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不需要忠於胡某(1 / 2)

中牟城外, 千餘個勤王軍士卒畏懼的背對城牆而立,敵軍還沒到,但是他們的心中已經慌得不行。

有士卒渾身顫抖著,他在今天早晨還是種地的佃農, 就因為門閥老爺說不參加勤王軍, 明年就不把地租給他, 他隻能參加了。

另一個士卒望著遠處, 喃喃的道:“聽說是官兵啊。”

一個士卒淒厲的叫:“官兵?我們怎麼打得贏官兵?官兵有刀子的, 還很凶, 我們隻有一根木棍!”他看著手中細細的木棍,這個棍子不是一般的細,掃把都比這棍子粗一些, 簡直就是柴火, 就這柴火棍能打贏官兵?

又是一個士卒左右看看,打定了主意一有危險就逃跑,他是門閥老爺的仆役,賣的是力氣, 不是小命,若要他賣命就不是這個價格了。

不遠處, 黃衣貴公子憤怒的看著白衣貴公子, 厲聲喝問道:“為什麼不據城而守?防守方依靠堅固的城牆防守才是兵法正道!”

藍衣貴公子臉色慘白,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運籌帷幄決勝千裡”這句話中的重點是“千裡”而不是運籌帷幄,待在距離戰場千裡之外的地方才是身為將領該做的事情,站在箭矢可及的地方實在是太挑戰神經了。

白衣貴公子冷冷的道:“據城而守?堅固的城牆?你哪隻眼睛看到堅固的城牆了?”按理,白衣貴公子是不該用如此粗暴不禮貌的言語的,但是他此刻心中緊張和煩躁無比, 忍不住就破口大罵了。

黃衣貴公子好像第一次看到了中牟的城牆,瞬間張大了嘴。中牟作為中原腹地的一個縣城有個P的堅固的城牆,以為造城牆不要錢啊。中牟殘留的破爛城牆也不知道是東周還是秦朝的時候留下來的,隻有半人高,最糟糕的是還隻有短短的一截,殘垣延伸處隻有大片的垃圾堆。

白衣貴公子冷笑著:“沒有城牆可以防守,就乾脆破釜沉舟背水一戰。”黃衣貴公子慢慢地點頭,彆無選擇,隻能如此了。

藍衣貴公子扶著仆役,終於說出了話:“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隻要我們給銀錢,一定會士氣倍增,打敗了強敵。”書上都是這麼寫的,隻要給錢給銀子給女人,再垃圾的士卒都會立刻成為百戰精銳。

黃衣貴公子用力點頭,派仆役大聲的吆喝:“隻要打贏了,每人給五百文錢!斬殺敵軍首級者賞賜兩千文錢,斬殺敵軍大將者賞賜五千文錢。”

千士卒中有人大聲的叫著:“聽見了嗎?老爺說給銅錢!黃橙橙的銅錢啊!打贏了就有五百文錢!”好些士卒聽著五百文錢心怦怦地跳,但手腳依然顫抖,貪財是一回事,怕死又是一回事。

白衣貴公子轉身看著身後顫抖的士卒,深深的感到了無奈,若是給他時間訓練士卒,他一定可以練出一支精兵的,隻是現在就隻能靠這支沒有訓練的軍隊與胡問靜的凶殘官兵決戰了。

他的眼中閃過一道淩厲的光芒:“我們唯一的機會就是敵方原來疲憊,我方以逸待勞,隻要我們抓住機會不給胡問靜修整的機會,主動出擊,有很大的可能一舉破敵。”

黃衣貴公子點頭,胡問靜當日就是如此破了司馬越的大軍的,他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白衣貴公子緩緩地點頭,他用幾句話就得到了絕對的軍隊主導權,這就是權謀的力量。然後,怎麼用權謀的力量打敗胡問靜的軍隊呢?該死的!好像就沒有這樣的案例!

遠處漸漸的出現了人影,隱約可見長矛如林。中牟城外的所有人緊張極了,有士卒慘叫著:“啊啊啊!我要死了!”有士卒直接就尿濕了褲子,有士卒乾脆利落的暈了過去,有士卒蠢蠢欲動就想逃走。

白衣貴公子同樣臉色慘白,直麵敵軍實在是需要勇氣。他顫抖著大聲的道:“我們的背後就是我們的家,我們退無可退!”

