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1 / 2)

胡問靜以洛陽為(起)點, 逆時針行軍,一路經過滎陽郡、汲郡、河內郡、河東郡,弘農郡,最後回到洛陽, 畫出一個小小的圓圈, 將二分之一個司州包圍在之中, 每過一處就儘數摧毀當地的門閥,所有產業、田地儘數充公,百姓進入農莊, 十抽一充軍, 門閥子弟十抽一殺, 唯有最北麵和最南麵的幾個郡縣幸存於外。

無數擁有悠久曆史的門閥被胡問靜毀滅, 無數擁有百十年曆史的豪宅成為了廢墟。那些英俊瀟灑的貴公子,美貌絕倫的貴女,儀態雍容的門閥長老或被砍下頭顱懸掛在城門口, 或被迫穿上了破爛的衣服在地裡勞作, 如此可怕的消息傳開, 天下震恐。

豫州的某個城市之外, 數千勤王軍就地紮營,一個個帶隊的門閥中人聚集在一起認真的開會。

某個門閥中人慢悠悠地道:“東海王殿下數萬大軍全軍覆沒,這胡問靜很是會打仗啊。”眾人點頭,這個消息傳了許久了,但以前聽到這個消息主要是嘲笑司馬越是個廢物,如今聽說胡問靜一口氣掃平了半個司州的郡縣,立刻感受到了大大的不同,擊潰一支軍隊是點,而占領一塊地盤就是麵, 胡問靜再也不是單純的一個將領,而是一個勢力了。

另一個門閥中人破口大罵:“胡問靜這個卑鄙小人,就不懂一點點規矩嗎?她為什麼不老老實實的待在洛陽?不知道我們勤王軍在彙聚嗎?就算胡問靜不願意被動挨打,也該守住虎牢關,虎牢關地形險惡,守住虎牢關與我等會戰,不香嗎?”

這個門閥中人的言語聽著好像幼稚無比,其實卻是大多數人的心聲乃至“常識”。

如今司馬越起兵勤王,天下響應,像不像百年前曹操號召天下群雄討伐董卓?

都是在洛陽,都是挾持幼帝,都是莽夫,都是智慧之將潛逃於外,號召眾人勤王,這整個場景簡直就是複製黏貼,不論從朝廷大局,還是從軍事角度,朝廷不穩、兵將稀少的胡問靜有什麼理由不選擇扼守虎牢關?

在胡問靜擊潰司馬越之前就沒人想過胡問靜會主動出擊,人少的一方主動拋棄堅固的關卡出擊,這完全是違反了軍事常識的。

起兵勤王的忠義之士對胡問靜的胡作非為很是不滿,更不滿的是嚴重違反軍事常識的胡問靜竟然還贏了,更吞並了一大片土地,眼看洛陽從孤城竟然就變得擁有一大塊的地皮了,這就不太好對付了。

某個門閥中人正襟危坐,但是臉上卻並不像表現出來的平靜,他的臉上帶著惶恐之色,道:“我聽說……胡問靜在各地強行征兵,大軍總數已經過了二十萬。”這個數字其實是個估計值,但是胡問靜在滎陽城得萬餘人,在中牟又是得了幾千人,這被胡問靜奔襲掌控的五六個郡之中瘋狂征兵二十萬又有什麼稀奇的?

一群門閥中人大聲的喝罵著,就知道隻有一座孤城洛陽的胡問靜與擁有五六個郡的胡問靜不是一回事。

有人大聲的喝罵著:“賊子可恨!”

有人奮力拍著案幾:“若是我遇到了胡問靜,定然一劍砍下了她的腦袋!”

眾人跟著吹牛,可惜P用沒有,打一個隻有洛陽的胡問靜與打一個有大片地皮還有二十萬士卒的胡問靜完全不是一回事,一直吹噓得比太陽還要大得幾十萬勤王軍真的有幾十萬?就算真的有幾十萬,胡問靜現在也有二十萬大軍了,彼此同一個量級,打起來誰輸誰贏且不說,難道他們這些純粹為了刷名望湊熱鬨的門閥中人要親自帶著士卒上陣殺敵嗎?開什麼玩笑!老子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裡的大將!

