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昂貴的誘餌(2 / 2)

眾人的羨慕之中,某個白衣門閥公子冷笑幾聲。其餘公子不理他,那個白衣門閥公子用力再冷笑幾聲,其餘公子依然不理他,這個套路實質是太低級了,無非是想要有人問,“不知閣下為何發笑,難道賈、胡二人此去不能平並州胡人乎?”然後那白衣公子就會故作高深的道:“破並州胡人必矣。但恐皆不得還都耳。”馬蛋啊!鐘會鄧艾的老掉牙的套路都拿出來用,你是不是胡問靜派來混入門閥公子之中降低門閥公子素質的白癡二五仔?

那白衣門閥公子怒了,老子冷笑了幾十聲了,為什麼不理我?扯住一個公子大聲的冷笑。那公子使勁的甩袖,驚喜的看著另一個公子,大聲的道:“張兄,我家燉著雞湯,一起去喝啊。”以為老子是白癡嗎,憑什麼要配合你?想要裝逼去茶樓啊,那裡有的是裝逼的人。

……

大軍剛遠離了洛陽文武百官的視線,胡問靜立馬招呼賈南風和小問竹去馬車裡休息,騎馬看著瀟灑,其實累死人了,哪有坐馬車舒服。

賈南風堅決不答應,心中熱血還在沸騰呢:“本宮此刻是中郎將賈南風,大將軍哪有不騎馬的道理?”看看遠處,恨不得立刻蹦出幾十個蟊賊,然後浴血奮戰血染征袍,終於剿滅了蟊賊,得勝班師。

可惜那些蟊賊太不識趣,竟然沒有一個蹦出來給賈中郎將刷戰功。賈南風瞅瞅一群士卒的行進速度很是不耐煩,就這速度每天撐死了走三十裡地,不會真的要去三十日回三十日戰三十日休息十日吧?三個月不回皇宮,太子那白癡會不會有了新的小賤人?

賈南風大聲的下令:“加快速度!每日必須行兩百裡!”每天從早上到傍晚行走六個時辰,其中一個時辰吃飯紮營休息,五個時辰走兩百裡地,每個時辰也就走了四十裡地,這速度不過比蝸牛稍微快了一點點而已。如此五天就能到並州,然後一天搞定幾百個胡人,再休日一日,五天回洛陽,來回一共十二天而已,稍微有了些飛將軍的感覺。

胡問靜聽著“每個時辰走四十裡地”,刷的一下臉都白了,轉身看其餘將領,其餘將領悲涼的看胡問靜。

賈南風不見眾人答應,厲聲道:“怎麼,想要違抗本將的軍令嗎?”

胡問靜瞅瞅賈南風,第一個大聲的道:“末將得令!”其餘將領也應著,一轉身就拚命的打眼色招呼胡問靜開會:“你倒是勸勸太子妃娘娘。”每個時辰四十裡地?這忒麼的真是“飛”將軍了。

胡問靜斜眼瞅其餘將領,嚴肅的道:“胡某隻管聽命,其餘一概不管。”幾個將領歎氣,遇到一個機靈的,忽悠不過去。賈南風想要過一下當將軍的癮,你丫有幾個腦袋去打攪了她的興致?

某個將領道:“那隻能按照老辦法了。”一群將領點頭,朝廷又不是第一次派了P都不懂得外行指揮軍隊,隻管按照命令執行,拚命的催促士卒前進,最後實在完不成那就是士卒不聽話,撐死就是他們帶兵的能力不行,看在態度不錯的份上,賈南風難道還能責怪了他們不成?隻要賈南風長眼睛有腦子,看一眼那些士卒疲憊不堪的模樣就知道每個時辰四十裡的要求實在是太過分了。

才到了中午,賈南風就老老實實的換了馬車,騎了一上午的馬,兩條大腿疼得不行,身上的盔甲更是壓得她氣都喘不過來。她看了一眼依然在馬背上與小問竹嘻嘻哈哈的胡問靜,武將就是武將啊。

