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
天空中有些蒙蒙細雨, 一個文文弱弱的女孩子穿著綠色的衣衫,打著傘,在細雨中慢慢的走在石板長街之上。
兩邊的行人對細細的小雨視若無睹, 有的忙碌著整理著貨物,有的大聲的叫賣著貨物。
天空中透著陽光,雨絲在陽光之下偶爾閃爍著光亮。
有一些小孩子在雨中滿不在乎的跑來跑去。
這時節已經到了五月, 天氣日漸炎熱,偶爾有一些淡淡的雨絲隻讓眾人覺得欣喜。
那文弱的女孩子悠悠的走上了一座小橋,站在橋頂微微一笑。這條街她從小走到大,閉著眼睛也知道前麵是什麼地方。前麵第一家店鋪是糕餅鋪,裡麵的糕餅算不上如何的好, 普普通通而已,但店鋪掌櫃很和善,偶爾也會拿出一些糕餅送給饞嘴的小孩子們。
再過去是一家小小的成衣店,這成衣店真是小啊,四周到處是衣服, 打個轉的地方都沒有,也不知道掌櫃怎麼會找這麼小的店鋪賣衣服的,這麼小的店鋪也就隻能賣烙餅了。
想到了包子,那個文弱的女孩子忽然有些嘴饞了,第七家店鋪就是貞嫂的烙餅鋪了, 她家的烙餅好吃極了, 一口下去唇齒之間就是濃濃的酥脆感。
“劉星!”路邊有人叫那個文弱女孩。那文弱女孩急忙應著:“張大嬸。”她從小在這條街上長大, 熟人很多。
那張大嬸隨意的點了點頭,道:“我要去衙門。”匆匆去了。劉星道:“一路小心。”她張大嬸去衙門不是打官司,而是去問今年的稅賦的事情。其實她也是剛從衙門回來,張大嬸想要知道的事情她都知道, 比如今年的十月會不會再次糧食價格暴漲十倍,大家隻能吃芋頭;比如家裡有人去農場乾活就可以抵掉全家的賦稅。劉星沒有攔住張大嬸,這些消息對一家人而言幾乎都是牽涉到生與死的,怎麼可以憑借街上道聽途說呢,必須去衙門聽衙役當麵解釋才行。
劉星目送張大嬸遠去,忽然想到該把這雨傘給張大嬸的,此去衙門可不遠呢,若是這一路冒雨過去多半會打濕了衣衫。她大聲的叫著:“張大嬸,這雨傘過你用!”張大嬸回頭叫道:“不了,你顧著自己就好。”老劉家的丫頭從小看上去就文弱纖細,若是被雨水淋病了怎麼辦。張大嬸匆匆而去,劉星舉著傘,有些尷尬,為什麼這些人都覺得她是個文弱小女生呢?啊啊啊啊啊啊!
劉星想著那襄陽縣令白絮,心中立刻就羨慕妒忌恨,那也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啊,為什麼她就是縣令老爺了?聽說白縣令還親手殺過作亂的賊子,手中有十幾條人命。劉星的心怦怦跳,羨慕極了,她也想砍殺幾個賊人啊,為什麼就沒有她的份?她無精打采的低下了頭,當日襄陽城中門閥作亂,她本來想去看熱鬨的,可惜有事沒去,也沒想到就那麼一天的工夫襄陽城的門閥的數萬人竟然就被胡刺史平定了。劉星長長的歎氣,家人都說幸好沒去看熱鬨,不然就會被誤傷了。她卻隻感到了惋惜,若是能夠看到大場麵才是好呢。劉星也知道自己有些過於輕狂了,若是她那日真的去看熱鬨了,很難說有沒有被誤殺,哪怕隻是驚慌逃跑也定然狼狽而恐懼,絕不會有一絲的看熱鬨的欣喜,但是沒看到大場麵她總是有些不甘心。
“唉。”劉星長長的歎氣,又想到了縣衙前的見聞。縣衙貼了布告招聘一些識字的衙役,引起了無數人的熱烈期盼,能夠成為衙役老爺簡直是祖墳冒煙啊,可是識字這個條件又高了一些,識字的人祖上都是門閥老爺,怎麼會願意做個小小的衙役呢,況且衙役隻要管毆打百姓就好,要識字乾什麼?劉星從小看書,用識字形容她簡直是侮(辱)了她,但做衙役啊……想到那些“老子下館子從來不給錢,吃你幾個西瓜算什麼”的衙役老爺,她又有些猶豫,衙役老爺都不是好人,她若是成了衙役,豈不是也成了壞人?
