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王司馬駿昨夜快到淩晨的時候才入睡。
昨日他大宴賓客, 扶風城中的官員和門閥至少有四五百人參與了他的宴會。司馬駿在宴會中心情極好,酒到杯乾,甚至還差點脫了衣服起舞。這興奮到了極點的神態立刻被所有賓客注意到了, 好些人旁敲側擊的想要知道為什麼司馬駿如此的高興,可司馬駿隻是微笑著含糊了過去。
有一些官員很快就猜到了與司空衛瓘的回信有關,難道衛瓘的信件中寫了什麼重要的消息, 所以司馬駿如此的高興。
有官員智商極高, 聯想扶風王司馬駿從千陽縣歸來之後就夜不能寐,又給朝中無數大佬寫了信,這衛瓘的回信內容簡直昭然若揭了,定然是揭穿了胡問靜到底是什麼身份。好幾個官員嗔怪的看著司馬駿,有了獨門消息不願意與屬下分享沒什麼的, 上位者最大的優勢就是掌握更多的消息, 可你既然知道了胡問靜的底細,好歹僅此一些,用不著如此喜形於色吧?
有官員暗暗長歎:“難道胡問靜已經成了扶風王殿下的心魔, 扶風王殿下不打敗了胡問靜, 一身武功終生不得寸進?”
扶風王司馬駿從一群屬下和賓客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們的嗔怪和不屑,心中更加的高興了。這些官員和門閥中人沒有猜錯, 衛瓘的回信中詳細的解釋了胡問靜在皇帝司馬炎和太尉賈充的計劃中的重要性, 胡問靜是司馬炎和賈充給白癡太子司馬衷預備的重要大臣, 千萬不要因為小事而誤了司馬炎和賈充的大局。
司馬駿很高興非常的高興, 不是因為知道了胡問靜不是司馬炎派來監督他的特使, 不是因為胡問靜是太子司馬衷的未來肱骨,他總算沒有破壞司馬炎的計劃,而是因為他發現自己比衛瓘魏舒等人聰明了百倍。
胡問靜是司馬炎和賈充給太子司馬衷預備的班底?就這種眼光也配做司空?
司馬駿對著一群賓客舉起了酒杯:“飲勝!”酒水進入他的咽喉,他的心中火熱無比:“堂堂司空衛瓘左仆射魏舒不過如此。”
司馬駿很清楚朝中對他的評價沒有他預料的高, 率領大軍平定秦州胡人作亂的功績在司馬炎的眼中自然是極其重大的,足以讓他成為征西大將軍,可是在軍中宿將的眼中這功績的水分大的沒邊,胡人作亂不過是一群沒有組織的暴民而已,手中的武器更是以骨箭骨刀為主,鎧甲都沒有幾副,就這垃圾裝備也配和朝廷的正規軍作戰?司馬駿的所謂“大破敵軍”其實不過是剿滅了一群鬨事的暴民,有個P的軍功可言?司馬駿能夠成為征西大將軍無非是因為矮子裡麵挑高個子,他是司馬家的一大群藩王之中最能打的而已,放在軍中不堪一提,就連司馬駿手下的文鴦也比他厲害多了。
對這些流言蜚語司馬駿無言以對,他自己也覺得與軍中的名將相比很有些距離,曾經參與滅蜀的衛瓘的才能更是遠遠在他之上,他隻能默默的忍耐朝中和軍中對他的非議。技不如人,能說什麼?
可是,司馬駿認為從今天起,他終於可以淡然的麵對諸人的非議了。以為我司馬駿不如衛瓘?彆逗了!衛瓘腦子差得看不清胡問靜在司馬炎手中的作用,竟然想出了完全不靠譜,毫無可行性的未來皇帝的肱骨大臣的作用,就這豬腦子也配和他司馬駿相提並論?
