天性,不掬小節。”武秀秀肯定說了好話,她笑道:“打小五弟就是跟前打大的,我了解五弟,就跟夫君了解五弟一樣的。他嘛,性情最是活潑、灑脫、自然,不摻了半分的假。”
司馬禮提了筆,寫了一份小紙條。
他遞給了弟弟。
司馬逸接過了,他看了四哥寫的話。司馬禮寫著:喜怒不行於色,你做不到。萬般本事納於身,你需學習。
司馬逸瞧著哥哥的話。
他愣了一下。
司馬逸突然笑了。
“四哥,弟弟眼中,就是萬般不成氣候?”
司馬逸對著哥哥發了問。
安郡王司馬禮目光自然,他望著自家的兄弟,那是肯定的,給了一個點頭。
這一個肯定的答案,讓司馬逸想了想。
司馬逸方是回道:“是啊,我這本事少了。那肯定就不會讓父皇、母後滿意了。我這等憊懶的,想來也不是上進的料子。”
司馬逸顯然又是恢複了本性。
司馬禮又提了筆,給弟弟寫了話。
司馬逸接過來一看,差點兒樂了。隻見司馬禮寫著:人貴自知,始得福樂。
這話就差打趣了司馬逸。
司馬逸當然懂了。可他懂了,才是怒了,又是怒過後,有點兒自知之明。司馬逸說道:“感情四哥你之前是激將之法?你就知道,你弟弟是一個不成器的,乾脆沒多妄想?”
司馬禮提筆再回話。
司馬逸接過來一看,氣笑了。司馬禮寫著:知足常樂。
瞧著兄弟二人的互動,武秀秀也看懂了。
這不,武秀秀也是樂得捂嘴笑了。此時,武秀秀說道:“王爺,您這般的笑話了五弟,小心以後五弟不愛登門來咱們這兒。”
“哼,我便是不樂意看了四哥,也樂得打擾了四嫂和四嫂家的小侄子們。”司馬逸的話,那是表明了他的小心眼兒。
武秀秀回道:“那可盼著五弟常登門來,你四哥心中肯定也是樂意與你坐坐。”
“四哥真歡迎?四嫂,你莫騙我。瞧瞧,我打從來了四哥這兒,四哥這些話一套兒一個圈。全是圈了我這玩兒的。”
司馬逸可不覺得他四哥就是好意。
這是故意打擊他來的。
司馬禮聽著弟弟的話,當場也是笑了。
他臉上的笑容,全然的認真。
場麵的氣氛不錯。
本來武秀秀留了五皇子司馬逸一起用了晚膳。
可惜,司馬逸不想留了。他覺得,他氣飽了。
倒是安郡王司馬禮不多留弟弟。
於是,司馬逸走之前,落了話。隻道自家哥哥是有了嫂嫂,就是忘記兄弟。
當然,嘴裡這般講。
真是準備回宮了。哥哥、嫂嫂給父皇、母後備的小禮物。司馬逸還是幫襯著一起帶進宮了。
在回皇宮前。
司馬逸準備在京都逛一逛。
總歸也是撿些好玩兒的。
小攤上的麵具,司馬逸瞧了些樂趣。
他真個兒的挑了。
“這,這,都不中意。”司馬逸挑了好些出去。那小攤的攤主隻是無奈的站著,還是陪了笑。
顯然,這攤主還是一個熟悉門路的。隻看著這一位主兒,那一身的錦衣玉服,這就不敢開罪。
攤主隻道:“這位爺,您隻管挑了。小的這攤上的麵具,絕對都是用心做的。”
攤主還是捧了話,道:“您拿去玩兒,討一個樂子。小的這裡就是糊口,討了一碗飯吃。還望爺瞧著能賞玩兒,給一點子賞錢即可。”
司馬逸瞧了瞧,又指了一些麵具。他才說道:“這些爺沒挑中的除外,其餘的給爺包起來。爺全部要了。”
這真是驚喜,喜從天降。
攤主當場就高人的樂了。
“爺,一個麵具有五十文,一百文。您瞧,你這一共三十個麵具,五十文的十個,一百文的二十個,一共兩千五百文錢。”
攤主趕緊的數了數兒。
對於錢財那是非常的敏感。
司馬逸哪在意了這些?
