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了,我說錯吧是一百文。”
“這椰皂就是白了些,咋就貴這麼多。”
大通鋪房的幾掌事早出來了——護衛們搬東西他們能不知道嗎。見顧夫人是鐵了心五兩銀子一天租了客棧前頭空地方,隻能出去瞧瞧,不然能咋。
聽到顧夫人說了價,彆說瞧熱鬨的來人,就是幾掌事都暈著呢。
啥東西就一百文一塊?
他們那椰子不值錢一文錢倆,這搗鼓賣出去就一百文?
顧夫人這是乾啥啊!定是不知道這買賣定價胡亂開的。幾掌事心裡有,嫌顧夫人到了唐州後不聽他們這些老經驗的掌事,胡亂做主,當即不去提醒不去費口舌,就在一旁看著,他們要看看定價一百文誰買?
傻子才買。
不對,傻子也不會買,就人買。
等瞧熱鬨的來了一圈又一圈,一塊椰皂都賣出去,掌事的心裡得意,主要是想‘看吧他們說的錯這顧夫人果然是不會做買賣的’、‘要價那般的貴人來買,一會降價了都不好降,人想著這東西賣不出去才宜賣’、‘不聽老人言啊’等等。
黎周周麵對瞧熱鬨的百姓,臉上笑,溫和說:“各位不了解,我們在昭州那是最南邊,這椰子是我們當地的特產,從昭州運送過來要兩千多裡路,是千裡迢迢了。”
“自然要是我們這椰子不好,怎麼會花那麼大的力送過來呢?”
“這椰子是在樹上的,有的樹高三丈,需要鄉親爬上去采摘。椰子一年就七八兩月有,旁的間成熟,也算稀有,這破開殼的椰子是清涼椰香,夏日中暑了飲用是敗火的好東西。”
黎周周說不疾不徐的,臉上又帶著笑,看著就很親切,圍觀的都見過椰子、椰子樹,如今聽了就當聽稀奇。
“椰皂就是椰子肉做的,咱們的椰皂白淨,聞來是天然的椰香,女郎哥兒若是用清潔肌膚,用的久了,皮膚細嫩白淨。”
有人心動,但一想一百文這也太貴了,再者人買,他買了顯得他傻子似得。
“是不是的啊,莫不是騙人的。”有人嘀咕。
正說著,人群中出來廝打扮的,大夥一看就認出來是知州大人府裡的衣裳,客客的讓了讓位置。那廝捧著銀錢袋子,倒出了一百文在桌上,受了眾多注目,咳了咳嗓子,高聲說:“我少爺說了,買一塊瞧瞧,要是不好使了,等著吧。”
黎周周當聽到威脅聲,笑說:“承蒙惠顧了。今第一天開張,要是不急,後頭的椰香團子馬上好了,再送主人幾嘗嘗味。”
“誰稀罕那什麼椰香團子,我們少爺什麼吃過。”廝是瞧不上這些外來的,聽音,昭州那麼偏遠,定是窮苦,能有什麼好東西吃?
拿了椰皂離開了。
突然聞到一股特彆香。
“好香好香,掌櫃的這裡頭做的什麼?”客棧裡頭的客人先問道。
掌櫃的怔愣,這香味確實是從他們灶屋傳出來的,也確實不是他們客棧的香味——他都經營了三十多年了,客棧哪道菜的味他不曉得?
“不知啊。”掌櫃的想來了,外頭那五兩租他們客棧外頭空地的商人借了他們灶屋一用。
這商人來看著灰撲撲的,一行人都寒酸,瞧著就是錢的。想到今兒出手倒是十分大方,一天就給五兩銀子。因此外頭被人圍著瞧熱鬨,客棧的掌櫃也驅趕,也嫌。
五兩銀子呢。看子一天賣不完,那不得幾天?這是啥也不乾就白得了銀子的好事。
“咋越來越香,這味我壓根聞過好稀奇啊。”客棧客人說。
外頭瞧熱鬨的也琢磨,到底是啥味?但也頭緒,因不曉得,從來聞到過。一會,裡頭一年輕男郎端出了一蒸屜,這香味越來越濃鬱,是從這兒發出的。
“這是啥吃的?”
“掌櫃的,我也要一份。”
客棧掌櫃給客人賠不是,“這不是我做的,這是外頭行商的人做的。”
“四哥兒給客棧掌櫃的送一盤子過去。”黎周周開了口。
後頭四哥兒拿著盤子用筷子夾了十送裡頭給客棧掌櫃,或賣或送或吃隨掌櫃的了。他要去前頭忙呢。四哥兒急急趕到外頭。
那人群中瞧熱鬨的已經偏了注意力。
“這裡頭拿啥做的,怎麼如此的香?”
四哥兒說:“椰蓉混了些牛乳,有我們的椰糖,都是我們這兒賣的……”
三丈外的馬車上。
五娘拆開了油紙,呀了聲,“大哥,這椰皂的是白白的,瞧著好乾淨啊。”
馬上的大哥對這些女子們的洗漱用具什麼好奇的,管什麼白的黑的能洗乾淨就成。養在深閨的大姐除了說些衣裳首飾是口脂胭脂,旁的也什麼了。
胰子說實,五娘是不愛,聽身邊媽媽說那是用豬下水做的——她原先不知道什麼是下水,媽媽說不乾淨下等的東西,莫要汙了貴人的耳朵。
硬是不告訴她。
後來五娘問大哥身邊廝才知道的,把她惡心壞了,洗澡都不愛用胰子,是後來胰子裡加了花,香香的才勉強用了。
如今這塊椰皂,乳白色的,五娘一看就愛,拿了給大嫂瞧。
“香香的。”
大嫂也愛,這顏色瞧著就乾淨,點了頭,說:“不知道好不好使。”
“大哥大哥,再多買一些吧,這稀罕我見過,給阿娘也買一塊。”五娘在車裡喚大哥。
大哥法,丟了一錠銀子給廝,“十塊吧。”
這一回,廝是擠不進去,人給他讓路了,站在外頭裡頭咋一股香往裡飄,咋做吃的了?