劉星就這麼站在橋上,看著眼前熟悉的街道,仿佛認識但其實是第一次看到的流水,心中有些癡了。
“讓開!快讓開!”橋下有人大聲的叫著,劉星一驚轉頭,隻見七八個人抬著門板急匆匆的跑上了橋。她急忙讓開,橋不是很大,那些人經過的時候胳膊肘撞到了她的身體,疼得她淚水都要出來了,若不是橋的欄杆護著她,她甚至可能被撞下了橋。劉星憤怒的轉頭看那些人,想要嗬斥大罵,可是眼角掃到了那門板上躺著的,明顯氣息奄奄的病人,劉星又歎了口氣,隻是用力的揉著被撞傷的地方,無奈的看著那些倉皇急行的人。家中有人重病垂危,行動莽撞一些,似乎隻能體諒他們。
劉星這麼想著,努力的寬慰自己,可又有些憤憤不平,隻能極力的忍耐。
她遠遠的看著那些人急匆匆的進了長街上的華同泰醫館,歎了口氣,她疼得厲害,隻怕也要去找大夫看看了。
那七八個人抬著門板,撞開了微閉的華同泰醫館大門,大聲的叫著:“大夫!大夫!快來救人啊!”
醫館內靜悄悄的,三五個人一起回頭驚愕的看著那七八個人,一個女子弱弱的道:“真是不巧,華大夫去城外采藥了。”她很想說你們就不看看醫館的大門也關著嗎,今日不出診。可看了一眼那門板上躺著的病人,急忙道:“五條街外有個同仁堂,你們去那兒找張大夫,他也是名醫。”
那七八個人憤怒的破口大罵:“華大夫怎麼可以不在?”“當大夫的怎麼可以不在醫館?這是人命啊,華大夫有沒有一點點良心!”“人若是死了,是華大夫賠命嗎?”
醫館內有人怒了,這些人怎麼說話的?那女子搖頭,攔住了那人,道:“你們趕緊去找張大夫,病人的病隻怕耽誤不起。”
華同泰醫館外好些人聚攏了過來看熱鬨。
那七八個人憤怒的看著那女子,大聲的叫著:“大家都來看啊,醫館不肯治病咯!醫館害死人咯!”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將手中的門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門板上的病人差點滾下了門板,也沒人理會。
好些看熱鬨的人看不下去,大聲的指責:“大夫怎麼可以不給病人看病?”“醫者仁心,你的心在哪裡?”“人家大老遠跑一趟很不容易,你怎麼就不給病人看病呢,你是人嗎?”“華大夫不在,你就不能給看看嗎?”
那七八個人憤怒的盯著那女子:“你還不過來看病!”
那女子驚訝的看著眾人,道:“我不是大夫啊!我隻是過來收租的。”她真的不是大夫,隻是過來收租,順便和華大夫的幾個家人閒聊幾句。
其餘人根本不理會,大聲的叫著:“大夫不治病咯!”“大夫還算人咯!”
那女子呆呆的看著這些百姓,完全不能理解他們的思路,讓一個不懂醫術的人看病很有意思嗎?
