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黎周周道。
嚴謹信隻能坐在另一邊了。
容燁曆無病坐上麵主位兩人靠著,大家都坐下了,開始用飯。顧兆招呼大家用餐彆客氣,都是自家人,連著開場敬酒詞都沒說,就一字吃。
“這邊的乾貨海鮮我從昭州帶來的,大嫂小樹嘗嘗吃不吃得慣。”黎周周說道。
又看容燁那兒,不由笑說:“你是能吃慣的,不招呼你了。”
“嗯。”容燁點頭也沒客氣。
顧兆給周周剝蝦皮,放在碗裡,曆無病見了心裡暗惱慢了一步,還是顧兆這馬屁精怕老婆的強一些,手下也剝了蝦,“哥,吃蝦。”學會了。
“……我自己來。”容燁看曆無病手都油了,哪有直接用手的。
曆無病說:“你吃你吃,我不愛吃這個。”
而後容燁夾了蝦,一雙筷子剝,弄的乾乾淨淨,慢條斯理的,碗推到了曆無病麵前,“吃吧。”
剛不愛吃的曆無病可高興了。
好吃好吃。
顧兆:……算了,不比這個。他一扭頭,看自家周周笑著看他,頓時老臉一紅,先說:“我也沒那麼幼稚要比這個。”
“彆家有的,相公也要有?”黎周周打趣。
麵對幾束投來目光,小顧淡定,小顧臉皮厚,不怕臊,“好呀好呀周周。”拿了自己小碗過去。
黎周周笑的開心,顧兆也笑成了一團。
曆無病也高興,黎夫郎會說話,說他和哥是一家的,還是夫夫做對比。
整個宴席下來,真吃飽喝足的就五人,曆無病容燁、顧兆黎周周,連著心大的柳樹,柳樹吃的可開心了。
吃完飯換地方飲茶,都是昭州帶來的水果茶。
也沒說公事,說的雜,黎周周把昭州那邊簡單說了下,又說起村裡族學和小院,小容問起他爹了。“……我爹愛鄉下村裡,多住些日子,等過段時間我派人去接。”
“那你在京裡想做什麼?”容燁問。
黎周周想了下,“還不知道,先休息休息。”
“容公子也做買賣嗎?看著不像,像是做大官的。”柳樹問。剛人家那兩根筷子剝蝦,看得他目瞪口呆,是學不會了。
容燁搖頭,曆無病說:“今年恩科,哥你試試?”
“原來是讀書人,容公子看著就學問好。”柳樹想起來了,福寶叫容公子夫子的。
容燁沒多說也沒解釋。
“夫子十四叔踢球嗎?”福寶恰逢來問。
“踢!”曆無病先道。
顧兆給二位找了新衣裳,他和周周的,都是沒穿過的新衣。
十月多天氣涼爽,首輔府的花園子也沒栽什麼名貴花草,就紮了三個球網,黎照曦帶小夥伴早練了一通,如今雙方上陣。
黎周周拉著唐柔小樹做觀眾。
顧兆是父子兵帶新兵上陣。容燁其實沒怎麼踢過,多是看學校學生踢還有看蹴鞠比賽,剛開始上腳還有些生疏,曆無病根本沒碰過這玩意,但學的快。
“……正式開始了?”顧兆問。
曆無病:“來吧,誰放水誰是王八。”
顧兆:……他就沒想過放水!
