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 胡問靜站在定陶城頭,目光深邃地望著城外的曠野,身後是數百神采飛揚的騎兵。朝陽的第一縷陽光落在胡問靜的臉上身上, 那鮮血更加的刺目了。
城牆下, 數萬定陶百姓平靜無比地望著胡問靜的背影, 籠手而立,根本不在乎定陶被胡問靜攻陷了。攻陷就攻陷唄, 隻要官老爺沒想屠城什麼的, 不就是換個官老爺嘛,與百姓有什麼關係,再說胡問靜的手段他們又不是沒有聽說過, 無非是大家都去農莊乾活而已, 辛苦是肯定的,小命卻絕對無虞,老百姓又有什麼好擔心的?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今日隻管高呼胡青天就好。
有百姓第一次看到打仗, 興奮極了, 左顧右盼, 這定陶城內沒有發生巷戰實在是太可惜了,等會一定要出城去看看屍體。
有年輕男子興奮地看著胡問靜等人,低聲道:“看, 這就是上位者的氣質。”一群少男少女一齊點頭,胡問靜站在城都都許久了, 這裝逼實在是太有格調了。
一個少女柔聲道:“胡刺史此刻一定是在看城外的鮮血和屍體, 想著一將功成萬骨枯,她雖然破了定陶城,可是有多少袍澤葬身於此, 心中痛苦,但朝陽萬道卻又給她帶來了生的希望和對未來的憧憬,做人當如那紅日光,照耀所有的生靈,開創新的時代。”眾人用力點頭,還以為你隻會看情情愛愛的故事,沒想到說起英雄霸業竟然也有一套。
一個少男道:“那些騎兵士卒以五百騎大破十幾萬人,盤古開天辟地以來何曾有如此戰績?當載入青史矣。他們此刻望著溫和的朝陽躍上天空,普照四方,君臨天下,一定是壯誌滿懷,征服天下不過爾爾。”決不能讓一個女孩子獨占風頭,必須說一些廢話空話套話。
另一個少男道:“以五百騎破十幾萬大軍,縱然是孫子再世,白起重生,呂布複活也不過能過也,環顧四周,雖北有衛瓘,西有扶風王,東有大海,南有長江,卻儘皆螻蟻之輩而已,天下再無敵手,人生寂寞如雪。”
城牆上,姚青鋒低聲問胡問靜:“老大,怎麼辦?”
胡問靜頭都不回,低聲道:“我哪知道!”
胡問靜對天發誓,真心沒想過打下定陶城,就想趁著過年期間人人懶洋洋地等著幸福地過年,玩一手“虎!虎!虎!”的簡單任務,打了就跑,然後惡心一把琅琊王氏、東海王司馬越、衛瓘等等人,過年都不能好好的過,沒想到這逛街一般的簡單任務越打越順手,十幾萬盟軍竟然比豆芽菜還要弱,隨隨便便一口氣打到了定陶城下,這到了嘴邊的肉總不能不吃吧?定陶城就這麼打下來了。
可是因為完全沒有想過打下定陶城,胡問靜缺乏後續的計劃,此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定陶城了。從地理上看,定陶城所屬的兗州濟陰郡其實與豫州相鄰,吞並定陶乃至濟陰郡絲毫沒有難度,可是地理、軍事和政治完全是兩回事啊。
這豫州充其量不過是改弦易轍而已,表麵上服從胡問靜管理,實質上胡問靜暫時無力控製。至少無力在農莊製普遍之前無力組建起一支忠誠又有戰鬥力的軍隊。取了濟陰郡就是紙麵好看而已,司馬越隨時可以出兵截斷濟陰與豫州的聯係。
一個守不住,不能吸收消化的濟陰郡和定陶城對胡問靜有個P的作用?
胡問靜長歎:“雞肋,雞肋!”
姚青鋒左右看看,一個個騎兵都是苦瓜臉,累死累活打下一個毫無意義的城池有個P用。
璽蘇崇拜地看胡問靜:“老大最厲害了,五百騎就能打下一個城池。”衝動是魔鬼!當老大的竟然隨心所欲毫無計劃,這老大的水平這麼爛,不如讓我來當。
祂迷認真地道:“自從跟隨老大之後,我渾身充滿了力量,這個世界再也遮不住我的眼。”每次打仗都在刷新我的三觀,五百騎兵破十幾萬人,騎兵破城都搞出來了,下次就是找五百個小孩子攻打城池我都不會覺得奇怪。
姚青鋒不理會這兩個家夥,小心地建議:“老大,不如……吃不下不如吐出來……”什麼都可以鬥氣,這吃東西可不能鬥氣,吃不下就是吃不下,硬生生吃下去很容易吃出人命來的。
胡問靜認真思索,放棄定陶,卷了城裡的金銀糧食轉身就跑?胡某流血流汗憑本事打下來的城池憑什麼要吐出來?吐個毛!