劉星也到了醫館,聽見一群人指責那女子,大聲的替那女子辯解:“你們吵什麼,那個女子又不是大夫!”周圍的人惡狠狠的看著劉星:“你什麼都不知道,不要胡亂說話。”“就是,沒事站到一邊去,什麼都不知道還要亂說話。”劉星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我不知道?我胡亂說話?她轉頭看四周,分明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鄰居的麵孔,這些人為什麼不站出來說話,這條街上的人誰不知道那個女子不是大夫。但那幾個鄰居隻是若無其事的看著,一聲不出,見劉星看他們,反而低聲勸道:“不要惹事。”劉星憤怒的看著他們,街坊鄰居的情義在哪裡?那些街坊鄰居搖頭,劉星真是太小了,一點都不懂什麼人可以惹,什麼人不可以惹。
那七八個人中有人撲在那病人的身上,大聲的叫著:“爹啊,你千萬不要死啊。”哭天喊地。
四周的百姓紛紛對著那女子指指點點:“沒有良心。”“身為大夫竟然不肯給病人治病。”“良心被狗吃了。”
混亂嘈雜之中,一個沉穩的聲音問道:“戴竹,發生了什麼事?”
那叫做戴竹的女子這才看到一個背著竹簍的老者慢慢的走近。
“華大夫,有人看病。”戴竹忍住了憤怒,簡要的道。醫者仁心,她必須忍受那些病人家屬的憤怒,儘管她不是大夫,隻是房東而已。
那病人的兒子見了華大夫,立刻跪了下來,眼角含淚:“大夫,大夫!快救我爹!”
華大夫不慌不忙的卸下了背上的竹簍,給那病人把脈,又問了一些症狀,立刻皺起了眉頭,道:“這病我治不了,你另請高明吧。”這病根本沒法治,已經徹底病入膏肓了。
那些病人家屬一聽,立刻哭了:“大夫,一定要救救他!”
那病人的三個兒子都跪了下來,淒厲的哭著:“華大夫,你是神醫,你一定能夠救的,我給你磕頭了。”用力的磕頭,嘭嘭作響。
華大夫搖頭,這病是真沒本事治,莫說是他,隻怕整個大縉都沒人能治,藥醫不死人,他實在是沒有辦法救人。
那病人的三個兒子大聲的哭泣:“大夫,一定要救我爹,我爹受了一輩子苦,眼看三個兒子都成家了,馬上就要享福了,卻這麼去了,我們怎麼對得起他?”
周圍的百姓一齊點頭,孝子啊。好些人抹眼淚,感同身受,有人嗚咽著道:“子欲養,親不在。世上再也沒有比不能在父母麵前儘孝更悲慘的事情了。”有人眼角含著淚,大聲的指責華大夫:“你身為大夫,難道就沒有同情心嗎?你就不是兒子嗎?你就不是父親嗎?難道你能眼睜睜的看著三個孝子失去了父親嗎?你還是人嗎?”有人大聲的罵著:“要是華大夫不給他們治病,我們再也不來這裡了!我們去五條街外的同仁堂治病!”
華大夫看看四周憤怒的百姓,若是不治病,隻怕以後都會有麻煩。他歎了口氣,道:“好,老夫竭儘所能給他治病,但醜話說在前頭,他的命十成之中已經沒了九成九,老夫隻怕是治不好的。”
那三個孝子悲慟的哭著:“勞煩華大夫救我爹爹。”又是用力的磕頭。
周圍的人看著華大夫再次搭脈,讚揚道:“這才是好大夫。”有人指著華同泰醫館上方的牌匾,唾沫橫飛:“這才是治病救人嘛。”有人搖著頭:“唉,現在的大夫啊,眼中就隻有錢了。”有人不屑的道:“若是那幾個人坐著豪華的馬車而來,遍身羅琦,那大夫早就搶著上去治病了。”
