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要騎馬啦(1 / 2)

林如海在揚州巡鹽禦史上一乾就是十幾年,抽絲剝繭地捋順了一團亂麻的江南鹽政不說,在職期間江南繳納的鹽稅甚至比以往多出了足足三成。

明熙帝荷包鼓了,心情好了,對林如海那是大加讚賞,隻恨不能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著他日日夜夜的給國庫生錢。

奈何林如海是一個死腦筋,見著妻子過世萬念俱灰,人在壯年就生生地斷了雄心壯誌。哪怕皇帝三番五次試探著想要提拔,林如海也隻是上表聊謝君恩,表示自己願意繼續在江南發光發熱,為聖上的海晏河清不惜一切。

所以當明熙帝接到了林如海的奏折,得知了他想要入京的意願之後,那叫一個嘖嘖稱奇。笑著和戴權說了幾句林如海怎麼轉性之後,就在腦海中劃拉著朝中官職,勢必要給他一個最合適的空缺。

正巧雲正然上奏朝中致仕官員名單,明熙帝在名單中掃了一眼發現戶部尚書赫然在列,就覺得這個位置特彆適合能夠賺錢的林如海。

大筆一揮,朱筆一批。有皇帝的心意和身為吏部尚書的雲正然的運作,調任書很快批下,隻等詔書發往江南,林如海便可動身啟程,進京上任了。

而在林如海水路回京的一個月中,京城也沒有消停,各路人馬為了爭權奪利,小動作不斷。

而這一係列的事情,還得從明熙帝降旨斥責賈府開始說起。

那日王夫人從榮慶堂回去之後,怎麼想怎麼不甘,遂喚來懂得識文斷字的丫頭,口述了一番,就讓金釧兒帶著信去了六皇子府。

皇家規矩森嚴,元春難得傳信回府。上次問候祖母幼弟,還是在紅雲茶事件之前。

王夫人便自以為元春如今還很是得六皇子殿下的寵,頗有些想借她之勢,打壓大房威風的意思。

王夫人寫好信之後就滿懷期待地坐在榻上,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光滑的檀木桌,想著過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囂張的邢夫人鬥敗的模樣,就心順得忍不住笑了出來。

誰知等了近兩個時辰,金釧兒才匆匆回來,看著王夫人頗為盼許的模樣,顫顫巍巍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看著金釧兒身軀輕顫如風,眉眼惶恐不安,王夫人心頭一跳,濃濃的不詳開始在心底蔓延:“怎麼了,信可帶到?元春怎麼說?”

金釧兒跪在地上,睜大眼睛盯著地板,小心翼翼地聲音甚至帶上了隱隱的哭腔:“太太,奴婢進了六皇子府,他們一聽說奴婢找大姑奶奶,就說,就說……”

王夫人看著金釧兒吞吞吐吐的模樣,不安感越來越濃,拍著扶手尖聲怒斥:“怎的如此慌張,那起子奴才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金釧兒以頭搶地,沉悶哽咽的聲音從她的身子底下傳來:“說前些日子大姑奶奶衝撞了徽寧郡主,害得郡主現在還起不來身。皇妃娘娘大怒,直接罰以大姑奶奶板箸之刑。奴婢去的時候,大姑奶奶正在受刑。”

說到最後,金釧兒的哭聲越發的大。想到自家姑奶奶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那麼多人指點嘲笑,就忍不住悲痛欲絕,隻恨不能以身代之。

王夫人身體晃了晃,周瑞家的見狀慌忙上去扶她,才一靠近,就聽王夫人嘴唇蠕動,念念有詞:“板箸之刑,板箸之刑……”

這可是懲罰宮女的刑法,六皇子妃好狠的心。不過是衝撞了徽寧郡主,竟然就要她的元春受這等侮辱。

金釧兒伏在地上,喘了幾口氣,繼續道:“好不容易得以和大姑奶奶單獨相見,奶奶聽了奴婢來意,特讓奴婢轉告太太幾句話。”

王夫人撐著周瑞家的手直起了身子,匆匆忙忙道:“什麼話?元春有何囑托?”

“大姑奶奶說:轉告母親,不必爭一時意氣。務必請老爺太太扶持寶玉成材,姐弟相成相守,方才是長久的道理。”

元春的話一字一句地飄進了王夫人的耳中。王夫人直愣愣地看著前方,身體就像是被突然抽空了力氣,就這麼軟了下來。想著元春的話,如同魔怔了一般。

過了好一會,王夫人才驀地反應過來,經過元春的提點,眼神都清明不少:“是,元兒說的是。說起來咱們家還有一個監生的名額,改明兒我就去和老爺說道說道。元春說的很對,隻有寶玉有出息,才能護著她的姐姐。”

否則,她的元兒,堂堂公府大小姐,又怎麼會被六皇子妃如此羞辱。

王夫人這麼多年一直放任溺愛著寶玉,任由他在內闈廝混。如今一連串的打擊終於將王夫人的美夢徹底擊碎。

王夫人也不是個遲鈍的,當即就扶著周瑞家的手站了起來,火急火燎地朝著夢坡齋走去:“不,不等明兒,現在就要去和老爺分說此事。”

再等下去,恐怕這個名額都要被大房搶去。那豈對得起元春在六皇子府的苦苦掙紮,殷殷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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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季節已過,京城中很快進入了夏天。

初夏的熏風雖不躁熱,但薄薄的炎浪裹著蟬鳴知了,無端讓人生厭心煩。

雲清緩躺在樹蔭下的靠椅中,不知道多少次的念叨著冰冰涼涼拿泉水湃過的西瓜,白嫩的小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臉上的荷葉,聞著荷葉清苦的香味滿肚子的不高興。

白露聽到了雲清緩小聲的抱怨,笑著在小幾上放了一杯已經溫涼的薄荷茶:“我的好姑娘,夫人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說是您還小,不能吃太多的冰。您再這麼念叨,奴婢都要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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