“雞肋又怎麼樣,有得吃雞就偷笑吧,有人野菜粥都沒得吃呢。”
“胡某要把這塊沒有肉隻有骨頭的雞肋磨成粉吃下去!”
“來人,命令定陶城百姓築京觀。”
“來人,命令十一歲以上六十歲以下不分男女三抽一從軍。”
“來人,準備農莊製!”
胡問靜惡狠狠地笑,京觀、抽壯丁從軍、農莊製,這是她的老三樣,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就先把這三樣拉出來。
“胡某就算哪一天被趕出了定陶,也要讓你們記住,你們有了996福報,有了京觀,那不是因為世界變善良了,而是因為我來過。”
定陶城內的百姓聽著築京觀、三抽一從軍和農莊製,無數人歡呼:“萬歲!萬歲!”
有人淚流滿麵:“果然是老一套!”
有人抹著眼淚:“就知道我的小命保住了。”
有人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鏟子工具,早開工早收工,誰想在年三十夜通宵處理屍體。
有人招呼著眾人:“來十幾個力氣大的,跟我去店鋪裡拿石灰。”這京觀的屍體必須處理過,不然搞出瘟疫什麼的就麻煩了。
有人主動站出來道:“都盯著點潰兵,若是有潰兵鬨事,立刻上報給胡刺史。”眾人積極地點頭,一臉的笑容。
有人驚疑不定,悄悄地扯熟人的衣袖:“這些人是不是瘋了?”對胡問靜戰戰兢兢,唯恐被抓住了把柄清理掉,隻能溫順的服從胡問靜的命令,這點他很理解,也是這麼做的,可是這些人表現得也太過了一些,瞧眾人大聲歡呼的模樣,好像不是他們被胡問靜攻陷了城池,而是他們攻陷了胡問靜的城池,正在享受勝利果實,他深深地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這裡是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是定陶人?
熟人低聲耳語道:“蠢貨!不表現得積極一些,怎麼在農莊成為主管,怎麼成為衙役老爺,怎麼成為官老爺?”那人恍然大悟,看四周眾人的眼神立刻變了,改變命運的機會就在眼前,怎麼可以錯過?他大聲地叫道:“大夥兒動作快點,外頭屍體多得是呢,一定要在年初一之前築好了京觀向胡刺史老人家獻禮。”
姚青鋒望著城下熱火朝天的百姓們,有些緊張:“接下來是不是要迎來大戰了?”被擊潰的十幾萬門閥聯軍一定會重新收攏,多了不敢說,重新聚集三五萬肯定沒問題;琅琊王氏一定會瘋狂地報複;司馬越一定會抓住機會殺入豫州潁川郡,截斷洛陽和豫州的聯係,將胡問靜堵在了豫州境內。
“隻怕要死傷幾十萬人了。”姚青鋒長歎,年三十在殺人埋屍體築京觀,明年肯定一年都在殺人埋屍體築京觀。
胡問靜詭異地看姚青鋒:“大戰?你想多了。我們不過五百人而已,隨便哪條路不能走,司馬越怎麼可能堵得住我?怎麼敢堵我?”姚青鋒尷尬了,隨便說說的,你何必當真。
胡問靜舉起了雙手:“胡某打仗就是為了和平!”一群人佩服極了,不要臉到了這個程度的人真是少有。
胡問靜轉頭道:“來人,找王莎莎來,年三十的吃,年初一的玩,胡某要好好的玩一把。”
一群人點頭,然後互相打眼色,難道不是“年三十的吃,年初一的穿”嗎?