戴竹憤怒的看著周圍的百姓,第一次發現這些人真是太可惡了。她看著百姓們,終於想到了為她出頭的劉星,兩人的目光交彙,互相點了點頭,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華大夫搭著脈搏,其實心裡都在尋思著怎麼解困。這個不用再看了,他絕對救不了,病人的五臟六腑全部爛了,他能怎麼救?隻怕隻有神仙來了才能救,以他或者大縉朝的肉(體)凡胎的大夫們就算搭一萬遍的脈搏也隻能束手無策。但華大夫從醫幾十年,什麼病人和家屬沒有遇到過,對這三個孝子的心思幾乎是一眼就看了個透。華大夫心中計議已定,抬起頭來,道:“這個病或者有一個藥方可以試試,若是這個藥方還不行,隻怕就回天乏術了。”
眾人大喜:“什麼藥方?”有人看著那幾個熱淚打滾的孝子,隻覺好人有好報,老天爺怎麼也不會絕了孝子的道路。
華大夫慢慢的道:“千年人參一株,百年何首烏三斤,秋天的原配蟋蟀一對,春天的花露水三兩……”一路的說下去,有的藥材貴到了天上,有的藥材絕對是不可能存在的,秋天的原配蟋蟀一對哪裡去尋?但這個藥方是所有大夫從醫後必須知道的千古奇方,號稱包治百病,但凡遇到了根本沒法治療的病患,或者遇到死纏爛打的病人,這藥方一出立馬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不是大夫治不了,是病人家屬無法湊齊藥方上的藥材,這能怪大夫嗎?這張神藥藥方一出,很多病人家屬瞬間就理解了自己的疾病已經藥石無靈,老老實實的離開,那些不開眼沒腦子的病人和家屬也會忙著去找“藥材”,這開藥的大夫就安全了。
華大夫心中微微有些得意,又有些慚愧,有這個超級牛逼的藥方在,這些人總該老老實實的退去了吧。他看了一眼四周,雖然有些桌椅板凳被砸了,但也沒什麼大礙,總算是平安度過了一劫。
那三個孝子聽了藥方,果然立刻就顫抖了,這千年人參和百年何首烏哪裡是普通人家承受的起的?他們嗚咽著:“爹啊,兒子對不起你啊。”大聲的痛哭。
華大夫小心的道:“若是能夠買到藥物還有救,若是沒有藥物……隻怕要回去準備後事了……”這群人趕緊走了吧,今日真是倒了大黴了。
那幾個孝子趴在病人的身上就是不肯起來,大聲的嚎哭。
周圍的百姓淚水都流下來了,一個婦人大聲的道:“華大夫,你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孝子失去了父親?你可以開出這張藥方,一定有這些藥材,你拿出來救人就是了,何苦要為難那幾個孝子?”
另一個壯漢大聲的道:“對,華大夫當了這麼多年的大夫了,賺了不少銀錢,拿出來做一次善事有什麼關係?就當給自己積德了。”
其餘人跟著叫:“華大夫快些拿藥出來治病救人。”“做人要有良心,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那華大夫額頭見汗,做夢都沒有想到祖師爺傳下來的秘方竟然不靈了!
那戴竹忍了許久了,再也忍耐不住,叫道:“華大夫時候醫館又不是藥堂,哪有這些藥材。你們這麼好心,每個人拿些銀子出來啊,大家每個人湊個三五兩銀子,肯定可以去藥堂買藥了。”料想那些人聽見要掏錢就會悻悻而去。
周圍無數人看著戴竹,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鄙視,有人大聲的道:“你不是房東嗎?你肯定有錢啊,你拿錢出來不就夠了。”其餘人跟著叫:“對!你有錢,你為什麼不拿出來救人?”
戴竹措手不及,氣得手腳發抖,竟然有這麼無恥的人?她想要大罵,卻被其餘人的言語堵住了心肺,這些看著慈眉善目的人為什麼這麼猙獰?
那三個在地上痛哭的孝子忽然大哭:“我爹沒氣了!”
三個孝子痛哭,然後猛然站了起來,憤怒的盯著華大夫,眼睛中滿是憤怒的血絲:“你個庸醫害死了我爹,你要賠錢!”另外五個陪孝子抬門板的人一齊道:“對!庸醫害死人,要賠錢!”“不賠錢就去衙門告你!”