司馬駿大笑著又滿滿的喝了一杯酒水,從今以後若是有人說起他不如衛瓘,不配征西大將軍的職務,他再也不會心中鬱悶了,因為他實至名歸,何必理會那些沒長眼睛的廢物。
“飲勝!”司馬駿又一次舉杯。
賓客眾多,酒宴熱鬨無比,司馬駿的興致又高,直鬨到淩晨的時候他才睡下,睡夢之中他似乎遇到了衛瓘,指著衛瓘的鼻子大罵蠢貨,他在夢中都笑出了聲。
天亮的時候,司馬駿被侍衛急切的喚醒,宿醉讓他頭疼欲裂,他帶著怒氣問道:“何事驚慌?”
幾個侍衛眼神複雜的看著司馬駿,道:“萬餘胡人進入扶風城!”
司馬駿惡狠狠的看著一群侍衛,就這點小事也要吵著他睡覺?他真想拔出劍將這些輕重不分的侍衛儘數殺了,他厲聲道:“萬餘胡人又怎麼樣?胡人是我大縉的一份子,難道胡人就……”司馬駿陡然一震,脫口道:“不好!”來不及穿戴整齊就衝出了房間。
扶風城的某條街道之上,百餘胡人擠在一間酒樓之中,用力的拍打著案幾:“吃的!喝的!快!”
掌櫃和小二們看著連大縉的言語都不太會說,隻會大叫“吃的喝的快”的胡人們皺起了眉頭,胡人也是客人,是客人就該熱情的招呼,扶風城中也有一些胡人頭領的,個個有錢的很,可是眼前的這些一看就是外地來的衣衫破爛的胡人有錢嗎?
掌櫃對店小二使了眼色,店小二會意,堆著笑容,跑過去小心翼翼的問道:“客官有銀錢嗎?”與這些胡人說話萬萬不可迂回客氣,胡人聽不懂。
胡人們果然聽懂了,一個精通漢語的胡人猛然站了起來,一巴掌將店小二打倒在地,用衝過去將嚇傻的掌櫃踢翻,厲聲道:“我們是胡人,是扶風王殿下的貴客,難道還要給錢?你再囉嗦半句,我們就殺了你,放火燒了這間店鋪!”
店鋪內百餘胡人一齊怒吼大叫:“吃的,喝的,快!”
店鋪外還有幾百個胡人擠在門口,不斷地催促著:“快拿好酒好菜!我們不要座位,快拿過來!”
掌櫃和店小二們嚇得人都抖了,這些胡人怎麼這麼野蠻?
“快做菜,快上酒!”掌櫃不住的催促著,什麼都顧不得了。
另一間店鋪中,幾十個胡人擠在小小的布料店中轉身都做不到,每個人都在大聲的喊叫著,嘈雜的聲音幾乎聽不清在說些什麼,隻看見一隻隻手將貨架上的布料整匹整匹的搶下,然後又被其餘手搶走,從眾人的頭頂上到了店鋪之外,被其餘胡人搶走。
布料店掌櫃與店小二縮在櫃台下麵也在大叫:“救命!救命!”可不說這聲音淹沒在店鋪中巨大的雜聲中,就算傳出了店鋪也沒有什麼用。
一群胡人拚命的搶著攤販們的各種物品,那怕是小菜攤子也不放過,一群小販驚恐的看著滿街的胡人,壓根不敢反抗。
十幾步外,張屠夫拿著殺豬刀,威脅著身邊的十幾個胡人:“誰敢搶我的肉我就砍死了誰!”他心中叫苦連天,以往扶風城中的胡人都是各個部落的頭領,有錢的很,個個穿金戴銀,有的還能吟詩作畫,努力成為一個有理想有文化的大縉人,就算有一些胡人惡習不改,受到欺壓的也是那些大店鋪,哪裡輪得到他這個小肉攤?
十幾個胡人哈哈大笑,壓根不在乎張屠夫的威脅,完全無視張屠夫手中的殺豬刀,將肉鋪中的所有豬肉羊肉雞肉統統拿走。張屠夫手中握著殺豬刀,愣是不敢砍下去,稍一愣神,他手腕一疼,殺豬刀也被胡人奪了過去。一個胡人看著手中的殺豬刀,隨手砍了張屠夫一刀,鮮血四濺中,一群胡人看著殺豬刀,一齊稱讚:“好刀!”“比骨刀好用多了!”“還有沒有,我也要一把!”