如此感動人心感動肺腑的一句話卻沒有激起千士卒一絲一毫的勇氣,來的人又不是妖魔鬼怪,也不是要殺光了中牟城裡的所有人,大家爭權奪勢而已,有什麼退無可退的?國鼎立,曹魏篡漢,大縉篡魏,什麼時候見過退無可退了?投降是百姓的最佳出路。

那白衣貴公子的管家眼看千士卒渾身發抖,好些人手中的木棍都掉在了地上,他急忙扯住了白衣貴公子的衣角,道:“公子,敵軍勢大,我們不如撤退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其餘仆役一齊支持,拿著棍棒欺壓平民是一回事,麵對官兵是另一回事。

白衣貴公子老實說也有些猶豫了,這麼多人個個都想逃命,是不是他判斷錯了?敵軍勢力強大之下敗北也不是很羞恥的事情,何況他的開局太不利了,他隻有千個沒有訓練過的仆役農夫啊。

他咬牙道:“再等等!”

白衣貴公子想過了,等胡問靜到了麵前,他就秉持著忠義天理痛罵胡問靜一通,胡問靜會不會就被罵的吐血而死呢?諸葛亮可以做到的事情他憑什麼做不到?若是胡問靜臉皮厚沒有吐血而死,那他再逃不遲。

前方人影越來越近,最多隻有百餘丈了,中牟城的勤王義軍的忍耐到了極限,好些人已經裝備不顧一切的逃跑了。

有士卒紅了眼睛:“老子要回家!”什麼勤王義軍,什麼以後不租田地給自家種,統統不管了,沒了腦袋還有P個田地。

有士卒死死的扯住了身邊的人:“我站不起來了,求你拉我一把。”身邊的人大喝:“你本來就站著!”

千士卒心意已定,為了五百文錢或者其他任何對工農下丟了性命都不劃算,必須逃命。

白衣貴公子忽然死死地盯著前麵的胡問靜的士卒,驚喜的叫道:“快看!他們隻有幾百人!他們不是官兵!他們沒有刀槍!他們拿的也是木棍!”

千勤王軍士卒轉頭認真地望去,果然看到那一支士卒人數不多,雖然數不清有多少人,但是怎麼看都沒有己方人多,更重要的是那些人手中長長的東西即使不是木棍肯定也不是長矛。

有士卒大聲的笑:“哈哈哈哈!我們贏定了!”千人對幾百人,白癡都知道肯定贏得一塌糊塗。

有士卒腳也不抖了,手也不酸了,挺直了腰杆,大聲的獰笑:“殺了他們,拿五百文錢!”

無數士卒狂叫:“殺了他們!”千人打幾百人,那簡直是送錢給他們啊。

黃衣貴公子笑得嘴角都要裂開了:“胡問靜一定沒有想到我們聚集了千人,她一定以為我們毫無防備。”黃衣貴公子心中真是覺得僥幸極了,若不是他們提前招募了千士卒,這一次不是被胡問靜打得措手不及,然後委屈的投降嗎?但既然他們有千人,胡問靜隻有五百人,那局麵就會倒轉,輪到胡問靜投降了。

白衣貴公子心中狂喜,若是能夠借此機會一舉擊殺了胡問靜,他將名震天下,成為大縉朝的軍神!他臉上努力的不露聲色,淡淡的道:“準備戰鬥!”

千士卒大聲的歡呼著,人人摩拳擦掌,打贏就有的五百文肯定到手了,現在關注的是能不能砍下那些人的腦袋拿到兩千文和五千文錢。

有士卒大聲的叫著:“誰都彆和我搶,我要砍下對方官老爺的腦袋!”五千文錢啊,這是多麼巨大的一筆財富。

有士卒互相提醒著:“記住,待會要對著他們的腦袋打,打其他地方沒用。”一群士卒紛紛點頭,木棍要打頭,大家都懂得的。

有士卒興奮的看著對麵的越來越近的士卒,隻覺那群人還不逃跑簡直都是傻子。

五十丈外,那支軍隊停止了腳步。

中牟城外的千勤王士卒已經可以看清對方的臉和手中的物品,有士卒笑的牙都要掉了:“那是毛竹!”那有丈許長的或黃色或綠色的物什就是毛竹而已,中牟沒什麼竹林,但是毛竹不是什麼稀罕物,就算從來沒有出過家門十裡的人也認得。

有士卒看著那長長的又粗粗的毛竹,放聲大笑:“他們是不是傻了,就這毛竹怎麼打人?”毛竹太粗了,手根本抓不過來,又太長了,根本用不上力,一棍子打下來是給他趕蒼蠅嗎?