有人大聲的叫著:“大家都來看哦,庸醫害死人咯。”附近圍觀的人看著那死去的老人,隻覺心中悲涼又悲憤,若是華大夫肯早點拿出那些藥材,肯早點給病人服藥,那病人說不定就不會死。
眾人中有人憤怒無比,手指顫抖著指著華大夫,聲音嘶啞:“你到底有沒有人性?為了幾個臭錢害死了一條人命,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那幾個孝子中有人憤怒的舉起了拳頭暴打華大夫:“庸醫!還我爹爹的性命!”那華大夫抱著腦袋,身上手臂上立刻挨了十幾拳,隻覺今日真是倒黴啊,若是過了今日再也不當大夫了。
有孝子大聲的叫著:“一千兩!不能再少了!必須賠我們一千兩!一千兩一條人命,算便宜你了!”一群抬門板的人大聲的道:“華大夫當了幾十年的大夫,肯定很有錢,一千兩一定是小意思,若是沒有一千兩,那就拿這房子來抵償。”一個孝子認真的看著四周,隻覺這大屋子很是不錯,哪怕以後用來做祖屋也沒有問題。
戴竹大聲的道:“這屋子是我的!憑什麼給你!”
幾個孝子和抬門板的人不屑的轉頭看戴竹:“是華大夫賠給我們的,你找華大夫去!”
劉星在人群中大叫:“你們就沒有王法了嗎?”她終於看明白了,這些孝子根本不是來治病的,而是來訛錢的!怪不得不管怎麼說都不肯去其他醫館看病,因為若是死在了半路上就訛不到錢了。
那幾個孝子大聲的道:“我爹被庸醫害死了,就算縣令老爺來了我也不怕!”“殺人償命,我隻是要他賠錢,已經便宜了他了。”
圍觀的百姓心中其實有些覺得過分,但是人死為大,既然死在了華大夫的醫館之內,華大夫賠錢那是應該的。有人便叫著:“不如一人退一步,華大夫賠他們些銀子算了。”“對,人家的爹終究是死在了這裡,華大夫也有責任,賠些錢就算了。”“華大夫,我是為了你好,他們這麼鬨騰下去,你也沒有辦法開業出診,損失更大,名聲也臭了,不如給點錢息事寧人。”
幾個街坊鄰居悄悄的對劉星打眼色,現在知道為什麼不能錯就了吧?教你個乖,以後看到七八個男子找上門,彆管他們是抬著病人還是拿著饢餅,有多遠走多遠。
那幾個孝子揪著鼻血長流的華大夫,大聲的道:“你答不答應給錢?”“不給錢就繼續打!就是衙役老爺來了我也不怕!”
那華大夫顫抖著叫:“某要動手,我賠,我賠。”
那幾個孝子,那幾個抬門板的人,那些圍觀的百姓一齊笑了:“早這樣有多好。”“死了人就該賠錢,誰叫他醫術不精呢。”“一定要挨了打才肯賠錢,簡直是賤人。”
劉星的心中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大聲的道:“你們顛倒黑白,訛詐華大夫,就不怕華大夫從此關門不乾嗎?”
那幾個孝子和抬門板的人理都不理,華大夫關門與他們有什麼相乾?
一群圍觀眾笑著:“小丫頭懂什麼,華大夫怎麼會關門不乾呢,他不當大夫,他吃什麼?”“華大夫可有錢了,這點錢錢算什麼?”“沒了華大夫,還有張大夫,沒了張大夫,自然會有彆的大夫,我這輩子就沒有聽說還會缺少大夫的。”
四周的圍觀者嬉笑著,一點點都不在意華大夫會不會從此關門停業。
劉星一咬牙,深深的看了一眼戴竹,堅持住啊,然後從人群中擠了出去。周圍的人也不在意,劉星隻是一個腦子不清醒的看熱鬨的路人甲,愛去哪裡去哪裡。
戴竹也想走,卻被圍觀眾攔住,更有人大聲的提醒那幾個孝子:“這是房東,莫要讓她跑了,找她要房契。”那幾個孝子急忙扯住了戴竹,厲聲嗬斥:“把房契拿出來。”戴竹臉色慘白,堅決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