扶風城的一個街坊中,每一間房屋中都有胡人進進出出,有胡人抬著箱櫃,有胡人抱著金銀,有胡人扛著被子衣服,更有胡人直接將主人趕了出去:“這屋子以後就是我的了!”
漢人百姓大聲的哭泣著,有人畏畏縮縮的聚在一起,不敢做任何的反抗,有人拿著菜刀或者門栓與胡人廝打。
幾個衙役四處的安撫著百姓:“不要打!他們都是可憐的胡人,沒吃的沒穿的,你們就當做善事,給胡人一絲的溫暖。”“今天你家不過少了一床被子,對胡人來說是活下去的希望!”“做人不能太自私,胡人也是人!”“誰敢歧視胡人,立刻依法嚴懲!”
一群胡人衝進一間屋子,屋子裡早就被搶空了,隻剩下一些破爛凳子,連塊布都沒有剩下,心中大怒,信手點燃了房子:“可惡的縉人,竟然把好東西都藏起來了,老子一把火燒了你,叫你什麼都不給我剩!”濃煙滾滾,火焰衝天,四周立刻就有胡人熱血沸騰,大聲的叫好,順手也點燃了屋子。
濃煙之中,有漢人淒厲的慘叫,不顧一切的與胡人廝打,有幾個衙役見了,急忙跑過來厲聲嗬斥:“放下刀!”那幾個漢人滿頭是血,悲憤的厲聲道:“衙役老爺,他們搶劫!他們燒了我的屋子!”那幾個衙役怒斥:“那也不許打胡人!”“官府會給你們做主的!”
有胡人見了那幾個衙役的腰刀,很是垂涎,以往在其他縣城的時候是不敢搶劫縉人衙役的刀子的,但是今日火光衝天,哭聲震耳,好像心中有什麼被打開了,對縉人官差的畏懼半點都不曾剩下,他毫不猶豫的伸手就去搶一個衙役的腰刀,那個衙役大驚,急忙反抗,卻被其餘胡人打倒在地:“老子看中了你的刀是你的福氣,你敢反抗,信不信我打死了你!”亂拳與亂刀之下,幾個衙役血肉模糊。
某個門閥的豪宅前,一群胡人拚命的撞著大門,更有胡人意圖翻(牆)而入。那門閥的家主臉色慘白,厲聲道:“殺了他們!”一群門閥中人卻堅決的反對:“若是殺了他們,我們定然會死在扶風王殿下的刀下!”那門閥家主厲聲道:“管不得了!若是不殺了這些胡人,我們就死定了!”一群門閥中人依然搖頭:“後門無人,我們衝出城去軍營!那些胡人絕對不是大軍的對手。”那門閥家主看著不斷搖晃的大門,心中飛快的思索,隻覺被搶掠了家宅不過損失了一些財物,若是敢動手殺胡人定然是人頭落地。
“走,去城外軍營!”他最終咬牙下令道,心中對縱容胡人的司馬駿恨之入骨。
有一些胡人進城遲了,眼看商業街和民居一片狼藉,心中大怒,有胡人叫道:“去縉人的官府!那裡有銀子!”周圍的胡人歡笑附和,一齊湧向了扶風王衙署。
扶風王衙署百十個士卒手握刀劍,嚴陣以待,眼看黑壓壓的胡人越來越近,有士卒大聲的問頭目:“殺?不殺?”頭領冷汗直流,殺胡人?在扶風王司馬駿的眼皮子底下殺胡人?想想那些因為殺胡人被扶風王殿下砍下腦袋的官員,士卒頭領腦子有病才會下令殺胡人。他擦掉冷汗,厲聲叫道:“保護扶風王殿下,死守扶風王衙署!”從頭到尾沒有一個殺胡人的字眼,要是這群士卒動手殺了胡人,被扶風王殿下追究,他就說殺胡人是士卒們自作主張,蒼天可鑒,他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殺胡人打胡人的詞語,難道赤手空拳就不能保護扶風王殿下了,難道用身體組成長城就不能守護扶風王衙署了,難道用真誠的態度和語言就不能說服可愛可憐的胡人了?士卒們違反命令怪不到他的頭上,他頂多就是管教不嚴,負連帶責任提前退休。
百十個士卒厲聲問著:“胡人已經在百步外了,殺?不殺?”士卒頭目堅決的反複呼喊“保護扶風王殿下,死守扶風王衙署!”一群士卒又不傻,這要是還聽不懂早就死在了扶風王殿下的手中了,立刻刀劍歸鞘,轉頭四顧,隻要那些胡人靠近立馬就撤退。
扶風王司馬駿匆匆起來,隻聽衙署之外喊聲震天,他依稀能聽清楚那些胡人的叫嚷:“衝進去!”“搶銀子!”