眾人罵罵咧咧,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也沒人反思為什麼眾人起兵勤王這許久依然沒有到達滎陽,以及為什麼早早得知東海王司馬越大敗,卻沒有想過要加速趕到滎陽誅殺胡問靜,坐看胡問靜用十餘日取司州各郡,征兵二十萬。

……

兗州某個野外,數萬大軍紮營安寨。士卒在將領的帶領之下操練,呼喝聲驚天動地。

營帳內,王衍搖晃著酒杯,酒香四溢。這酒水是當地門閥送來的,埋藏了幾十年的上等好酒。但是他毫無飲酒的心情。

他慢慢的道:“胡問靜是真的要殺儘門閥。”

胡問靜在滎陽叫囂要殺儘門閥子弟,還有什麼“七殺”詩詞他都知道,但是不以為意,嘴裡喊著忠孝節義,其實無惡不作的人多了去了,王衍怎麼會隨意的相信謠傳,更何況這個謠傳是司馬越派人送來的,這其中的可信性就更低了,誰知道是不是司馬越大敗之後強行給胡問靜加了反門閥的光環。

但他派了王閥的嫡係子弟去滎陽打探消息,卻得到了更加恐怖的消息,胡問靜將滎陽郡內京縣、密縣、管城、中牟、陽武、卷縣等地的門閥儘數一掃而空,或殺,或發配農莊,雖然不知道農莊之內是如何對待那些門閥中人的,但是這折辱是定然的。

王澄臉色慘白,想想被一群泥腿子拿皮鞭抽著去種地,喂豬,那真是比殺了他還要無法接受。堂堂琅琊王氏的子弟怎麼可以受這種屈辱?

他的眼角瞬間流出了淚水:“那些門閥子弟隻怕十不存一。”肯定有很多門閥子弟不甘受辱而自儘的,想不到那些數百年的門閥經曆了從漢末到大縉的無數風雨屹立不倒,卻在胡問靜喪心病狂的打擊下斷了血脈傳承。

王衍不動聲色,其餘門閥滅了關他P事,重要的是守住了王閥,胡問靜點名要滅了琅琊王氏,他們該如何自處,進攻?防守?逃亡?

王敦皺眉許久,道:“以如今之局勢,這勤王討伐之事隻怕要重蹈覆轍。”王衍緩緩點頭,王敦指的重蹈覆轍是指百年前曹操袁紹等十八路諸侯會盟討伐董卓卻分崩離析。以今日無數王侯和門閥聽聞胡問靜四處擴張地盤之後停步不前的局勢看,隻怕這所謂的“勤王盟軍”還沒正式建立就完蛋了。

王澄無所謂,勤王隻是想要在司馬越重新取得權柄之後能夠進入朝廷當大官,如今司馬越大敗特敗,僅以身免,此刻不知道是在某個地方召集敗軍,還是逃回了東海,這在司馬越身上的投資是顯然失敗了。作為失敗的投資何必還要下工夫,立刻回轉琅琊才是上策。

王敦看著王澄,王澄完全沒有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他轉頭看王衍,王衍不動聲色,他看不出王衍在想什麼。王敦緩緩的道:“阿平沒看見胡問靜的野心。”

他轉頭看著王衍,道:“若是一個尋常女子,在有了田地之後早就嫁人相夫教子了,若是一個尋常女子,在救了任愷任尚書之後早就要求一塊貞潔牌坊了,若是一個尋常女子,在當了官員之後早就在吏部勤勤懇懇為人民服務了,若是一個尋常女子成了荊州刺史之後早就戰戰兢兢足不出荊州了。”

“可是,胡問靜做了什麼?胡問靜每一次都不知足,每一次都想要更多的東西。胡問靜的野心之大,世所罕見。”

王衍和王澄聽著王敦的言語,緩緩點頭,說胡問靜沒野心那是誰都不信的。

王敦舉起酒杯,大大的喝了一口,甘甜的美酒給了他無窮的力量,他大聲的道:“胡問靜一定繼續擴張勢力,司州全境、兗州、並州、豫州、青州、徐州……胡問靜將奪取大縉天下!”

