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身為大廚師就是要學會去掉爛菜葉子(1 / 2)

譙縣胡家。

小問竹看著那熟悉的滑梯, 長長的歎氣:“哎呀,原來我小時候喜歡玩這個啊。”滑梯還是很好玩的,但是這個滑梯好低啊, 一點點都不好玩,荊州刺史府的滑梯比這個大多了高多了。她無奈的歎氣,小時候真是太可憐了,隻能玩這麼小的滑梯,想要離開,卻又舍不得,滑梯再小也是滑梯。她悄悄的打量四周, 好像姐姐沒盯著她, 立刻就笑了, 歡呼著撲到滑梯邊, 摸著滑梯,感覺小時候的記憶又回來了。

小問竹爬到了滑梯上,當年製作滑梯的時候除了小問竹, 也有其他稍微大一點的孩子玩, 這尺寸就有些大,小問竹長大了一些依然不覺得狹小, 滿意的滑了下去, 歡快的點頭:“雖然小了點,其實也可以玩的。”

胡問靜就在幾步外的案幾邊看著譙郡門閥的資料。王老爺見識了胡問靜未雨綢繆的手段後, 深深的理解了怎麼做事,竭儘全力發動了譙縣的所有門閥中人,詳詳細細的整理了一份整個譙郡的門閥資料,資料彙總後的細致程度超出了所有參與者的想象,整份資料堆在地上後幾乎到了天花板。王老爺甚至有些恍惚了, 好像完成了一次偉大的工作啊。

胡問靜仔仔細細的看了幾日,努力的尋找曹、夏侯、許三姓的資料。

胡問靜待在譙縣的那段時日之中,每天都在想著怎麼好好的活下去,怎麼能夠不被被人(強)奸、賣了、殺了,不是瘋狂的練功就是瘋狂的謀算彆人,一切與生存無關的事情儘數不考慮。這每天“不是殺人就是被殺,所以每一分精力都絕對不能浪費”的狗屎狀態一直陪伴胡問靜到了荊州,這才稍微有了一些安全感,有錢有地盤有糧食有人口的荊州刺史胡問靜還怕了誰了?

胡問靜終於緩出一口氣來,有心情考慮疏忽的事情。她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到了譙縣門閥結構的詭異。

譙縣是什麼地方?從譙縣的人口、城市規模、地理位置等等而言真的隻是一個小地方,與洛陽長安等地缺乏可比性。可是,譙縣是曹操的老家啊,還有曹老板血統上的本家夏侯家也是譙縣人。

想想曹老板手中冒出了多少曹家和夏侯家的人才,曹仁、曹洪、曹休、曹純、曹真、夏侯惇、夏侯淵、夏侯尚、夏侯霸、夏侯和、夏侯威……就算胡問靜對曹魏的了解完全來自於三國演義和三國遊戲也能夠隨口報出這幾個曹家夏侯家大將的名字。

這曹家當了皇帝,譙縣就是“龍興之地”,曹家作為皇族在這老家肯定有極其強大的根基,可胡問靜偏偏就沒在譙縣看到一點點曹家的痕跡。

若是說司馬家謀朝篡位,殺光了老曹家所有人,毀滅了老曹家和夏侯家在譙縣的根基,胡問靜還是能夠理解和猜測到的,可是許褚的家族呢?大名鼎鼎的“虎癡”許褚也是譙縣人,三國誌記載許褚手下有數百個“劍俠”,武藝高強,幾十個當了將軍,幾百個當了校尉,就這影響力不可謂不大,為什麼她在譙縣的時候就沒有注意到?胡霸天橫掃譙縣的時候怎麼就沒有冒出一兩個許家的高手教她做人呢?

胡問靜認為有一個可能是在司馬懿謀朝篡位之後對曹老板的親信進行了最殘酷的清洗,曹家、夏侯家、許家,以及什麼典韋樂進李典張遼張郃等等的家族儘數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可總有一兩個漏網之魚吧?

