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府縣生活10鹵煮(2 / 2)

黎周周知道相公這麼問,意思就看他。

“不累,我想學。”黎周周當即說。他喜歡上課認字,學習不能荒廢,以前在村,農忙時相公下地乾莊稼活,休息時還能默書背書,他這些才不累。

顧兆便心,拉著他家周周手按在桌前,點了油燈,先複習了昨日前日的個字,然後今日教了一個字。邊教,顧兆邊想,不調節一下小課本內容,把識數先提到前麵來,周周好計算——其實要阿拉伯數字更方便記賬。

自家起來用,事,搞!

等教完了,黎周周在一旁學著字,顧兆搬了凳子在一給老婆做記賬本,裁紙、日期、拉表格——用線沾了墨汁打格子,分彆時采買材料、鹵料、賣出去多少、收,最後一項列其他。這個要買柴火炭火的錢。

兩人互不乾擾,等顧兆做好了,時間差不多了,瞧了眼周周的字,都端端鬥大的——初學者都這般。

周周小同學學習態度值得誇的。

“周周周周,我需要幫助了。”顧兆拿裁好的一遝紙找老婆。

黎周周見相公說話小孩似的,臉上不由露出個笑,活動了下手腕,始收拾作業,一邊說:“我來縫。”

“那我去穿針!”顧兆去找針線盒,穿好了針線遞給老婆。

黎周周三兩下將小本子就裝訂好了。

東西歸置好,等日回來教算術。顧兆先說今錢還算,取了裝錢的木匣子給周周看,“老婆,快來數錢了。”

數錢的快樂。

黎周周同相公一起坐在桌前,將錢嘩啦啦倒在桌上,始數錢。

一文、兩文、三文……

其實黎周周算過,一鍋刨去本能賺六十文,今賣了兩鍋應該一百二十文,不過中午下午自家吃了約莫四碗,扣去二十八文。

可算算,真的錢一枚枚扔盒子,放出叮當的響聲,黎周周臉上的笑容越原來越深,好多錢啊。

“老婆你數了多少?”顧兆說:“我這邊一百零八文。”

黎周周眼神亮晶晶的,“我這兒七十四文。”

加起來就有一百八十二文,這刨去本的。

“老婆你好厲害啊!!!”顧兆說話就說話,身體不老實去蹭老婆腰和肩膀,黏糊說:“我們家周周這麼棒,那我真就周周家養的漂亮小相公了~”

“相公你又拿自己玩笑。”黎周周笑說。

顧兆:“我又說錯,我本來就周周的嘛~”

真黏皮糖一般的小相公。黎周周愛的緊,兩人越看越興,這蹭著蹭著,溫度上來了,早上起得早辦的事能辦一下。

顧兆把錢放回木匣子,說:“剛摸了錢,還沾著墨,我去打水,咱們洗了手,再——”

懂得都懂。

黎周周耳朵通紅嗯了聲。

洗完了手,拴了,還到床上,顧兆先一把將衣裳扔在書桌椅子把手上。

……

且說書齋不遠處的水井巷子,下午還亮著早,趙裁縫端了一碗油亮的東西回來,還拿手遮擋著,防了巷子小孩衝撞,快到家了,碰見鄰居,兩家就府縣人,小玩到大的交情,鄰居知曉趙裁縫性子的,平日彆的愛好得,就好吃,嘴饞。

“什麼啊,還護著。”鄰居問。

趙裁縫:“什麼什麼。”

“我可不信,還防著我呢?”

法子,趙裁縫隻能說:“我剛回來碰見一家鋪子張,黎記鹵煮,就在石榴街上。”

“啥鹵煮啊?還神神秘秘的。”

趙裁縫便端了碗過去,讓友鄰捏一塊,“彆多捏了,要吃一會自己買去。”

“稀罕的。”友鄰說了聲,上手去捏,一邊說:“什麼值錢貴價的東西……”等舌沾了味,就顧不得了,囫圇吞下來,眼睛都亮的。

趙裁縫便得意,“怎麼樣,好吃吧?不貴,這一碗七文錢,還葷腥,就你不愛的豬下水做的。”

不管以前愛不愛,在友鄰痛快愛這滋味了。

“我在去。”

“快去快去,我剛買的時候就第二鍋,都圍著買呢。”趙裁縫不多話,趕緊護著碗回到了家中。

趙裁縫娘與媳婦兩臉看著外的兒子/相公,怎地還端著碗?不去清平書院給夫子們量身去了。

“怎麼這麼晚回來?”趙裁縫媳婦接相公手的碗,說:“書院給的?”

以前見書院給什麼吃的,這回稀奇了。

“什麼書院送的。”趙裁縫灶屋出來,臉上得意說:“還我鼻子尖,回來的路上老遠就聞到了,那些人都不敢下手,我就不一樣,一聞就好東西,連著買了兩勺子。”

說來說去還說啥。

不過趙裁縫娘和媳婦兒出來了,買的吃食回來了。那有啥稀罕的。

“對了晚上吃啥?燜米了?”

趙裁縫媳婦說:“鍋熬了一些稀飯,我還蒸了一鍋饅,相公你要吃米啊?不然個兒我蒸。”在都這個功夫了,做的話,吃就黑了。

“吧,熱饅就著應該香,我剛就試了一口,飯好了?我去喊爹回來吃飯,趕緊做。”趙裁縫話音還落,就往前鋪子去。

路上還想,個兒還碗時早早去守著。

老趙被兒子連催帶請回來的,旁的就該劈蓋臉罵兒子,可一得了一個新吃食,兒子描述說滋味好就沾了一口趕緊端回來,這下不罵了,提前三刻了鋪子,父子倆往家走。

路上老趙還說:“要不好吃了,你就給我等著!”

