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社會主義追求的是公平(2 / 2)

董陳大聲地對董大妞道:“以後這房子歸我了,你自己找地方去住。”

董大妞大驚,叫道:“這房子是外公留給我的!是我的!”

董陳大怒,一個耳光打了過去:“你外公的東西就是你娘的,你娘的就是我的,怎麼就是你的了?就算這房子是你外公給你的,老子住女兒的房子哪裡錯了?”

董大妞呆呆地看著董陳,這句話好像對,好像不對,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董陳將董大妞的東西儘數扔出了房子,厲聲道:“滾!”

董大妞淚水四溢,這就是她的爹!在董陳的眼中她這個女兒到底算什麼?

一群鄰居看著囂張的董成,好些人厲聲指責:“哪有你這樣的爹的!你奪了女兒的房子,讓女兒住哪裡去?你還是不是人?”董陳毫不在意地罵回去:“這死丫頭是我生的,命都是老子的,老子養了她這麼多年,住她的房子就住不得了?她要是不讓我住,就是不孝!老子去衙門告她!”

幾個鄰居被“不孝”二字堵住了嘴,老子住兒女的房子哪裡錯了?

有鄰居反應極快,道:“這是你的女兒,你現在趕她走,她住哪裡去?不如你明日再來,也給她時間找地方住。”董陳大怒:“老子就是要住這裡!她住哪裡管老子P事?”

有鄰居見說不通董陳,扯開了哭泣的董大妞,道:“快去報官。”

董大妞心中其實是不想報官的,父親搶了她的房子,她怎麼可以報官呢?可是此刻六神無主,不知道怎麼辦,有人出了主意,她便信了,哭哭啼啼的真的去報了官。幾個衙役跟著董大妞到了房間前,厲聲喝問:“怎麼回事?”

董陳一點都不怕衙役,他什麼都沒錯,衙役老爺還能違背孝道不成?

幾個衙役問清了事情,果然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抓人吧,人家是父女,屬於家庭成員吵架,怎麼抓?論性質吧,是當爹的刻薄女兒,好像不妨王法。這就難辦了。

一個衙役皺眉道:“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事情你們還是自己協商吧。”轉身就走。

董陳更加囂張了,指著董大妞的鼻子,厲聲道:“這裡以後就歸我了,你給老子滾!”

一群鄰居無奈地歎息,指指點點罵罵咧咧地走了,官老爺都不管,他們能怎麼樣,罵也罵過了,他們已經儘力了。

董大妞看著四散的鄰居,好些鄰居反而在勸她:“算了,找個地方先住下,有什麼事情總能過去的。”

董大妞茫然極了,不是說做了壞事,被人罵幾句,壞人就會改正嗎?不是說做了壞事之後要有廉恥,要認錯嗎?為什麼有人做了壞事,被戳脊梁骨不怕,鄰居們不管,官府不管,沒有做壞事的她卻倒了大黴?

四散的鄰居中,有個人悄悄地走過來,低聲道:“你去官府擊鼓鳴冤,官府要是再不管,你就去郡裡找太守告狀。”衙役想要推責任,找衙役有個P用,必須直接找縣令,縣令不管級找太守,總有一個青天大老爺會替百姓做主的。

董大妞惶恐地到了衙門前,在衙役冰冷的目光中,咬牙敲響了鳴冤鼓。

許昌縣令最近煩透了,洛陽發公文要求所有郡縣采取農莊製,可是農莊製有這麼好推進的嗎?僅僅所有田地充公,店鋪充公這基本條件就讓縣令又恨又怒,辛辛苦苦一輩子掙來的田地店鋪要充公,這簡直比黃巾軍的賊人還要狠!

許昌縣令根本不想執行,豫州各地也在拖延,但胡問靜的大軍就在司州,年後一定會進入豫州,他又怎麼拖延?想到他在縣裡的店鋪和田地要充公,他就心如刀絞。

他看著堂下告狀的董大妞,怒從心起,便要喝罵,“你身為女兒,未嫁人之前有何私產?你還知道孝字怎麼寫嗎?父親住女兒家有什麼不對?難道你要把老父親趕出去嗎?如此不孝之人竟然還有臉活在世上?來人,將這毫無廉恥的女人趕了出去。”可是這些義正言辭的言語到了嘴邊,忽然一怔,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裡。

女兒告父?不孝?為什麼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許昌縣令仔細地回想,終於想起來了,馬蛋啊!胡問靜就是不孝女啊,而且是殺了全家的不孝女!