眾人哈哈大笑,一群傻逼,不知道棍子打人不是越長越好嗎?

有士卒忽然指著對麵的整齊的隊伍中的某個人大叫:“看!有個女人!竟然有個女人!”一群士卒仔細的看,果然在對麵的隊伍中找到了好幾個女人,又有人受到啟發,仔細的看對麵的士卒,大笑出聲:“那個人有五十了吧?”“老頭子老太婆也敢來打仗?”

眾人大聲的歡笑,原本以為己方千人已經是一支爛到沒話說的隊伍了,沒想到還有更爛的隊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手拿毛竹也敢來打仗,這是不是看不起打仗了?

有士卒大叫:“老子一個打他們十個!”真不是吹牛,任何一個健康正常的莊稼漢子都能打十個老頭老太太。

有士卒大聲歡呼:“我們贏定了!”

無數的人跟著大聲的歡呼:“我們贏定了!”

白衣貴公子黃衣貴公子藍衣貴公子看著士氣陡然爆棚的大軍,同樣超級有成就感。人負手而立,英俊倜儻,麵含微笑。

白衣貴公子緩緩地道:“胡問靜真是太大意了,可惜她遇到了我。”遠處那幾百人的隊伍中黑色“胡”字旗幟飄揚,絕對不會搞錯了人。

黃衣貴公子刷出扇子,輕輕的扇著,道:“在我聽說胡問靜大軍前來中牟的時候就知道我們已經贏了。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我等順應天意,為江山社稷而戰,人心儘數在我等這一邊,豈有不勝之理?”

藍衣貴公子看著一群手拿毛竹的敵人,隻覺前一刻的擔憂緊張實在是丟了自己的臉,必須趕緊挽回臉麵,悠悠地道:“不如我親自率軍前去衝殺,陣斬胡問靜。”他有十幾個門客很是能打,有的是殺人犯,有的是山賊,個個手中帶著鮮血,殺胡問靜易如反掌。

白衣貴公子立刻反對了:“軍中危險,若是不小心傷了你的一根手指頭,我萬死不贖其罪,不如我去吧。”急忙快步前行。

黃衣貴公子冷笑:“我也是副帥,為什麼要你由帶兵搶功勞?”也大步而出。

藍衣貴公子鐵青了臉,揮手,一群門客簇擁著他快步而行。

白衣貴公子大聲的叫著:“殺叛賊!殺胡問靜!保家衛國!”千士卒跟著大喊,殺聲衝天,士氣爆棚,與之前尿褲子想要逃跑的模樣判若兩人。

白衣貴公子拔(出)長劍,高高地舉起,厲聲叫道:“殺!”

千士卒咆哮著:“殺!”衝向了五十丈外的胡問靜的軍隊。

眾人飛快的跑,殺了一個人就有兩千文呢,區區幾百個人怎麼夠千人分?隻有跑得快的人才能夠拿到兩千文錢。

對麵,數百士卒任由勤王義軍如何喧囂吵鬨,一直保持著沉默,筆直的站立著,視線平視前方,一動不動。

忽然,響起了悠悠的號角聲。

數百士卒陡然神情一變,手中粗粗的毛竹有豎立一齊變成了平舉。

煒千在隊伍中大聲的叫:“若有退縮,後排殺前排!”

數百人齊聲大叫:“若有退縮,後排殺前排!”第一排士卒站立不動,後排的士卒大步向前,一根根長長的毛竹從前排士卒的身側肩上探出軍陣,宛如一隻長滿了刺的刺蝟。

數百人齊聲大叫:“必勝!必勝!必勝!”邁著整齊的步伐一步步向前。

衝在最前麵的勤王軍士卒看著一根根長長的毛竹,隻覺這群人傻逼到了極點,棍子要打人必須高高的舉起來啊,平端著棍子怎麼打人?