拿了銀子給付了錢。
對於要找零的,還是擺擺手,表示道:“多餘的,賞你了。”
攤主當場開心的連連道謝。
總歸對於攤主而言,這一場掙的錢,那是滿心的歡喜。
這攤子上,除了麵具。
還有彆的小玩意兒。攤主自然又向著司馬逸這一位有錢的主兒推銷。對此,司馬逸懶得瞧瞧。
司馬逸會買了這些麵具。
他純粹就是瞧著好玩兒。買回去,還能賞了旁人一起玩兒。
對於一個皇子而言,不求上進的,那便是玩兒一個快活。
倒是想著一些事情。司馬逸的情緒又有變化。
四哥今個兒的做法,隻是打破了司馬逸的一些小幻想。
都是皇子,都是父皇、母後生的嫡子。
打小還得了最多的寵愛。
司馬逸要說沒野望?純粹是假的。
可四哥如今的做法。隻是告訴了司馬逸,有野望,沒那一份能耐,乾脆就少去想。
想的多了,肯定心思就會變了。
可四哥呢?
司馬逸忍不住想著,四哥當初又是什麼樣的心情?最後自個兒願意,把自己個束縛在了王府裡做富貴閒人?
那些麵具一打包。
這拿著的自然不會是皇子司馬逸。而他的隨行伴當。
“……”
有人從眼光愰地。
司馬逸沒在意。
身後有聲音傳來。
“老板,你這兒的麵具,怎麼就剩下這些了?”一個少女的聲音傳來,顯然聲音中帶著不滿意。
“抱歉,姑娘,今個兒攤子生意好。若不然,您有什麼喜好的,您給說說。你提了,這攤上下一回一定給擺上。”攤主做生意的小攤,那肯定是全心全意的討好了客人。
“之前明明這兒就有的。”
少女的聲音顯然還是不滿意。
“我這轉一個圈兒,回來就沒了。你這敷衍了。明明之前有好幾個同樣的麵具。”少女覺得攤主的話,那是假話。
誰會一下子買了好些相同的麵具?
拿著又不能當飯吃。
“……”
司馬逸回頭,望了一眼。
一眼望去,他瞧著的,是兩位少女。一位嬌俏可人,一位楚楚動人。正在說話的,那便是嬌俏可人的少女。
司馬逸一個少年。
他的年歲真淺,才十一周歲呢。這等年紀,隻覺得少女漂亮。更多的心思?
那真沒有。
“若是兩位姐姐想要麵具,我這兒贈你們便是。”
司馬逸抱著好玩兒的心態,就是開口說了話。
攤主這會子正為難。
他做生意的,也懂得不得罪人的事兒。所以,倒不好講了,那司馬逸的伴當手上,打包好的便是麵具。
還是一疊子的麵具。
這會子,司馬逸一開口,自個兒樂意了。
攤主就給說合了。
那嘴討巧了,道:“這位爺剛剛在小攤上,選了好些的麵具。一定有姑娘們中意的。這位爺一瞧著就是心善,這會子肯樂意幫襯兩位姑娘。兩位姑娘,您看這……”
兩位姑娘,這會子瞧了司馬逸。
嬌俏可人的姑娘,一身的湖綠色裙子,倒是顯得份外的討人喜愛。她的容貌出眾,也是機靈的緊。
那一位楚楚可人的姑娘,一直沒講了話。
她的目光隻是盯著司馬逸,還是瞧了一遍。然後,伸手拉了拉綠裙子姑娘的衣袖。
司馬逸沒什麼其它的心思。
他真就是順手幫襯一二。
此時,也不多搭話。隻讓伴當解開了包裹。
然後,讓二位姑娘自個兒上前去挑。
綠裙子姑娘動手,真挑了兩個。然後,伸手拿了荷包,還是給了銀錢。
“這是麵具的錢銀,我們可不占了便宜的。”
綠裙子姑娘說了話。
司馬逸瞧了,隻是笑了。
他道:“你這嘴,都是過於伶俐的緊。說巧了,就是討喜。說得不巧,刻薄的緊。”
司馬逸的目光,隻是又瞧了一眼,那一位楚楚可人的小姑娘。
然後,司馬逸挪了目光。
“哼。”
綠裙子的姑娘冷哼了一聲。
“姑娘。這是的嘴,真是說話難聽。”綠裙子姑娘滿臉的不樂意。
此時,司馬逸聽出來這二人的身份。
顯然啊,是一主一仆。
楚楚可人的姑娘,此時,與司馬逸道了謝。
“謝謝這位少爺的幫襯。我家小蝶就是性子直,說話過於的伶俐些,她的心思不壞。望少爺原諒一二。”
這一位姑娘回了話。又跟自家的丫鬟說道:“小蝶,這一位少爺是好意,咱們當是道謝才成。”
那叫小蝶的姑娘,不情不願的道了謝。
司馬逸隻是笑了笑。
然後,應該收的麵具銀錢,他也是讓伴當收下了。接著,便是離開。
這一回的相遇,在司馬逸瞧來,真沒什麼必要的。
至於這一主一仆美不美?