許昌縣令仔細地看案情,立馬覺得棘手極了。

按照律法或者社會輿論、人情道德,這女兒告父一定是錯的,父親強行住進女兒家完全沒有絲毫的問題,“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這八個字徹底坑死了所有子女。“忤逆罪”第一條就是告發祖父母、父母。按照律法,這董大妞絕對是忤逆罪。

但是,胡問靜忤逆到了極點,若是按照胡問靜殺死全家的處事邏輯推斷,這件“父撬女家案”肯定是判女兒勝訴,抓了父親重重地懲罰。

許昌縣令汗流浹背,在胡問靜的手下將要全麵接管豫州政務的前夕,按照法律判董大妞“忤逆罪”或者趕出衙門不受理,絕對是自尋死路,就算一群手下沒想著踩著他的屍體上位,胡問靜也絕對會找到最好的借口罷免了他。

可是若按照胡問靜的邏輯,重重地處罰了董陳,這與法不合也就算了,衙門不需要講法,重要的是與情理不合啊,縣衙門口一定有無數的百姓大罵他草菅人命枉顧國法,從此他就遺臭萬年了。

許昌縣令渾身發抖,這已經不是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了,這是該死的選左選右都是死路一條啊。

許昌縣令在激烈的思想矛盾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句老話,“府縣同城,三生作孽”。

刹那間,許昌縣令腰不酸了,腿不軟了,手不抖了,渾身散發著一股智慧:“來人,將董大妞送去太守府衙。”

“府縣同城,三生作孽”是官場的老話,意思是縣衙和太守府衙在同一個城市內,那簡直是做了三輩子的孽,所有的權利和資源都被太守府衙奪去了,做事要一萬分的小心,不然隨時被太守抓到把柄。

許昌縣令曾對此深深的讚同,府縣同城,三生作孽啊。可是此刻卻隻覺有利有弊,搶功勞的時候沒老子的份,那麼背黑鍋也輪不到老子吧。

幾條街外的潁川太守一看許昌縣令派人送來的董大妞和許昌縣令的案情報告,立馬就知道被許昌縣令坑了,你不敢碰,憑什麼我來背黑鍋啊?我也搞不定!

潁川太守毫不猶豫的將案情八百裡告急上報到了豫州州牧府。謝州牧看到公文就想掀桌子,太複雜,必須上報洛陽。

“父撬女家案”再次飛鴿傳書直接上報洛陽,刑部一看案件立馬就麵如土色兩眼發直,連夜上報給荀勖。

荀勖一看,臉色就黑了:“就這麼一個小案子,你們竟然有臉一直上報到中央?”轉身就去找了胡問靜:“你惹出來的麻煩,自己處理!”

胡問靜看了案件,沉默許久,什麼是共產主義,什麼是資本主義的模糊問題再次湧上了心頭。

她一掌拍在案幾上:“好!胡某要三堂會審!”

次日。

太極殿內官員雲集,無數官員前來旁聽“父撬女家案”,人人麵色嚴肅,目光如電,在一群官員之中梭巡。哪一個是許昌縣令?哪一個是潁川太守?哪一個是豫州州牧?老子在大冷的天從溫暖的被窩裡爬起來淩晨上朝,眉毛上殘留的洗臉水都結成了冰,就為了這麼一個不涉及人命,不涉及財產,僅僅是居住權的狗屎般的案子?出來!老子絕對不打死你!

胡問靜微笑著看著數百官員,數百官員已經知道胡問靜的笑絕不是因為高興,很多時候恰恰相反,胡問靜越是笑,殺人越是果決,但難道看到胡問靜的笑容還能板著臉嗎?數百官員極力地擠出最溫和最友善最忠心的笑容。

胡問靜道:“這段時間,委屈大家了。”

數百官員熱切地看著胡問靜,為人民服務!

胡問靜看著一張張笑臉,道:“大家都是官,胡某其實很清楚你們心中想什麼的。”

“胡問靜那個死丫頭想要當奸臣也好,想要當下一個司馬懿也好,想要當曹操也好,關老子P事?”

“當官的第一條準則就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司馬懿喜歡會玄談的,那老子就玄談到地老天荒啊;曹操喜歡會辦事的,那老子就鞠躬儘瘁死而後已啊;劉備喜歡會哭的,那老子就天天哭一百次啊。袁紹喜歡會拍馬屁的,老子拍得袁紹渾身舒服啊。袁術喜歡會給錢的,老子就搜刮地皮,挖地三尺找錢啊。”

“自己是什麼樣的人有個P的關係,最重要的是上級喜歡什麼樣的人。”

一個個官員不笑了,認真地看著胡問靜,果然是從底層官員爬起來的,太知道官員都是變色龍的真相了,既然胡問靜揭破了大家的真麵目,這是要殺光他們了嗎?一群官員手腳冰涼,洛陽的豪門大閥和高官都被殺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基本都是小官吏,這是要再殺一批了嗎?好些官員轉頭看王愷,看在我們送了你這麼多禮物的份上,此時此刻好歹拉兄弟一把。王愷同樣麵如土色,與胡問靜關係不錯是真,但是他從來算不上胡問靜的一黨啊!

胡問靜笑了:“諸位一直在等著看破胡某的真麵目,可是胡某卻是個腦子有病的,一會兒殺王侯,一會兒殺大官,一會兒血洗州郡所有門閥,一會兒對中央軍心慈手軟,一會兒到處賣假貨。”

一群官員眼神都沒變一下,但是心中用力點頭,就是看不透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胡問靜道:“這父撬女家案何其簡單,可是卻上報到了京城,這縣衙,府衙,州衙,刑部個個都認為胡問靜一定會偏向那個女兒,嚴懲那個父親。”

“你們猜對了結果,可是,為什麼胡某會這麼判呢?”