司馬駿大怒,小小的胡人也敢作亂,以為扶風王衙署的士卒都是假的不成?他厲聲道:“來人,立刻將敢於衝擊衙署的胡人儘數殺……”扶風王衙署門口猛然傳出一聲震天的歡呼,一群士卒倉皇的逃進了衙署內院,而身後是無數的胡人奮力的衝了進來。
司馬駿眼珠子都要掉了,一群赤手空拳的胡人竟然打進了扶風王衙署?士卒都是吃狗屎的嗎?
一群士卒飛快的從司馬駿的麵前跑過直衝後門,好些士卒故意打開手掌揮舞或者拍著腰間的刀劍,絕對沒有殺傷胡人,扶風王殿下千萬不要冤枉了好人。
司馬駿看著一群一臉無辜的士卒從身邊飛快的跑過,來不及怒吼,立刻被無數的胡人海洋淹沒。
“搶啊!”一群胡人歡呼著,一窩蜂的衝進了扶風王衙署,沒人理會隻穿了單薄的內衣,一看就沒錢沒刀子沒糧食沒首飾甚至沒有華麗衣服的司馬駿。
司馬駿目眥欲裂,厲聲道:“本王是扶風王司馬駿,你們竟然敢衝擊本王的衙署,該當何罪!”
一個胡人一拳打翻了司馬駿,騎(在)他身上暴打,嘴裡厲聲嗬斥著:“彆擋我的路!”另一個胡人罵著:“打他乾什麼?他又沒錢!浪費了時間,被彆人搶光了東西怎麼辦?”那打人的胡人後悔極了,又打了司馬駿一拳,這才急匆匆的進了內堂。
司馬駿茫然的縮在地上,臉上身上的巨疼讓他徹底懵了:“護衛呢?護衛呢?本王被打了!”他努力睜大腫起的眼睛四處的看,隻見一群護衛抱頭蹲在地上,身上的刀劍早已被搶走,更有幾個護衛倒在了血泊之中。
遠處,一股濃煙陡然衝上了雲霄,縱然司馬駿躺在地上依然可以看到那筆直的黑黑的濃煙,以及想象出濃煙下的火光。
司馬駿茫然極了,這是怎麼了?他看著身邊的數千胡人們,不時有胡人從衙署內出來,又不是有胡人拚命的湧進來。司馬駿看著幾個胡人笑逐顏開,用衣服裹著一大堆金銀珠寶從他的身邊走過,看著幾個胡人胡亂的穿著他的大紅官袍在他的身邊歡笑,看著一個胡人扛著一個大花瓶小心翼翼的走著,看著一群胡人費力的撬著雕花的欄杆,他用力的眨眼睛,這是宿醉未醒,在做噩夢嗎?