一群將領看著賈南風的馬車,才半天就堅持不住了,看你晚上會怎麼樣。

到了傍晚的時候,賈南風果然看了一眼疲憊的士卒就不吭聲了,隻是問胡問靜道:“到並州真的要三十日?”胡問靜使勁的搖頭:“此去並州一路都在大縉之內,沿途有城池補充糧食,士卒負擔不重,一天走兩百裡肯定不行,一百裡卻是有可能的,如此去並州十日就夠了。”賈南風皺眉:“那你為何說三十日?”胡問靜尷尬的看著賈南風,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難道告訴賈南風你是白癡嗎?

大軍一路前進,第三天就靠近了並州上黨郡地界。胡問靜扯住賈南風的馬車,鬼鬼祟祟的道:“請太子妃娘娘立刻換了衣衫。”賈南風舒舒服服的躺在馬車之中,換衣服?這是要換成盔甲嗎?她一萬分的不願意,穿著盔甲雖然威風,可太受罪了,而且還要騎馬,憑什麼啊。

胡問靜道:“馬上就到並州上黨郡地界了。”賈南風一點都不在意,作亂的胡人在並州晉陽附近,距離還遠著呢。胡問靜用更鬼鬼祟祟的眼神看賈南風:“上黨郡官員知道太子妃娘娘率軍平亂,定然欣喜已極。”

賈南風立刻懂了:“來人,給本宮換衣服。”

大軍進入上黨郡,早有上黨郡的官員在邊界敲鑼打鼓的歡迎太子妃、中郎將賈南風率軍平亂。

“賈中郎將,請到城中休息。”上黨郡太守嚴肅的道。賈南風板著臉,很是滿意上黨郡太守稱呼她中郎將,她揮手道:“本將軍奉命平亂,豈能入城休息?今日就在這裡紮營安寨。”上黨郡太守激動地看著賈南風,長歎道:“果然有大將之風,縱然韓信周亞夫衛青不過如此。”

賈南風更加得意了。

上黨郡太守麵放紅光,目光如水,激動地誦讀著歡迎太子妃平亂的華麗文章,賈南風笑眯眯的聽著,這些人很是會辦事啊。

胡問靜和幾個將領卻扯了上黨郡的官員們問胡人叛亂的詳情。幾個上黨郡的官員瞅瞅遠處的賈南風,很是明白瞞上不瞞下的手段,壓低聲音道:“晉陽城胡人作亂已經有數月了……數百人劫掠鄉裡……”

某個將領笑道:“真是一次愉快的旅行。”三千士卒對付幾百個作亂的胡人,周圍還有無數的資源可以調動,這種剿匪的任務不是旅行還能是什麼?

幾個將領大笑,花了重金抱賈充的大腿果然是值得的,並州不過是幾百個胡人作亂而已,說好了由他們幾個發號施令,胡問靜執行,賈南風在遠離戰場的幾百裡外運籌帷幄,然後大家分功勞的,當然論軍功是不會有多少的,殺了幾百個胡人的功勞寒磣得都不好意思說出去,但是能夠借機抱上了當今太子太子妃的大腿,等太子登基之後升官發財還不是小事一樁。

幾個將領板著臉,說什麼都要把這次小小的平亂搞得風光無比和安全無比,賈南風若是在這個過程之中掉了一根毛都是他們的嚴重失誤。順便瞅胡問靜:“你在這裡乾什麼?快去陪著太子妃娘娘!”“胡騎都尉,你要記住你的責任是陪在太子妃的身邊!”誰不知道胡騎都尉的作用就是保證太子妃的名節,帶兵打仗絕對用不上。

幾個將領用力點頭,按照路程計算明日大概可以到上黨郡和太原國的邊界的武鄉縣了,然後就把賈南風和胡問靜都扔在了武鄉縣運籌帷幄決勝千裡看星星看月亮,他們幾個繼續帶兵前進,等平定了胡人作亂在回來與賈南風彙合。

有將領認真的思索,將賈南風扔在了距離晉陽幾百裡之外那是安全到了極點了,但是會不會少了中郎將賈南風的興致?