有士卒盯著對麵的女士卒眼睛都發亮了,打死了未免有些可惜,不知道能不能抓回去做婆娘。

有士卒早早的就盯上了一個老年士卒,門閥老爺隻說一個人頭兩千文,沒說老頭老太太女人價格就便宜,柿子要撿軟的捏,老人肯定比年輕人容易打死。

毛竹長矛陣後,一群士卒看著義軍士卒瘋狂的衝進,一絲一毫都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好些人開始顫抖。

有人驚恐的對煒千道:“大妹子,我們真的能贏?”

煒千哪裡知道,她也是第一次上陣,她大聲的道:“能贏!”一群士卒似乎稍微安心了些,卻沒人敢逃走和退縮,胡問靜帶了數百騎兵就在身後一裡處看著,若是他們敢逃跑就會被胡刺史老爺砍下腦袋,不管怎麼哀求都沒用,胡刺史老爺絕不會有一絲的人情可講,隻會讓逃兵死得痛苦無比,這一點已經有無數人用自己的性命證實了。

煒千厲聲大叫:“若有退縮,後排殺前排!”

無數士卒跟著吼叫:“若有退縮,後排殺前排!”原本隻是標準的口號聲,此刻喊得聲嘶力竭。

跑得最快的勤王軍士卒已經到了長矛陣之前,有士卒滿不在乎的向前衝,被一群傻逼拿著長長的毛竹打幾下死不了人的。

煒千厲聲道:“殺!”

數百人齊聲大叫:“殺!”

幾十根毛竹長矛同時刺出,跑在最前麵的勤王軍士卒瞬間被長矛紮成了刺蝟。

“殺!”煒千再次大叫。

毛竹長矛一遍遍的刺出去,凡是在長矛所及範圍之內的所有勤王軍士卒儘數被殺,片刻工夫地上就有了幾十具屍體。

其餘勤王軍士卒停止了腳步,驚恐的看著毛竹長矛陣,這才看清那些可笑的長長的毛竹的尖端被削得尖銳無比,好些毛竹長矛上猶自滴著鮮血。

煒千大叫:“若有退縮,後排殺前排!前進!”

長矛陣內無數士卒看著被殺的敵軍,而己方毫發無傷,士氣大增,大步前進。

那白衣貴公子死死的盯著毛竹長矛陣,厲聲道:“怕什麼!我們人多,全部衝上去!殺啊!”

勤王軍士卒大聲的呼喊,繞著長矛陣打轉,可是長矛陣隻是將長矛調整了方向,瞬間就護住了各個方向。

有悍不畏死的勤王軍士卒厲聲叫道:“不就是幾根毛竹嗎?大家不要怕,殺了他們,拿兩千文銅錢!”

兩千文銅錢和絕對的人數優勢刺激了勤王軍士卒,眾人大聲的叫著:“殺了他們!”無數人亂哄哄的一擁而上,頓時殺聲震天。

那白衣貴公子很是滿意,千人對付幾百人有什麼難的,一定可以將他們儘數殺光的。他仔細的看著那長矛陣的人,哪一個是胡問靜?若是能夠抓活的,是不是會有更大的功勞?他微微惋惜:“若是帶一個畫師來就好了。”

黃衣貴公子和藍衣貴公子聽見了,人生第一次一萬分的讚同白衣貴公子的言語,此時此刻怎麼能夠沒有最好的畫師呢?該死的,太沒經驗了!早知道就該帶上全城的畫師的。

黃衣貴公子轉身嗬斥幾個門客:“你們都不會畫畫?要你們何用!”

“嗚~”號角聲中,百餘騎從側翼疾馳而至。

那白衣貴公子聞聲望去,瞬間想到了關羽擊殺顏良的故事,失聲道:“不好!”那黃衣貴公子和藍衣貴公子相視傲然而笑:“這是有猛將想要百萬軍中取我等的人頭了?且讓他來送死。”

數百個仆役和門客將個貴公子團團護在中間,鎮定的看著疾馳而至的騎兵。

一個門客淡淡的笑道:“公子莫慌,看我將他們射殺在馬下。”一揮手,十幾個仆役一齊取出了弓箭。

那黃衣貴公子微笑著:“此人是有名的神射手,箭無虛發,縱然是養由基複生亦不過如此。”

那神射手門客淡定的彎弓搭箭,傲然盯著越來越近的騎兵,手指一鬆,箭矢激射而出。幾乎在同一時間,其餘十幾個仆役紛紛鬆開了弓弦,十幾支箭矢飛向迎麵而來的百餘騎。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