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縱正是一凜,就聽外間傳來一個低低嗓音,說:“我是陸青。”
秦縱瞳仁一縮,一把將門拉開!
外間站著的,不是陸青,還能是誰?
他驚喜交加。直到陸青閃身而入,他才後知後覺:不對,陸青——不出所料,他就是剛剛那個自稱“秦縱”,把睿王府的人引開的人。可是,他如何知道自己身份。
眼看秦縱神色變化,陸青快速說:“我問過盼兒。她一個女郎,當過七八年丫鬟。如今要她自立門戶,她雖有主意,卻也無法迅速成事。倘若直接給她一個鋪麵,反倒是害了她。不如尋一戶好人家,與她簽活契。做上兩年工,她借著這戶人的臉麵,也能獨自支撐。找了許久,找到一戶姓李的人家。”
焦琴在一邊連連點頭:是了,如果是活契,這樣安排盼兒,倒也可行!彆的不說,能願意與丫鬟簽活契的人家,一定比方家清白許多!
秦縱則脫口而出:“李家?”
“正是。”陸青還是說的很快。像是來的路上,他已經理清思路、想好言辭,這會兒不過朝著秦縱說出,“那會兒才知道,原來他們與京中秦家是姻親關係。近段時間,他家外甥恰好來餘杭探親。
“我心中有了隱隱猜測,但還是覺得巧合。正當此時,我察覺有一群人始終盯著那些查人的捕快。我想不明白,便也跟上去看看,於是聽到……”
兩件事。第一,他們竟然是睿王的人。第二,他們認為,很有可能是秦縱帶走焦琴。
至此,陸青差不多有八`九成確認“李郎”的真實身份。聽到睿王手下要派人來追秦縱和焦琴,他即刻出發,追了上來。
千趕萬趕,總算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幫了秦縱一把。
“原先想著,可能還是要來不及了。”陸青道,“好在時間算得恰當,那小船當真按時接近了你的大船。”
秦縱聽著,也覺得驚險。
眼下陸青出現,他懷有慶幸,可這遠遠不是能安心的時候。
秦縱先笑了笑,很快收斂神色,分析:“他們去那邊尋不見人,總要再追來。”
陸青說:“……我方才一時情急。”自稱秦縱,應該是把睿王府的人從真正秦縱房前引開的最好方式。
“幫了我大忙。”秦縱說,“你說,還有一艘小船在後麵?”
陸青點頭。秦縱眼前微亮,說“這樣。接下來,咱們如此辦事。”
再說另一邊。睿王府的人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找去,不用說,自然是沒有秦縱身影。
半邊船都轉過一遍。他們之間的爭執聲越來越小。都猜到,自己中計了。
自然要再往回,去最初那道門前。
睿王府的人使出吃奶的氣勢,重新將門砸得搖顫不止。心中焦急之下,他們甚至沒功夫再想“醉漢”的偽裝。好在記得一點,自己在外辦差,雖有來曆,做的卻畢竟是隱秘工作,不好把睿王大名報出口。
這麼一來,好像就少了很多威懾力。
以至於片刻後,房門終於打開。睿王府的人正要直接湧入屋子,就覺得脖頸一涼。
一把匕首,直直戳在他們脖子上。
睿王府的人腦子一“嗡”。原本想要借口意識不醒生事,沒想到,迎麵就是這麼一出。而以他們現在的反應,顯然,誰都能看出他們的清醒。
睿王府的人沉默,屋中出來的陸青手上一送,匕首再進一分。門口那人脖頸上都顯了血色,終於聽到陸青陰惻惻說:“好啊。從前都聽說朝廷管得嚴,這邊船上太平。沒想到,爺爺我難得來一次,就遇上河匪。”
不是河匪。睿王府的人想要辯解,但想想一旦暴露身份,睿王要如何處置自己,到底閉口不言。
“船老大是已經死了嗎?!”陸青抬高嗓音,複道,“還是說,河匪就是你們放上來的?!”
這一句話,就像是迸到油鍋裡的水星子,驚起炸聲一片。
周圍船客原本早就不堪其擾。再聽了這麼一句,即刻開始前為自己的安全擔憂。一個個走出門來,要船老大給個說法。
船老大連聲道歉、求饒。這個時候,睿王府的人又聽到熟悉的嗓音。
“有河匪?”秦縱從人群中走出,一副與陸青全然不認識的模樣,語氣果決嚴肅,“諸位,我是秦縱,家父正是鎮北將軍秦戎。今日與大家同乘此船,既見此事,便不能不管。”
說著,秦縱朝諸人拱手。
他這番作態,引出一片叫好聲。
睿王府的人被秦縱、陸青、其他船客圍在當中,冷汗涔涔,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