胡問靜的眼前出現了如夢如幻的美好一幕:

【譙縣最偏僻的角落有一座破爛的茅草屋。一個身高八尺卻衣衫襤褸的魁梧漢子小心的跪在地上,給一個憔悴的婦人喂飯吃。

“娘親,吃吧,這是我打柴換來的大米粥,可香呢。”那魁梧的漢子溫和的道。

那憔悴的婦人看著兒子,又是感動又是過意不去:“為娘拖累了你了。”

那魁梧的漢子使勁的搖頭,道:“娘親說得什麼話,我躲在這角落之中隻是因為我姓……”他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黯然和憤怒,作為大名鼎鼎的高手的後人,卻被奸臣追殺,空負一身絕藝,卻不敢露出分毫,隻能在山野之間打柴為生。

茅屋外,有人輕輕的鼓掌:“原來你就是天下第一高手典韋的後人啊。”

那魁梧的漢子猛然回頭,茅屋的稻草門陡然粉碎,化作草梗在空中亂飛,一個身影負手站在陽光之中,腰間的長劍沒有出鞘,一股犀利的劍氣卻充斥了整個茅屋之中,空中的草梗在劍氣之下儘數斷折,化為粉末。

那魁梧的漢子護在娘親身前,瞳孔收縮:“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天下第一劍派華山派的無敵劍氣?厲害!”他厲聲道:“司馬家的走狗,想要殺就殺我,休得傷了我娘親!”那憔悴的娘親奮力推著那魁梧漢子:“不要管我,快逃!”那魁梧漢子隻是護住了娘親一動不動。

陽光之下,那劍客怔怔的看著那魁梧漢子,長長的歎息,淚水簌簌而下,嗚咽著道:“想不到天下第一高手典韋的後人竟然如此落魄……這司馬家真是作孽啊。”

那魁梧的漢子緊張的盯著那劍客,問道:“閣下是誰?”這劍客公然辱罵司馬家,想來不是司馬家的走狗了。

那劍客搖頭,道:“在下姓胡,今日是在下莽撞了。”看了一眼茅屋中的情況,淡淡的道:“來人。”幾十個仆役跑了出來,放下幾袋大米幾桶油幾百個包子。

那胡姓劍客道:“忠臣之後不該屈辱至此,好好的堅持下去,胡某定然殺光了司馬家的人,還你們一個公道。”那魁梧的漢子眼角淚水打轉,隻覺遇到了知音。

那胡姓劍客解下(身)上的衣衫給那魁梧漢子的母親披上,道:“有我胡問靜在,絕不讓忠臣烈士的後人凍著餓著。”轉身離開。

那魁梧漢子失聲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荊州刺史胡問靜?”

胡問靜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慢慢的道:“天下間除了胡某,誰敢以殺光逆賊司馬家為誌向?”

那魁梧漢子仰天長笑,淚水從眼角滑落了下來,一伸手,從床底下取出了一對九百九十九斤重的鐵錘,雙錘相擊,一股強大的餘波向四周蔓延,茅草屋瞬間四分五裂。

那魁梧漢子大聲的道:“在下典韋後人典元霸,願為主公效死。”

胡問靜慢慢的轉頭,清秀的臉上滿是驚喜:“典元霸願意跟隨胡某殺儘天下逆賊?”

那典元霸用力點頭:“是,元霸以後生是主公的人,死是主公的鬼!”

胡問靜仰天大笑,身上犀利的劍氣勃發,四周一百丈內鳥雀驚飛,數百顆數人環抱的大樹發出悲鳴,緩緩的化為粉末。

她大聲的愉悅的道:“好,好,好!有元霸助我,胡某一定能掃蕩天下不平,還我郎朗乾坤。”

一縷陽光落下,將胡問靜籠罩在光芒之中,閃閃發亮。

典元霸崇拜的看著胡問靜,道:“主公,元霸還認得許褚的後人許哪吒,夏侯惇的後人夏侯藥師,曹仁的後人曹尋歡,郭嘉的後人郭阿飛……元霸三日後就能尋來三千壯士五千謀士助主公稱霸天下!”

胡問靜哈哈大笑:“胡某有諸位相助,天下誰敢不服?”】

幻想自然是美妙了些,不可能有什麼典元霸之類的高手存在,但胡問靜大冬天千裡迢迢的跑來譙縣就是為了給自己挖掘出一群人才。

曹家夏侯家都是大族,沒道理一個人都不剩下吧,不求什麼天下無敵的“典元霸”,找幾個能夠湊合著用的識字的人總行吧?胡問靜很是希望能夠從這些名將後人中挖掘出一兩個能夠用,而且可以放心用的手下。隨便找一本小說都會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前朝皇族是最堅定的推翻本朝的支持者”等等爛大街的道理,曹家夏侯家許褚典韋樂進郭嘉程昱荀攸荀彧等等名將後人與司馬家仇深似海不共戴天,胡問靜又是譙縣的本土同鄉,那些名臣名將的後人肯定願意投靠胡問靜推翻司馬家的。胡問靜不算貪心,要求不高,這些名將名臣能夠每家貢獻兩個可用之才她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這疊堆到了天花板的資料越看越是讓胡問靜心涼,不是因為找不到這些與司馬家仇深似海的人的蹤跡,而是因為這譙縣之內竟然是有夏侯家的後人的家族的,還是過得賊公開賊逍遙的那種!