王衍和王澄互相看了一眼,完全不信王敦跳躍性的發言,胡問靜有野心與胡問靜想要奪取大縉天下不是必然關係,老子還有野心要當大縉的三公呢,難道老子就想奪取大縉天下?

王敦其實心中也不是很信,胡問靜就算瘋了也不可能以一隅之地挑戰整個大縉朝。他忽然笑了:“但是,我們可以讓全天下的人相信胡問靜要占領天下。”

隻要全天下的人都覺得胡問靜野心勃勃,那麼這勤王聯軍就不會輕易的潰散,這天下圍攻胡問靜的局麵就不會變,他們就能借機取得大量的功勞。

王敦不屑的笑著:“司馬越是個廢物,但是司馬家還有很多王侯,總有一個王侯想要繼續討伐胡問靜,我們將那王侯控製在手中,這天下以後……”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意味深長的看著王衍和王澄。王衍和王澄看著眼睛放光的王敦完全知道他想要說什麼,王澄的臉色立刻大變。

王衍的臉上依然沒有一絲的變化,緩緩地搖頭:“沒用。”

“司馬越數萬大軍潰敗,滎陽十萬聯軍全軍覆沒,胡問靜已經有二十萬大軍,司馬家還有哪個王侯敢舉起討伐胡問靜的旗幟?哪個門閥願意正麵得罪了擁有二十萬大軍的胡問靜?”

王衍冷笑著,賈充和胡問靜都是蠢貨,完全不懂得利用手中擁有天子的巨大優勢:“若我是胡問靜,此刻傳檄天下,要求各地討伐司馬家的王侯,難道各地門閥之中就沒有一個人垂涎朝廷的封賞,願意加入洛陽朝廷為官?”

王澄用力點頭支持王衍的言語,司馬家的雜牌皇室宗親都垂涎朝廷的封爵,一群小門閥為什麼就不會歡歡喜喜的拿著胡問靜給的官帽支持胡問靜?

王衍繼續道:“所以,哪怕胡問靜和賈充想要奪取天下,我們也是無法鼓動各地的王侯和門閥的。”他淡淡的笑著,以王家為例,老劉家做皇帝,老曹家做皇帝,老司馬家做皇帝,又有多大的區彆?不管是誰做了皇帝,最終用的大臣還不是他們這些豪門大閥的子弟,他們的富貴終究不會改變。

王敦臉色陰沉,想的簡單了。但那營帳外數萬人的呼喝聲讓他熱血沸騰,難道王家就要錯過了這個成為皇室的機會?

王衍慢慢的道:“可是,這是我王家奪取天下的最好機會,怎麼可以錯過了?”

王敦驚愕的看著王衍,嘴角露出了笑容,重重的點頭。王澄雖然懦弱,但是依然點頭讚同。帝皇幼小,權臣專權,皇室宗親起兵對抗中央,天下紛亂,這簡直是難得的改天換地的機會。

王衍盯著兩個弟弟,聽著營帳外軍隊的操練聲,心中野心的火焰瘋狂地燃燒,一字一句的道:“為了我王家的天下,讓這個天下大亂吧!”