“誒呦爹,我你親生的,咱倆口味這麼近能不好吃嗎。”

等回屋了,不用催,屋婆媳二人已經上了飯,父子二人洗手坐罷,熱騰騰的大饅先拿在手,一筷子往鹵煮碗夾去。

老趙剛嘗了味,神色緩和變了,“這味吃過,好吃,啥東西這麼有嚼。”

趙裁縫知曉不用說,他爹會自己嘗出來的。

果然老趙越吃心肯定,麵上的不敢相信的,“這豬的下水?這腸子半點腥臭味都有,怎麼能做的這麼好吃,我就嘗出來甜味酒味,還有啥?”

還有啥這吃不出來了。

趙家婆媳一豬腸子,便臉上介懷,可架不住男人催著嘗,這一嘗便香——

越嚼越吃越有味。

到了後,碗的稀飯咋動,旁的菜元整,倒那一大碗的鹵煮吃的精光不說,饅都就了倆,婆媳平日肚子淺,晚上吃一個饅就好了,今個不知不覺吃了倆。

飯一口都喝不下去了,隻能日早上喝。

趙家一家子吃的舒坦,隔壁鄰居家跑了空,去了賣光了,鄰居回去跟家人說鹵煮,可都吃過,就他嘗了那麼一口,惦記著滋味想吃第二口了,抓心撓肺的,連飯都胃口多吃,夜睡覺還想,日一定早早去。

第二日。

顧兆起得早,拿了錢去街鋪買了包子豆漿,他家周周還在睡著呢,昨日實在累壞了,早上便多歇一會。

黎周周昨日生意好,兩鍋賣的乾淨,心有了底,踏實了,便相公的多睡一些,不過睡不著,躺在床上算賬。

他想都想過,會賣的這般好,一會就賣完了。

照這麼算下去,一刨去本就一百二十文,一個月那就——

三兩六百文了!

就算以後生意少了,大家吃膩味了,二兩銀子應該有的吧?

顧兆端著包子豆漿回來,在路上想,他的零花錢一十文都能攢下來,看書嘛就先整抵報和真題不著急買書,或者借鄭輝的先看——話本叉出去。

把零花錢都攢著,到時候給他家周周買禮物!

早上吃過早飯,顧兆去上學,照舊親親才能背書包出。黎周周歇了會,便收拾碗、大茶缸,相公用這個打豆漿回來的。

便拿了錢鎖了推著車去西邊肉鋪買下水了。

朱老板就等著呢,往日殺了豬,那些下水隨便收拾用木桶裝著,如今倒收拾整齊了,亂扔都給秀才夫郎留著。

早上買肉的人多,黎周周到了一瞧隊伍,照舊先在一旁等著。結果朱老板眼神好使,喊了小徒弟去給黎夫郎送下水,“師傅錢——”

“照舊收,該多少多少。”朱老板說。先不巴著,就這麼處著。

再說他在上杆子巴結,用,顧秀才與他的夫郎一看就老實人,越上杆子做些鑽營巴結舉動,人估計就怕了。再說雖了親的夫郎,還避諱一些好。不必太熱情。

朱老板做買賣這麼多年,看人眼神還好使的。

小夥計師傅話,送了兩桶下水過去,收了錢,臉上興興說:“好嘞,我給你倒車上桶,就不用勞你動手了。”

“謝謝。”黎周周道謝扶著車。

錢貨兩清,買賣了。黎周周走了,小夥計口說留一份,昨日他去買下水的事,師傅的話。雖然小夥計心鬨不白,師傅給的便宜,說留一份那這黎家絕對給的,怎麼就不說呢?

鬨不白。

這中午兩個鍋灶燉了下水,已經晌午了,黎周周想著相公說的話,不敢過了午食的點在湊合吃,便生了家中烤火爐子,煮了一鍋菘菜素麵,還打了個雞蛋吃。

要多補補身子。

吃完收拾了,相公說了鹵煮料越燉越香,昨個兒剩的鹵料黎周周便加了去,今還燉好,香味撲鼻,下水色澤紅的發亮,十分漂亮。

等燉好了,熄了火。

差不多時候,黎周周卸板子鋪子,才卸了一塊便嚇了一跳,咋他家鋪子外都人,手捧著碗——

“終於了。”

“誒呦這味香的,老板老板,我今個買三碗。”

這人拿飯盆過來的。

黎周周穩住了,聲說:“大家排好隊,我去端。”

“好嘞好嘞。”

這前排隊的能有誰,趙裁縫不說,下午做活越往後,便心思,光看著日了,他老爹便說趕緊回去拿碗去打。趙裁縫得了話,腳下抹油的回家,把昨個兒借黎記鋪子的碗帶著,還拿了個自家的盆。

一出來與友鄰打了照麵,不愧老友,對方拿了個大粗碗。

“買鹵煮去?”

“可不嘛。”

兩人麵上笑笑,說話間兩條腿走的飛快,到了石榴街鋪子一瞧,前怎麼還有個人,幸好幸好,隻一位。

這人便西邊肉鋪的小夥計,手拎著個木盒子,這師娘給準備的。

“你師傅一直嘀咕叨叨來去,什麼下水就那麼好吃還賣光了,我瞧過什麼下水能做的好吃。”她做了這麼多年飯了,下水自家就的,怎麼可能折騰過?

不過都白瞎折騰!

朱老板媳婦兒不信邪,給了小徒弟食盒,中午吃了飯便差著去買。

“我就不信了,這下水能好吃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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