一個將領道:“不如我們滅掉了大隊的胡人之後留下幾十人讓太子妃過過癮?”一群將領微笑點頭,三千人圍著幾十個胡人,就算太子妃娘娘草包到了腦袋裡有幾百條黃河的水,三千士卒還能打不過幾十個胡人了?

幾個將領笑著:“好,就如此!”三千士卒留下一千保護太子妃,他們帶兩千人殺入晉陽,兩邊都不會出事。

胡問靜看著四周,若是易地而處,她會怎麼做?慢慢的,她笑了:“這還用問嗎?”

夜色降臨,賈南風依然毫無睡意,她從出生就在眾人的恭維聲中長大,完全不在意被人的諂媚言語,可今天卻不知道怎麼的很是興奮,怎麼也睡不著。她站到了營帳前,看著外頭的月色,自古以來幾個女將領軍出征的?她不愛讀曆史,不記得還有哪個女人領軍出征過,心中認定了自己就是千古以來第一個女大將,心中得意非凡:“本宮定然會名留青史!”想著無數的百姓夾道歡迎得勝回朝的大將軍,賈南風笑得燦爛極了。

遠處,忽然有士卒尖銳的叫著:“敵襲!有敵襲!”緊張的鑼聲拚命的敲著。

賈南風一怔,一點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幾十個盾牌手猛然衝到了賈南風的身邊,將她死死的護住,有人厲聲道:“奉胡騎都尉的軍令保護中郎將!”賈南風喃喃的道:“胡騎都尉?她在哪裡?”一群盾牌兵卻不回答,一隻小手牽住了賈南風的手,賈南風低頭,卻看見小問竹穿著一件小盔甲,睜大眼睛看著她,她心中一定,握緊了小問竹的手。幾個宮女太監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手中還拿著賈南風的盔甲:“太子妃娘娘快穿上了盔甲!”

鑼聲之中,靜悄悄的營地立刻喧鬨了起來,無數士卒全身盔甲的出了營帳,鎮定的守住了各處要害。

上黨郡太守和一群官員醉眼朦朧的從營帳中出來,驚愕的看著四周混亂的士卒們,大聲的問道:“出了什麼事?”周圍的士卒沒人理他,隻顧忙著守衛營地。

軍營外,忽然傳出了震天般的怒吼:“匈奴!匈奴!匈奴!”

黑漆漆的野外陡然亮起了無數的火把,仿佛有數萬人齊聲叫著:“殺光漢人!還我匈奴!”號角聲,嗩呐聲,叫喊聲,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了過來。

賈南風臉色大變,不敢置信的看著四周的火光,這就是胡人做亂,這就是戰爭?

“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幾個將領鐵青著臉,淒厲的叫著跑了過來。

賈南風厲聲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將領厲聲道:“我們被數萬胡人包圍了!”

賈南風喃喃的道:“數萬?”不是說隻有幾百個胡人的嗎?而且胡人作亂不是在幾百裡外的晉陽嗎?怎麼會剛進入上黨郡就遇到了數萬胡人作亂?

另一個將領一把揪住上黨郡太守的衣襟:“你為何隱瞞軍情不報!”數萬胡人作亂怎麼可能瞞過當地官府的眼睛?上黨郡太守知情不報,當斬之!

上黨郡太守莫名其妙極了:“本郡之內沒有胡人作亂啊!”