次日。

大縉豪門大閥中的豪門大閥,琅琊王氏傳檄天下,大縉逆賊荊州刺史胡問靜意圖殺儘天下門閥子弟。

“……逆賊胡問靜破滎陽城,擒東瀛侯司馬騰等十七個皇室宗親、滎陽張閥、潁川劉閥、丁閥、豫州趙閥、錢閥、兗州孫閥等三十五個門閥子弟……司馬騰等人言,若胡問靜以禮相待,可伺奉胡問靜為主,以門閥之人力財力助胡問靜安定天下……胡問靜無罪而淩遲眾人……”

“……有人問之,何以誅富貴之人也……逆賊胡問靜言,亂天下者,天下門閥也,唯有殺儘天下門閥,天下才會太平……”

“……逆賊胡問靜破中牟城,城中七個門閥數百子弟跪地而降,言從未有對胡問靜不敬之意,何以討伐中牟?若是有小人挑撥,願意對質……逆賊胡問靜曰,‘何有誤會,汝門閥也,殺之可矣‘’……有婦孺幸免,儘數發配農莊,耕種養豬,被平民所驅使,受儘屈辱,不過三日,枉死者過半……”

“……逆賊胡問靜身邊友人無一門閥子弟,而與之有嫌隙者如石崇、潘嶽、劉琨、歐陽建、陸機、陸雲、任愷、山濤、衛瓘、王渾儘數為門閥之人也……”

“……荊州八大門閥欲結好逆賊胡問靜,胡問靜屠其族,取其財……原荊州官員乃門閥子弟,學富五車,秉性優雅,而逆賊胡問靜儘殺之,任用白絮、周渝、回涼、姚青鋒、周言等儘為平民女子……問之,何以不用君子而用女子?豈不聞孔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逆賊胡問靜曰,‘凡門閥子弟禍亂天下,顛倒乾坤,吾當儘數殺之,若天下沒有門閥,則天下太平矣’……”

“……逆賊胡問靜狂妄悖逆,自稱汙妖王,何為汙妖?在德為祥,棄常為妖。逆賊胡問靜以汙妖自稱,是為自詡‘棄常’矣,不以己為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逆賊胡問靜自以為妖,非我族類矣。‘我族’為何?門閥矣……”

潁川。

某個華服老者看著王衍的文章,長長數千字,將胡問靜的來曆、目的、以前做過什麼、以後會做什麼寫得清清楚楚,雖然沒有一個字提到胡問靜要消滅門閥,但字裡行間都透露出了不是胡問靜死,就是門閥滅亡的殘酷選擇。

那華服老者淡淡地道,將手中的檄文扔到了地上:“真是毫無文采啊。”

其餘人沉默不語,這個時候誰有空討論王衍的文章有沒有文采。

一個年輕男子認真的道:“琅琊王氏閥主王衍其人不正,所言多有不實,我等當從長計議。”王衍的文字中列舉的事實看似是事實,其實卻是剔除了真相的事實。

“逆賊胡問靜身邊友人無一門閥子弟”錯的離譜,王愷,王敞與胡問靜的關係就不好了?洛陽屠殺三十九個王侯之後胡問靜親口點名王愷王敞父子,這還不算友人?禮部官員與胡問靜親善,禮部官員就不是門閥子弟了?賈充雖然是寒門子弟,寒門就不是門閥了?

“荊州八大門閥欲結好逆賊胡問靜”簡直是顛倒黑白,誰不知道荊州八大門閥以為是荊州的土皇帝,哪怕是朝廷任命的官員依然要處處打壓。

“任用白絮、周渝、回涼、姚青鋒、周言等儘為平民女子”是無視了金渺等門閥子弟了。

總而言之,王衍的文章不可信。

另一個年輕男子卻搖頭,道:“雖然王衍的文章有些瑕疵,但是胡問靜在滎陽殺戮門閥子弟,將門閥子弟發配到農莊卻是千真萬確的事情。”他們地處豫州潁川郡,毗鄰司州滎陽郡,這中牟和滎陽發生的事情知道得還算清楚。

那年輕男子朗聲念著胡問靜的七殺詩:“人之生矣有貴賤,貴人長為天恩眷。人生富貴總由天,草民之窮由天譴。”

他看著周圍的家族子弟,道:“這幾句將胡問靜憎恨門閥的心思寫得清清楚楚,再看她對中牟的門閥極儘殘忍,這無視門閥的血統和尊嚴,想要摧毀門閥地位,將那些賤民與我等平等對待的心思已經呼之欲出。我潁川荀氏乃名門望族,胡問靜絕對容不下我們,若不早早圖謀,隻怕為胡問靜所害。”

那年輕公子看看周圍的家族子弟都正襟危坐一聲不吭,忍不住冷哼道:“胡問靜出身低微,見到我等貴族血統後自慚形穢,努力想要攀扯門閥,失敗後心理扭曲,自己得不到高貴的血統就想要毀滅所有高貴的血統,何足為奇?”