“那遵旨了。”
場上踢開了,黎周周就跟小樹還有唐柔解釋,這球幾分的,什麼是犯規——
“小黑犯規了。”黎照曦忙說:“你不能急著抱球跑呀。”
顧兆說:“小黑瑩娘你倆守門,我就不信對麵的敢踢弱小。”
小黑不想承認自己又弱又小,但他剛犯規被對麵罰球,隻能忍辱負重承認自己是小孩子了,守在球門。
“哥,顧兆他耍懶。”曆無病道。
容燁:“你可以。”
“那我當然可以了。”
其實玩鬨友誼賽,也沒真較真,最後踢得有來有往,各個出了一身汗,小孩子嗓子都快喊劈叉了,反正踢球就是腳和嗓子踢,顧大人也是這麼乾的。
聲嘶力竭。
可痛快,酣暢淋漓的。
就是瑩娘也踢了幾腳——他們這邊罰球,容燁守門時還給放水了,瑩娘就進了一球。此時比賽結束了,瑩娘臉都高興的紅撲撲的。
他們在府裡吃席、踢球時,聖上帶人做客登門首輔府的事已經傳遍皇城內和一環府邸了。
“是不是真的?彆傳差了。”
“爹,怎會傳差,有人看到苟公公了。”那閹貨是錢收了,可嘴嚴的跟個蚌殼似得,半點太極殿的風聲都打聽不到,甚至之前買通的太監,現在全打發到雜役司了。
“那不會是苟公公奉皇命去道喜的?”
當今聖上,九龍之子,怎麼會跑到臣子家去做客,這不成體統啊,以前可是從未有過的。
“爹,千真萬確,您就信信我吧。”
梁子致也聽了音,不過擺擺手讓人下去,也不在意。子清家擺宴也叫了他,送了帖子,不過梁子致知道,這位師弟是借著擺宴實際當和事佬的,便說改日在登門做客。
他沒那閒心去看熱鬨。
如今也不後悔,聖上去就去吧,挺好的,這位行事放蕩不羈,但信任子清那就是比前頭那位好一百倍。梁子致信這位師弟,他聽過老師來信,信中所說昭州如何如何。
“……師弟,若是你還在,應該能看到這一天的。”
門外傳來童聲稚語,“爹,我功課寫好了。”
梁子致回過神,張口讓進,門外是他繼子,今年十歲,乃是個哥兒,六歲時抱到他跟前,改了名,喚思源。他明明已經溫和了,可這孩子就是怕他。
他接了功課看了兩眼,再看看麵前忐忑的小臉,點了頭說好,改日帶思源去師弟那兒住幾日,他家福寶養的就好,活潑機靈不認生。
思源還是小時候被棄養,有了記憶,如今再怎麼養老是提心吊膽怕他丟了他。
林府。
林府早已露出幾分頹勢敗落,以前門庭煊赫,來求見的拜帖都是一盒盒的壓著。自打康景帝去了後,林太傅年事已高卻獨木支撐整個林家,天順帝在位時,多是煩林太傅說教,言語當麵頂撞過幾次。
後來幾次變故,林太傅著了氣,有些中風,最後是病死的。
林太傅一死,光武帝曆無病登基,林家子嗣犯了渾,頂撞過一次,這些林家男子既沒林太傅的風骨毅力,見曆無病殺戮起,便不敢了,曆無病將其罷了官,打了個半死丟出去。
自此後,林家在前朝最大的支柱沒了。
其實林太傅一死,林家早就預示了今日下場,隻是沒想過太快了。
林家之前皆是靠家中女子得榮寵,那是除了林太傅外,其他男丁皆不爭氣,讀書不成,練武不成,沒半分骨氣,遊手好閒做富貴閒人。就是原先在康景時期受榮寵的長泰公主府,現在也不成了。
按理說,長泰公主同當今聖上還是叔侄女關係。
可惜,光武帝並不給這位侄女什麼臉麵,自打登基後,後宮無主——太後對外稱病休養,謝絕了一乾誥命女眷拜訪,長泰公主今年都沒進過皇宮。
此時林府、公主府都在說今日事。
“說起來,當年顧閣老還救過咱們康安,那時候顧夫人來咱們府上做客……”長公主提了開頭略是幾分唏噓。
旁邊嬤嬤聞弦知雅意,說:“當年顧夫人小門小戶上府裡,公主也沒欺辱,是給了禮遇尊重,如今他們回來了,咱們府裡主動幾分,也不算是奉承,隻是感謝當年救命之情。”
能不唏噓嘛。嬤嬤心想,以前他們府是鮮花錦簇,一個小小從七品的官夫人算什麼,給他臉麵尊重,那是彰顯公主府底蘊涵養。
可如今巴著人家了,還要麵子好聽。唉。
真真一朝天子一朝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