……
琅琊王氏在定陶大敗的詳細消息就在司馬越的案幾上,他已經反複看了好幾遍。那十幾萬垃圾一般的農夫軍營嘯屬於正常情況,一群沒有吃喝,沒有篝火,挨凍挨餓,憤慨不平的農夫士卒怎麼可能有任何的鬥誌,在遇到了敵襲之後不崩潰才是奇跡。
祖逖長歎道:“琅琊王氏自作孽,不可活。”一群謀士和將領都重重地點頭,真是不敢置信還有如此把士卒當做一條賤狗的將領。
司馬越冷冷地道:“不是將領把士卒當狗,是琅琊王氏,是門閥把士卒當狗。”他曾經以為自己出身高貴,學富五車,英俊瀟灑,每日無數美女環繞,自然而然的對出身低賤、不懂得欣賞華麗的服裝、不懂得隨手砸爛玉做的酒杯、不懂得拿上好的沉香木當篝火的燃料的人鄙夷無比,這些不懂得人生是什麼人的人也配和他站在一起?縱然是張華、胡問靜之輩依然被他鄙夷,何況那些吃的飯菜比他養的狗都不如的平民。
司馬越曾經是像所有門閥貴公子貴女一樣,完全看不起那些滿臉幸福的吃著野菜的百姓的。
直到他屢屢受挫。
以為有傲視寰宇的才華,不當皇帝就是委屈了,結果被司馬炎、司馬攸、衛瓘、賈充、胡問靜玩弄於股掌之間;以為看過道德過人,清談無雙,可以率領大軍橫掃天下,結果一敗於滎陽,一敗於濟陽。
在外人眼中,這濟陽是平手,或者認為以少敵多的司馬越贏了。可是司馬越自己很清楚是他輸了,他的士卒是經過正規訓練的中央軍,琅琊王氏的士卒是田裡拉來的閒得無聊的農夫,他的士卒有正經的刀劍,琅琊王氏的士卒大部分隻有木棍,這麼懸殊的對比依然隻能僵持,說明他敗了。
有人認為司馬越沒有大獲全勝隻因為他錯誤的使用了一個不知名的小年輕祖逖指揮大軍,可司馬越根本無法認可這個理由。他全程關注了戰事,好些戰局中的詭異和變化都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一直以為打仗就是讓士卒站好了陣型,然後莽上去開打,哪裡想到還有很多很多的變化。
司馬越逐漸拋棄了皇室宗親高高在上的自信,更謹慎地觀看世界,第一眼就是發現出身貧賤的胡問靜能夠成功與任何豪門大閥的支持都沒有關係,胡問靜似乎靠平民的支持就打贏了門閥。這個認知讓司馬越惶恐,難道世界的主角不是高貴的門閥子弟,而是平民?翻開《論語》《史記》等等經史,哪一本寫著平民百姓可以創造曆史了?這曆史該是豪門大閥的精英子弟創造的啊。
作為皇族的司馬越沒有能夠從曆史中發現精英創造曆史的背後是無數的平民,但他決定以胡問靜為師。三人行必有我師,胡問靜如今是勝利者,有資格成為東海王司馬越的老師。
這個決心讓司馬越痛苦也給司馬越打開了新的世界,他首先就是按照胡問靜的方式更優厚的對待士卒。為什麼滎陽有十萬人大軍卻被胡問靜擊潰?因為那些士卒缺少武器,缺少訓練,缺少衣食,沒有與主將同生共死的決心。
司馬越認真地重新審查軍中的細節,堅決提高士卒的待遇,吃得好,住得好,穿得暖能不能拉攏士卒的心,建立鐵一般的軍隊是個未知數,但是至少在進行比以前更嚴格的訓練的時候,士卒的抱怨聲少了。
當今日司馬越看到琅琊王氏的士卒竟然在冬天的野外宿營中沒有篝火的時候,真是覺得百感交集。以為隻有自己才是人的琅琊王氏也配得到天下權柄?
祖逖和一群將領驚愕地看著司馬越,有人為司馬越的一針見血震驚,有人終於明白為什麼司馬越提高了士卒的待遇,有人震驚司馬越竟然把門閥看得如此得輕,有人奇怪司馬越是不是瘋了,平民怎麼就是人了?
司馬越沒想與一群將領和謀士討論平民也是人,他自己還沒有搞明白其中的道理和力量,他隻想更深層次的分析“定陶之戰”的內(幕)。
他平靜地道:“十幾萬大軍崩潰,琅琊王氏的幾千精銳士卒嚴陣以待,至此不能說有什麼錯。”祖逖點頭,雖然殺那些潰兵很是殘忍,但是放在軍陣之中再普通不過了,“臨陣逃跑者殺無赦”幾個字是開玩笑的嗎?
一個將領道:“在兩翼埋伏弓箭手也不算大錯。”胡問靜的騎兵在箭矢之下損失殆儘,殘餘騎兵不足以衝破長刀士卒陣列,從戰術的角度考慮也不算致命的錯誤。
司馬越和祖逖點頭,若是他們一人用兵,多半不會用這種方式布置陷阱,但是這個陷阱確實不算大毛病。
另一個將領歎氣:“可是胡問靜的騎兵竟然是重甲騎兵,這可真是奇了。”
司馬越和祖逖不明白的也是這裡,為什麼胡問靜竟然有重甲騎兵?
祖逖緩緩地道:“第一個問題,胡問靜哪來的重甲?”眾人一齊點頭。
華夏古代不論是大縉還是大漢大魏大吳大唐大宋大明,民間百姓擁有弓箭刀劍屢禁不絕。
衙役問:“為什麼有弓箭?”百姓答:“老子要打獵。”衙役道:“沒事了,滾。”
衙役問:“為什麼有刀劍?”百姓答:“我要切西瓜。”衙役道:“沒事了,滾。”
衙役問:“為什麼有鎧甲?”百姓答:“老子喜歡Cosplay!”衙役道:“你敢造反!抓起來滅九族!”