有人看著那年輕的男子,微微皺眉。那年輕的男子自負才高八鬥,遠超先祖荀攸荀彧,但卻不得朝廷重用,隻是一個小小的九品官,從來都對胡問靜鄙夷和憤怒不已。有時候都搞不清他是因為自身的際遇對胡問靜充滿了偏執的憎恨,還是真的看穿了胡問靜的內心。

有家族弟子終於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十六哥,你是九品官不是因為你沒有才學,是因為先帝的法令是不當縣令,不得入六部。”大縉朝豪門大閥的子弟太多,官位太少,每天都有豪門大閥推薦自己的子弟當大官,搞得司馬炎煩不勝煩,乾脆出爐了一條法令,沒有當過地方官的官員不得進入中央,這才讓耳根子清淨了一些。

這荀家的“十六哥”就是因為這條法令不得不去地方當九品官曆練,可惜運氣不好,還沒完成提升到中央的步驟,這司馬炎就遜位了,朝廷就陷入了混亂,誰都沒空理會小小的九品官的晉升,這“十六哥”就一直隻是個小小的九品縣令了。

那“十六哥”冷哼一聲,道:“就是論事,你們若是因為三叔荀勖而遮蔽了眼睛,那是自取滅亡。”

在座的潁川荀氏子弟一齊長歎,這“十六哥”說到了要害上了。

琅琊王衍的文章沒有寫錯,這胡問靜在滎陽的言行怎麼看都是想要滅了所有門閥的,潁川荀氏作為豪門大閥之一理應與琅琊王氏聯合起來絞殺胡問靜。這江山社稷是司馬家還是司牛家的並不重要,是采用曹老板的唯才是舉,還是司馬炎的九品中正製其實也不重要,真正重要的隻是門閥子弟必須永遠是上等人,隻要保證了這一點,門閥支持誰或者反對誰不過是為了門閥的前程做出的選擇而已。但胡問靜擺明了想要滅掉門閥,門閥又怎麼會支持胡問靜?

隻是這潁川荀氏遇到了巨大的麻煩,那就是潁川荀氏之中有人與賈充胡問靜是一夥的。

光祿大夫荀勖一直是賈充的同黨,不論是獻計賈充與司馬炎結親家,還是排擠任愷山濤,荀勖一直堅決的與賈充站在同一邊,有賈充就有荀勖,賈充倒台荀勖就完蛋。荀勖與賈充的關係就是這麼的鐵。

所以荀勖與胡問靜也算是自己人,在胡問靜和賈充殺了三十九個司馬家的王侯之後荀勖更是毫不猶豫的為賈充掌握洛陽出謀劃策。如此親密的同黨的關係,胡問靜會怎麼對待荀氏呢?

某個荀氏子弟喃喃的道:“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飄搖熒惑高。”胡問靜在這句詩詞中毫不掩飾想當皇帝的意圖,這首詩已經是標標準準的反詩了,若是胡問靜真的成功當了皇帝,荀勖會不會成為三公?荀氏會不會權傾天下?

擺在潁川荀氏麵前的就是這麼一個狗屎的局麵。從大局和長遠看,胡問靜要滅門閥,荀氏也是門閥,理應堅決的反對胡問靜;從眼前看,潁川荀氏騎虎難下,怎麼都不可能與賈充撇清關係的,而搭上了胡問靜的路子還有巨大的利益可以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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