一聽前頭人問:“這一罐子椰蓉多少錢?”
“七十文一罐。”
“椰糖一塊八十文。”
客棧裡頭吃了椰香團子的食客這會都跑出來了,先插了隊,“各給我來一。”
四哥兒去包,那人認識四哥兒,就問怎麼做的?是不是用這兩的能做出來?莫要誆騙了我?
“我們在客棧要住兩天,客人買回去以現在就試試,我剛做的候,客棧夥計都在旁邊避著人,簡單了,不過我添了牛乳有些奶香味……”四哥兒一邊包東西一邊說。
那客人聽了,高興說:“不用包了,我現在就讓他們做。”
住在這客棧的人,大多是不差錢的。窮了,就和幾掌事一般,尋城門口十來文一天的客棧住,不會往這邊跑。
有了這開始,瞧熱鬨的也有些鬆動,想買了。
啥椰皂遲疑——瞧熱鬨的都是男人,有婦孺,婦孺一瞧這邊圍的全是大男人就離得遠遠的。男人們粗糙慣了,洗澡什麼的一把皂莢豆子都能使得,用啥椰皂啊?
不是貴嘛。
吃食不一了。那罐子瞧著也不,買一罐子椰蓉,用完了送罐子,至於糖就更不提了,糖來就是稀罕物,唐州城最大的糕點鋪子一塊方糖要四十文呢。
這椰糖他們見過,是大老遠拉過來的,先買一塊試試。
實在是味道太香了。
這椰糖椰蓉賣來了。四哥兒蘇石毅忙來,黎周周看了眼牆邊立著傻眼的掌事說:“不去幫忙。”
那幾掌事才如夢初醒,忙去幫忙乾活了。
“椰皂椰皂,我再要十塊。”知州府的廝是終於擠進去了。
黎周周給包了十塊,又用包點心的紙給包了十一椰香團子,廝剛嘴硬說這什麼椰香團子有什麼了不得的,如今是聞到了香味就咽口水,當即臊的一張紅臉,拿了團子紙。
過去先給大爺瞧,說明白了緣故。
這大哥素來不愛吃甜的,尤其在街頭,也筷子什麼的,他坐在馬背上,那邊飄來的味都能聞到,確實是稀奇。
“……”礙於身份,大哥接了過來,轉頭給了車裡的妹子和妻子,嘴上說:“這什麼椰香團子,外頭賣的不曉得乾不乾淨,嘗一口彆多吃了。”
“知道了大哥。”五娘拆開了紙,一股子特彆的香味,用絲帕擦了擦手,如今在車廂裡,就她和大嫂二人,不怕失了規矩,她想著就吃一口,試試味。
結果這的一口,頓點著腦袋,吃完了嘴裡的才說:“大嫂快嘗嘗,好吃,我從吃過這。”
大嫂是不動,五娘捏了一顆放大嫂嘴邊,一邊吃自己的,說:“大嫂放心,我不跟其他人說咱倆偷偷吃東西。”
東西都到嘴邊了,大嫂張了口,用帕子接著,最後是停下來。
“我說的錯吧?就是好吃,特彆。”
“是,我也嘗過這味。”
最後五娘喊:“大哥大哥,再買一些這什麼椰蓉椰糖吧?”她在車裡都聽見廝說的了。
嘚,再買者椰蓉椰糖。
知州府的五娘上了一趟街,也去平日裡愛逛的胭脂首飾鋪子,在雲來客棧外停了半辰多,是買了一大堆,急不耐的催著大哥回去。
“……我要試試這椰皂是不是那麼好使,有椰蓉,回頭做了團子,我給大哥送過去——不對,大哥有大嫂照顧呢。”五娘機靈狹趣道。
大嫂笑了,說:“呀,我能跟吃味不成。”
回府倒是早,大哥出發前是想好了不到日落不回府,想到今到早,錢也多花,那些東西不過二兩銀子罷了。
五娘給府裡的妹妹們都送去了椰皂,當然第一是給阿娘。當天就用這椰皂洗的澡,遇到了水,出來的泡沫香香的細膩,洗完了五娘覺得她皮膚都嫩嫩的白白的。
後院正房裡。
夫人洗臉用的也是椰皂,這是五娘的孝心,用完了,夫人擦了臉,說:“這椰皂倒是稀奇,味道也好,就是太宜了。”
媽媽早知道一百文錢一塊,比那加了花香的胰子貴許多,在她看來這椰皂也太貴了,頂上普通人兩月的花銷,對著府裡的夫人姐來說不算啥貴重的。
“是啊夫人,算不得五姐的嫁妝。”
“不過是五娘愛用的物件罷了,等來年了買一箱帶到梁府去。”夫人說。
媽媽回:“我聽大爺身邊廝說,這椰皂是南邊的東西,一年就七八兩月熟……”
“那明兒去多買一些備上,五娘愛用,就換這,不能缺了短了她這些東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