有幾個護衛拚命的跑到了司馬駿的身邊,將他從地上扶起來,低聲道:“殿下快走!”“不要暴露身份!”司馬駿茫然的點頭,看著鼻青眼腫,嘴角都是鮮血的護衛們,想要喝問為什麼不殺了那些胡人,又想要感謝他們的忠誠,話到了嘴邊,卻隻有“呃呃”的毫無意義的聲響。
一群一臉是血的人從扶風王衙署外衝了進來,四處張望,司馬駿身邊的護衛大喜,大聲的叫:“黃令使!這裡!”那黃令史大喜,叫道:“殿……休慌!”帶著一群人急匆匆的到了司馬駿的身邊,又更急切的裹挾著司馬駿從一大群胡人之中擠出了一條道路奔向後門。黃令使低聲道:“殿下不用驚慌,有我等在,絕不讓殿下少了一根毫毛!”司馬駿看著鼻血長流眼睛青腫赤手空拳的黃令使,欣慰的點頭,終於說出了被胡人衝破衙署之後的第一句完整的言語:“有黃令使在,本王無憂矣。”
一群人匆匆到了後門,卻見後門處果然沒什麼胡人,隻有十幾個衙署的士卒倉皇又焦急的張望著,見司馬駿趕到,人人大喜:“殿下安然無恙!”黃令使看看四周,四周濃煙滾滾,火光衝天,道:“殿下不可留在扶風城中,當速速去城外軍營!”
司馬駿用力點頭,問道:“本王的馬車呢?”一群士卒傻傻的看著司馬駿,馬車?早就被搶走了!
黃令使頓住道:“大禍臨頭,殿下何以還記著馬車!來人,背殿下前行!”
一行幾十人倉皇的向城門而去,司馬駿伏在士卒的背上轉頭四顧,隻見街上到處都是猖狂大笑的胡人,無數漢人百姓痛哭逃竄,扶風城中火光四起,濃煙滾滾。他呆呆的看著,這是他的扶風城嗎?
數百胡人急急的趕到,與衣衫襤褸滿臉是血的司馬駿等人擦肩而過,有胡人大聲的叫著:“快!快!要是被搶光了,我們吃什麼!”又有胡人大聲的叫:“不要緊,找扶風王要吃的喝的!”
司馬駿心中大怒,想要喝罵,卻被黃令使死死的扯住。
城門處,無數縉人百姓哭爹喊娘,想要離開城池,卻被進城的胡人推在路邊:“不要擋路!”縉人百姓嚎哭不休,卻一絲一毫都不敢和胡人爭執。黃令使低聲道:“這裡出不去了,我們翻(牆)出城!”司馬駿看著源源不斷湧入扶風城的胡人,以及擋住了道路的縉人,重重的點頭,卻又問道:“文將軍呢?軍中的將士呢?為何還不到?”他有一千精銳士卒就在扶風城外的軍營,為什麼此刻還不到?黃令使和一群士卒驚愕的看著司馬駿,又急忙轉頭,一言不發。文鴦?一千精銳士卒?開玩笑!
有不少百姓跟在司馬駿一行人身後翻(牆)出城,有人看到司馬駿隻穿著內衣,又鼻青眼腫,長長的歎息:“不要生氣,被胡人打那是命啊。”司馬駿大怒:“胡人怎麼可以打人!”其餘百姓聽見了,也安慰司馬駿:“第一次被胡人打?算了,多打幾次就習慣了。”“這些胡人還算不錯,沒幾個殺人的,聽說北麵一些縣裡胡人動不動就殺人,官府也不管。”
司馬駿呆呆的看著一群縉人,一時之間心中五味雜陳。
……
軍營之中,一群將領向文鴦請命:“將軍,請速速發兵!”
文鴦冷冷的看著一群將士,隻覺一股怒氣往頭上湧去。隻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到扶風城中濃煙滾滾火光衝天,他作為司馬駿的部下當然必須救出司馬駿,可是,有眼睛的同樣能夠看得出是那源源不斷的湧入扶風城的胡人鬨出的亂子。想想扶風王司馬駿地對待胡人的態度,文鴦心中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