胡問靜看著夏侯家在譙郡的田地,那真是用良田萬畝形容啊,隻是沒什麼人留下,唯有一些老仆管理農莊而已,夏侯家的族人都在洛陽當大官,過舒坦日子。

胡問靜再次看了一眼,曹操的嫡係夏侯家的人在謀朝篡位的司馬家的朝廷之中當大官,真是狗屎啊!她仔細的看資料,夏侯淵的第七子夏侯和與司馬昭關係極好,在司馬昭的手中混到了“太常”,可惜死得早,子孫後代都是廢物,在朝廷中混個小官;夏侯淵的第四子夏侯威的兒子夏侯駿目前在朝廷中做將軍,與司馬亮、魏舒都是姻親,可說是風生水起。

作為曹操嫡係的夏侯家都能在司馬家手中當大官,其餘人呢?許褚的子孫不成才,沒能混上大官,但是司馬家讓許褚的子孫繼承了許褚的爵位,無權但是富貴了。荀攸荀彧與曹老板本來就有仇,這荀攸荀彧的後人直接就在司馬家的手下混了大官,賈充的同黨光祿大夫荀勖就是荀家的後人。

胡問靜慢慢地放下了資料,隻覺再次刷新了三觀,這西晉真是一個神奇的時代啊。她嘴角露出了微笑,在洛陽的時候一直有人悄悄的罵賈充不忠不義,弑君背主,賈充毫不在意,她還以為這是奸臣的氣量,而且越被忠於曹魏的人罵弑君背主,越是顯示對司馬家忠誠。現在看來是她淺薄了,賈充不在意的原因是看不起那些罵他的人隻盯著他一個人罵背主,大縉朝凡是40歲以上的官吏,有一個算一個,就沒有一個有臉說忠孝節義的,因為但凡是40歲以上的官吏個個都是前腳開開心心的當著曹魏的官吏或者風流才子,喊著吾皇萬歲,後腳就開開心心的做了大縉的臣子。而極少數曆經漢朝、曹魏、大縉的三朝元老更是個個無恥度爆表,徹頭徹尾的三姓家奴。

胡問靜對這個門閥統治世界的時代有了更深的認識,這個時代中個人的節操完全不值錢,為了門閥的利益,什麼忠孝節義統統都是P,隻要能夠當官,隻要能夠保住家族或者門閥的富貴連綿,那就可以拋棄一切,不擇手段,什麼對老劉老曹家老司馬家的忠心,國家哪裡有家族重要。這個時代的門閥中人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對國家對朝廷的忠心,唯有對家族和門閥的忠心。

胡問靜笑了,慢慢的伸出手,將案幾上厚厚的資料抹到了地上。她已經不需要知道其他門閥的資料了,在這個毫無忠心度的年代隻要手中的刀子夠狠,所有人都會老老實實的投靠,根本不用考慮什麼誓死抵抗。

怪不得五胡亂華這麼容易,怪不得北方門閥投靠胡人的數不勝數!

胡問靜無聲的燦爛的笑著,手緊緊的握住了劍柄,殺氣四溢。

小問竹忽然回頭,驚愕的看著胡問靜:“姐姐。”

胡問靜一驚,定了定神,收斂了殺氣,溫和的笑道:“怎麼了?”

小問竹小心的看著胡問靜:“姐姐你生氣了?為什麼啊?”胡問靜笑著搖頭,跑過去舉起小問竹:“姐姐陪你一起玩。”小問竹用力點頭,努力的掙紮:“我要小狗狗!”家裡的小狗狗都變成大狗了,而且都不親近她了,一點都不好玩。

胡問靜用力點頭:“那我們就去買小狗狗。來人,準備車馬!”

……

洛陽。

司馬亮心情很是不好,重重的將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光滑的茶杯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進了積雪之中竟然沒碎,杯中的溫暖的茶水卻化成了雨水星星點點的淋濕了一大片積雪,露出一個個冒著熱氣的小洞。

司馬亮須發皆張,厲聲怒吼:“老匹夫,吾與你勢不兩立!”