弓箭刀劍價格相對便宜,打造簡單,難以管理,這民間私藏者不計其數,兩個村子搶水都能拿出幾百把刀劍。豪門大閥圈養仆役,人手一把刀劍,隻要不對抗官府,不太過分,朝廷也睜隻眼閉隻眼,殺豬的砍柴的打獵的保鏢的經商的都有刀子了,憑什麼不讓權貴有刀劍?
可是這鎧甲就不同了,大唐憑借鎧甲平推了草原的蠻夷,滿清努(爾)哈(赤)以十三副鎧甲起家橫掃東北各部落。為什麼?因為兩人對打,有鎧甲的被砍了幾十刀依然是滿血,沒鎧甲的一刀就飆了半管的血,隻要是個人都會在砍了對方幾刀發覺毫無效果之下崩潰的。
在古代有數百鎧甲將士就能不懼敵人的刀劍,攻城掠地,這鎧甲在古代的分量真是堪比核彈。擁有核彈的人沒有造反之心,誰信?曆朝曆代都是嚴厲打擊民間私藏鎧甲,大臣家中有刀劍未必是造反,私藏鎧甲就砍下了全家的腦袋。胡問靜雖然是四品荊州刺史、五品折衝將軍,但是荊州的朝廷軍隊就是個空架子,絕對沒有幾副鎧甲,她哪來的幾百套重甲?
一個將領皺眉道:“胡問靜會不會私自購買、打造鎧甲?荊州是胡問靜的地盤,她想乾什麼都沒問題。”
司馬越搖頭道:“不可能。司馬炎托孤於胡問靜,司馬攸司馬亮不擔心胡問靜在荊州秣馬厲兵反攻洛陽?各個王侯的密探遍布荊州,胡問靜可以瞞住很多事情,但是絕對瞞不住打造鐵甲。”
他慢慢地道:“打造鐵甲需要好的工匠,需要大量的精鐵,一副鎧甲動輒一三十斤,上好的更有五六十斤重。”一群人一齊點頭,鐵甲真是重啊!穿在身上真是動也不能動,身子骨弱的休想穿鎧甲。
司馬越繼續道:“滎陽有前漢建造的天下最大的煉鐵爐,爐高兩三丈,重四十萬斤,火焰如山,日夜煉之,耗費鐵礦石四千斤,木炭一萬四千斤,可每日得鐵兩千斤。”【注1】
“以每套鎧甲三十斤計算,兩千斤鐵也就能做六七十套鎧甲。要做五百套鎧甲,至少要這大爐日夜開工七八日,耗費的鐵礦石與木炭更是不計其數,如此大的動靜,怎麼可能查不到?”
一群將領點頭,胡問靜若是製作五百套鎧甲至少要三萬斤鐵礦石,十一萬斤木炭,就這耗費實在是想瞞都瞞不住。
祖逖道:“胡問靜到荊州之後一直注重農耕,未曾大規模開采鐵礦和木炭,而且荊州多半沒有上好的煉鐵爐。”眾人點頭,荊州作為被半拋棄的不安穩地區怎麼可能有可以打造精鐵的煉鐵爐,就不怕荊州百姓心念前朝造反嗎?這荊州不論是煉鐵爐還是礦工都是稀缺物什。
又是一個將領道:“難道是從其他地方悄悄買進的鐵甲?”一群人都搖頭,賣家的鐵甲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耗費這麼大的動靜私自打造鎧甲就為了兩個錢,不要腦袋了?
司馬越道:“所以,胡問靜絕不可能有五百套鎧甲。”
眾人緩緩地點頭,這還沒有計算戰馬到底有沒有鎧甲,若是戰馬也有鎧甲,這獲得全套重甲騎兵裝備的難度還要翻倍。
祖逖道:“這第一個問題是胡問靜怎麼能夠驅使重甲騎兵往複衝殺三十裡的。”
一群將領一齊用力地搖頭:“縱然胡問靜騎術天下第一,也絕不可能驅使重甲騎兵往複衝殺三十裡!”
僅僅從定陶最外圍的營寨到定陶城下就有三十裡地,若是算上“往複衝殺”,這路程豈不是要有六十裡,九十裡?就算胡問靜的騎兵多有女子,全軍平均體重隻有一百斤,還有盔甲呢?普通步甲已經三十斤了,騎兵是寶貴兵種,至少也要用五六十斤的上好鎧甲,再算上五六十斤的馬匹鐵甲,一兩斤重的刀劍,五六斤重的食水飼料,誰家的戰馬能夠背負著兩百三十斤衝鋒九十裡?再怎麼半路上停下來休息喂食物都沒用!重甲騎兵衝鋒是有距離和時間限製的,以為可以開無雙的第一個玩死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