皇宮中從來不缺了美人兒。
倒是司馬逸離開後。
這一主一仆是一起離開。她們就是與司馬逸一樣,進了一家茶棧。
挺巧合的。
隔壁的雅間。
這一對主仆,姑娘姓錢,閨名清兒。
錢清兒的丫鬟叫小蝶。
小蝶不是什麼家生子,隻是一個青樓伎子的女兒。那伎子早早的死了。
小蝶一個小女嬰,本來不是什麼好命。
還是伎子死前,求了從良的姐妹,想求著給自己這薄命的女兒,求一條活路。
於是,那從良的姐妹就是挑了一戶人家,讓這小蝶做了彆人家的養女。
當然,也是給了一些銀錢。
可說實話。
窮苦人家哪有什麼真正的好人?壞人?
在活命麵前,在人性麵前,一切皆是虛妄。
小蝶慢慢的長大了。
她的容貌太美,在窮戶人家當然不是什麼好事。
還是當地的大戶錢家,在挑了丫鬟時。這養父一家子為了給長子娶妻,於是,便把小蝶賣進錢家大戶裡,去做了丫鬟。
小蝶的容貌美。
這等小丫鬟能到了錢家姑娘錢清兒的身邊。
還是因為錢清兒的容貌,本身也是出眾的。有一位絕色的小丫鬟襯著,非旦不襯了錢清兒的容貌差了哪一份。隻把錢清兒更襯的出塵無雙,楚楚動人。
雅間。
錢清兒與小蝶一起落了坐。
在雅間內,還有人。
這是錢清兒專來赴了聚會的。
這雅間訂下來的客人,便是徐珍珠。
“表妹,你可算是來了。”徐珍珠一瞧著錢清兒,便是笑著拉了她的手。她是一派的自來熟。
錢清兒笑著回了話,說道:“知道表姐喜歡了一副麵具,特意去買了來。贈與表姐。”小蝶聽著姑娘的話。
這會子,還是拿出了麵具來。
“表妹,我就是隨口一提。哪能讓你專門去買了。”
徐珍珠笑著回了話。
徐珍珠的丫鬟在此時,也是回了話,道:“表姑娘,您可真是最心疼了我們家姑娘。這讓外人瞧著,還不知道哪一些是長姐,哪一位是妹妹呢。”
“討打。”
徐珍珠笑著,對著自家丫鬟說了話。
當然,也便是說說。
對於錢表妹,徐珍珠相處的非常好。
這一位表妹又是心細,又是會討喜。她一直覺得哥哥能娶了表妹,親上加親的多好啊。
就是哥哥那一根木頭,不能發現了表妹的好。
“表妹,你真真心疼我。若是我家哥哥能娶得表妹這般心細的妻子,那才好呢。我也能當一個和善的小姑子,讓府上安安穩穩的。”
徐珍珠這般說話,那一派自在。
徐珍珠長小了,那在徐府上,就是給寵大的。
所以,她真的不怕什麼。
倒是錢清兒聽了表姐的話,隻有羨慕的份兒。
可能是習慣吧。
一直母親就讓她多照顧了表姐。而且,表姐就是性子直,其時,其它的真沒什麼不好的。錢清兒也是習慣了。
可若是讓錢清兒嫁給徐家表哥?
錢清兒也說不上來。
她就是不想。
哪怕徐子瑜表哥萬般皆好,乃是最好的如玉君子。
可徐子瑜表哥在錢清兒的心中,隻是哥哥。她最羨慕了表姐的,就是有這樣一位哥哥。
若可以的話,錢清兒也是希望了,她有這樣一位疼人的哥哥,那應該多好啊?
可偏偏這一切,不現實的。
於是,錢清兒隻得沉默。因為,身邊的人,人人都講了。她若能嫁進了徐府,那是萬般皆好。
母親這般認為,父親這般認為,連表姐也是這般講。
人人都這般講。
錢清兒自然不敢講了,她真實的想法。她怕,她講了,大家就不會那麼的喜歡她了。
很自卑。
這一情緒,居然會在錢清兒的身上顯現。
明明她是錢家的嫡出大姑娘。明明她的母親是父親的嫡妻。可偏偏,這一位在錢家最應該飛揚跋扈的,卻活成了一個最小心謹慎的性子。
隔壁的司馬逸。
在離開了這一處茶棧時,見到的便是四個姑娘一起上了馬車。
熟悉的人,就是錢清兒與小蝶這一對主仆。
至於另外的一對主仆,司馬逸沒什麼印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