一群將領惡狠狠的看著上黨郡的官員們,看他們驚慌的神色不像是說謊,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但此刻沒有時間細細的計較,當務之急必須立刻擊破了圍攻他們的胡人。

一個將領厲聲的叫著:“堅守!”遇到了意料之外的敵襲,他不但不害怕,甚至有些得意。若不是他嚴格按照操典執行,哪怕在大縉腹地之內休息依然規規矩矩的安營紮寨,此刻哪裡有大寨可以堅守?而有了軍營大寨在,數萬胡人不過是烏合之眾,攻打堅固的營地就是送死而已,等到了天明看清了戰局自然可以輕易的擊破。

有將領看著周圍的士卒,白癡才不知道這些士卒早有準備,不然怎麼可能穿著整齊的盔甲從營帳出來?是誰早知道胡人要進攻?是誰下令所有士卒嚴陣以待?為什麼不通知他?他心中有些惶恐,卻也驚慌,賈太尉或者賈太子妃是不是有大事瞞著他們此刻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結實的營寨,有嚴陣以待的士卒,數萬胡人又能怎麼樣?他笑道:“太子妃娘娘莫要驚慌,有三千精兵在還怕了數萬缺少武器的胡人?這是送上門的功勞!”滅了幾百個作亂的胡人真是不好意思開口,滅了幾萬個胡人就是大功勞了,說不定可以升上一級,而與太子妃娘娘共患難,那是比晉級還要幸福的大事啊。

賈南風看著四周的火光,聽著無數胡人的怪叫和歡呼,心中慌亂極了,大聲的叫著:“胡騎都尉!胡問靜!胡問靜!你在哪裡?”

混亂中,有人敲響了戰鼓,厚實的鼓聲在營帳中回蕩。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厲聲道:“來人,打開營地大門!”眾人轉身看去,卻見胡問靜帶了百十騎全身盔甲,肅穆的站在營帳大門之前。

賈南風怔怔的胡問靜,一個將領大聲的嗬斥:“胡問靜,不要出營!”黑暗之中敵眾我寡,守住營地等待天明才是上策。

胡問靜冷笑著:“蠢貨!”

“小心!”忽然有人大聲驚呼。

數百支火矢在黑暗的空中如流星般射向了軍營,軍營中有人中箭倒地,有營帳起火,熊熊的火光之中軍營更加的混亂。

一個將領臉色陡然大變,厲聲道:“為什麼胡人有火矢!”弓箭和盔甲一向是朝廷嚴格控製的東西,胡人哪來的這麼多弓箭?

一道人影中黑暗中走了出來,大聲的道:“傳令,點燃火把!”

營地之中各處都有火把點燃,片刻之間營地之內亮如白晝,纖毫畢現。

賈南風驚愕的看著那個下令的人,為什麼他在這裡?

幾個將領驚愕的看著那個將領,慢慢的道:“劉弘劉將軍!”寧朔將軍、假節、監幽州諸軍事,領烏丸校尉劉弘與司馬炎自幼相識,是司馬炎的嫡係親信,一直都鎮守幽州,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有將領顫抖的看了一眼賈南風,此刻若不知道這次賈南風出征是個大陷阱就是白癡了,沒想到賈充和司馬炎這麼狠,竟然用太子妃賈南風做誘餌。

劉弘恭恭敬敬的對賈南風行禮,道:“末將見過太子妃娘娘。”然後笑道:“太子妃娘娘莫要驚慌,小事爾。”

賈南風慢慢的點頭,心中飛快的轉念。

咯吱聲中,厚重的營地大門慢慢的打開。

胡問靜舉起長劍厲聲道:“必勝!必勝!必勝!”

百十騎齊聲大叫:“必勝!必勝!必勝!”

呼喊聲中,胡問靜縱馬衝出了營地,一晃眼就殺入了胡人之中,慘叫聲四起,縱然是昏黃的火光之中也能看到鮮血四濺,人頭亂飛。

營地之中,某個將領死死地盯著胡問靜的身影,大喜過望:“胡人的弓箭隊!胡騎都尉殺入了胡人的弓箭隊!”沒了箭矢的威脅,誰怕一群胡人?

劉弘卻沒有一絲喜悅的神色,大戰才剛剛開始,勝負還早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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