他嘴中的老匹夫指的是張華。張華以前與司馬亮的關係其實還不錯的,可是自從司馬炎遜位之後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差,最近更是像是仇人一般。張華處處找司馬亮的麻煩,這個逾矩了,那個不符合道德,這個必須皇帝決定,那個必須六部公議,無論司馬亮想要做什麼都被克製的死死的。若是僅僅張華與司馬亮作對,司馬亮自問還是有辦法壓製下去的,可是其餘王侯卻蹦了出來跟著起哄反對,反對的人太多了,有的支持司馬駿,有的想要自己做皇帝,有的就是不想司馬亮做皇帝,就是那些原本隨波逐流等著抱大腿的人也蹦出來反對司馬亮了,比如那個東平王司馬楙,以前在皇室之中無聲無息,現在蹦躂的厲害,堅決支持皇帝輪流做。

司馬亮惡狠狠的想著,就司馬楙這廢物也能做皇帝嗎?

可是幾十個司馬家的王侯以及朝廷大臣的堅決反對,司馬亮再也無法一手遮天,縱然他現在有了司馬顒的支持也沒用。兩個人怎麼可能與幾十個人對抗?司馬亮在朝中的決議被儘數推翻,顏麵掃地。

司馬亮憤怒的看著花園中的積雪,這些廢物個個都不想讓他當皇帝!這是對司馬家的不忠!這是對司馬家的背叛!

但他也知道這種憤怒沒什麼用,他必須化憤怒為力量,找出對付那些王八蛋的辦法。

首先必須對付張華。所謂蛇無頭不行,要不是張華跳出來反對他,其餘司馬家的王侯哪裡會站出來反對他?

司馬亮咬了咬牙,慢慢的坐下,隻要除掉了張華,這朝廷之中就沒人會阻止他登基了。嗯,至少是沒有這麼多人敢公然對抗他了,那就距離登基為帝近了一大步。

該怎麼對付張華呢?

司馬亮心中有無數對付張華的陰謀詭計,比如在張華的手下中揪出一個大貪官,比如給張華一個非常麻煩的工作,但那些詭計耗時耗力,都被他一一的否決,這些詭計都要花三五年鬥才能倒了張華,黃花菜都涼了!司馬亮煩躁的又站了起來,在書房中來回踱步,該死的,他怎麼就沒有幾百個頂尖的謀士呢?他想到了自己的數百門客和手下,那些廢物除了會雞鳴狗盜拍馬屁,在朝廷大事之中一點點作用都沒有。他走了幾步,又想到了司馬顒,要不要讓司馬顒去對付張華?

司馬亮想了想,嘴角露出了冷笑。司馬顒以為他看不出來嗎?通過這些時日與張華與司馬家的王侯的交鋒,他看出來了,司馬顒這個小子壓根不是真心投靠他,而是想要借他的手鏟除其餘爭奪皇位的司馬家的王侯們。

司馬亮笑了,司馬顒想要拿他當刀子使,他有這麼傻?司馬顒這傻小子還嫩著呢。他一定會好好的假裝不知道司馬顒的目的,假裝信任司馬顒,拚命的利用司馬顒,然後在最關鍵的時刻給與司馬顒致命的一擊。

所以,這對付張華的事情絕對不能交給司馬顒。

司馬亮想著,他想不出來,司馬顒這個笨小子就能想到辦法了?肯定也想不到。但乾掉張華是一件足以引起所有人轟動的大事,他萬萬不能給司馬顒一絲一毫的機會,若是司馬顒走了狗屎運,真的找到了辦法乾掉了張華,他不是給了司馬顒揚名的機會?這絕對不可以。

那麼,他該找誰對付張華呢?

司馬亮在書房中一圈一圈的踱步,怎麼都想不到合適的人選。他越來越煩躁,憤怒的又拿起了一個茶壺扔出了窗外:“本王難道就被張華老匹夫逼死了不成?”

司馬亮的眼睛追逐著茶壺,不經意之間看到了一抹綠色,那是一株花木猶有綠意。他微微一怔,忽然想起了韭菜,又進一步想到了胡問靜。胡問靜卑鄙無恥,沒什麼腦子,但是是不是可以用來對付張華呢?想到胡問靜一言不發就當眾痛打了任愷,胡問靜會不會也痛打了張華呢?

司馬亮嘴角露出了笑容,荊州刺史胡問靜已經有資格在宴席上痛打司空張華了,大不了他站出來嗬斥幾句,讓胡問靜賠罪道歉,然後再罰俸好了。他得意的笑著,大縉朝一方諸侯四品大員為了政事與司空張華起了爭執,怒而上演全武行,這是為國為民一時衝動,可以傳為佳話的,賠禮道歉加罰俸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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