“因為胡某曾經殺了全家,所以對搶奪子女家產或者利益的父親恨之入骨?那麼,若是這案子是‘女撬父家案’呢?胡某又會怎麼判?”

“因為是個女子,所以偏袒女子?若是這案子是‘父撬子家案’呢?”

胡問靜平靜地看著眾人:“胡某的真麵目到底是什麼呢?”

大殿中數百官員終於鬆了口氣,原來胡問靜腦抽了,竟然想要揭穿自己的真麵目,這很好啊,大家不用猜來猜去累得慌。

胡問靜抬頭看屋頂,微微出神,道:“有史以來,人類建立了無數的國家,有的采用儒家治國,有的采用法家治國,有的采用墨家治國,有的用王道,有的用霸道,有的王道糅合霸道,有的外聖內王,有的四處征戰。”

“這些國家在胡某的眼中其實隻有兩個。”

好些官員眼神中充滿了憧憬,心中不屑地道,一個是‘名’,一個是‘利’,對不對?太老套了,我都要吐了。

胡問靜道:“一個是追求自由的國家。這個國家之中所有人都可以儘情的用自己的天賦、財產、人脈、權力、力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是成為商業巨子也好,是成為王侯將相也好,是金融創新也好,隻要做得到,那麼就去做吧。沒有任何人會受到限製,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夢想而奮鬥。”

“另一個是追求公平的國家。這個國家中所有人都受到了限製,強者被奪去天賦、財產、人脈、權力、力量的最高值,被強行限製在與普通人一樣的水平,享受一樣的食物、衣服、住宿。”

一群官員一怔,咦,新花樣?

胡問靜繼續道:“在追求自由的國家,有的人每天賺208萬文錢,一天650文吃飯嫌少,有的人從窮人的口袋中搶奪最後一個銅板,有的人嘲笑著跳樓的人是巨嬰,有的人認為買房子就該掏空六個錢包,有的人每天通勤兩個時辰,隻為了省下一點點房租,有的人加班到死,有的人身患重病卻不敢看病。強者肆意地嘲笑弱者,你們活該,誰叫你們沒有能力。”

“在追求公平的國家,最荒僻的村子也通了道路,最遙遠的地方也建了學堂,最有能力的人也必須遵守法律,天才也必須老老實實地與其他人一起工作,家裡有幾百萬畝地的人的兒子也必須與普通人同殿比試。”

數百官員深情地凝視胡問靜,你果然是瘋的。

胡問靜看著沉默的數百官員,認真無比:“胡某要建立一個公平的國家。”

“資本主義追求自由,社會主義追求公平。胡某要走社會主義道路。”

“人類曆史上還沒有出現一個公平的國家,胡某要在這個大縉朝建立一個公平的國家。”

“強者不能在這裡肆意地利用自己的優勢欺淩弱者,國家限製強者的力量,努力維護公平。”

胡問靜慢慢地笑了,她知道跨越時代談論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是荒謬的,她也無力完整的闡述社會主義或者寫出《資本論》,作為一個上學的時候為了考試而學習政治的普通學生,她完全沒有能力在大縉朝完美的實現社會主義或者資本主義。她隻能根據自己淺薄的理解,認定社會主義的目標就是建立公平的世界,她將從“公平”的角度去嘗試提前一千多年建立社會主義國家。

“胡某知道自己說一套做一套,胡某竊據高位,有權有勢,吃喝不愁,這公平嗎?”

“凡是不順著胡某的心意的人,儘數被胡某殺了,這公平嗎?”

“胡某仗著能打,拳頭硬,人多,強行建立胡某心中的世界,公平還沒有建立,天下已經是屍骸遍地,流血漂櫓,這真的是理想的美好世界嗎?”

胡問靜平靜地道:“胡某就是說一套做一套,胡某絕不會放棄自己的權力和享受。胡某就是要仗著能打,拳頭硬,人多,劍鋒利,強行建立胡某心中的世界。”

“胡某很無恥,胡某知道,但是胡某堅決不改。”

胡問靜笑了:“所以,胡某的公平世界還沒開始就因為胡某的自私和變態注定了要失敗。但是沒關係,即使胡某失敗了,也會為後人留下失敗的痕跡,遲早會有一個或者一群大公無私的人建立真正的公平的世界,英特耐雄納爾一定會實現。”

一群官員臉色溫柔,今日是P個三堂會審,根本是聽胡問靜吹牛嘛。好些官員隻覺天意不公,為什麼一個腦子有病的女子掌握了天下權柄,而一大群腦子正常學富五車的人卻隻能崇拜地聽瘋子演講。

胡問靜看著數百個官員,認真地道:“現在,諸位知道胡某的原則是什麼了,以及胡某為什麼有時候殺人無數,有時候心慈手軟,有時候殺門閥,有時候殺胡人,有時候殺男人,有時候殺女人了吧。”

胡問靜的眼睛發亮:“因為,胡某是個瘋子啊,哈哈哈哈!”

“來人,傳令天下各州,胡某要公平!誰不服,放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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