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失誤!再華麗的招數在名將的麵前用過了一次……(2 / 2)

謝州牧微笑著看著謝斯焱,果然是帶著稚氣和理想的菜鳥傻孩子。他點了點頭,道:“好!我謝家就需要有誌氣的人。我送你一套上好的鎧甲和寶劍,隻要你能夠活下來,你就能得到一片巨大的空間。”

謝州牧看著謝斯焱,若是謝斯焱真的能夠成為胡問靜的手下,那麼對謝家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好消息。他默默地想著,他其實不算胡問靜的人,他隻是朝廷的官,並且站在胡問靜這一邊而已,謝家想要保證謝家的風光和榮耀,必須真正的站在胡問靜這一邊。

謝州牧提起筆,開始給族長寫信,謝家不論是旁支還是主支,各個年輕子弟都必須參與這次的大戰,錯過了這個村沒地方後悔去。

……

揚州。

一個豪宅之中,陸機宴請賓客,大堂中鶯歌燕舞。

他舉起酒杯,大聲地道:“諸位,這集體農莊製如何?”

一群門閥中人大笑:“好!集體農莊製度真是好!”陸機聯合揚州的門閥搞農莊製的效果非常得好,以前佃農們能夠產出的糧食極其有限,采取集體農莊製度後沒了佃農,個個都是農莊的社員,必須從早做到晚,這產出大大的豐富了,尤其是以前養雞養牛養豬數量稀少,如今幾乎多了幾十倍。

一個門閥子弟舉杯笑道:“以前還擔心佃農賴租,現在彆說賴租了,他敢偷懶試試?”另一個門閥子弟笑道:“這些時日我處死了百來個人,剩下的人就老實了。”

陸機笑道:“胡問靜以為可以用集體農莊製度消滅門閥?真是愚蠢透頂。”

眾人大笑。

在揚州門閥主動聯合采取集體農莊製度後,揚州不但沒有發生清除淘汰門閥的趨勢,反而發生了胡問靜預料不到的情況。

整個揚州如今再也沒有農民,隻有農奴。

胡問靜的集體農莊製度的核心是“沒有中間商賺差價”與“最大程度的壓榨農民的勞動力”,所以胡問靜認為隻要執行集體農莊製度就能摧毀門閥的力量,鞏固官府的力量,可是集體農莊製度在揚州卻生生成了門閥徹底將農民變成農奴的工具。

大縉看不起原東吳的人,認為是蠻夷,文化落後,科技落後,軍力落後,亡國之臣,誰有空搭理他們?原東吳的高官和門閥儘數成了沒有官職的普通人,基層官吏卻依然是東吳舊人,如今大縉派遣的高層官員如鎮南將軍司馬伷、各郡太守之流,或者死了,或者被賄賂了,或者在忙著拍司馬柬的馬屁,或者在忙著出征徐州,誰都沒空管門閥“主動完成集體農莊製度,提升田地的產量”,因此掌握了揚州大量的田地以及家丁的門閥輕而易舉地借助基層官吏的力量完成了集體農莊製,將所有的佃農儘數變成了農奴。

若是敢不加入農莊,立刻打殺了;若是在農莊中不肯從早忙到晚,立刻打殺了。各個門閥飛速認識到了開曆史倒車,再次產生農奴階層的優越性。農奴不過是管幾口飯吃而已,與大量的產出相比算得了什麼?真是賺大了。

更妙的是,借助集體農莊製度,陸機輕而易舉地完成了對不屬於東吳的淮南郡等地區的大縉門閥的打壓和清洗,徹底控製了孫權記掛了一輩子的合肥等地。

陸機大笑:“我等終於完成了複國的第一步!”

大堂中高高地舉起了酒杯:“飲勝!”

其實誰都不想孫家的子孫出來繼續做皇帝,孫家的皇帝殘暴無比,放在人類曆史上都是有數的,但是江東被大縉吞並之後門閥子弟徹底成了“賤人”,這點超出了江東子弟的預料,完全不能接受。

長江以東必須是江東門閥的天下,這點已經無需質疑。

眾人飲酒作樂之中,有官吏倉皇地跑了進來:“緊急軍情,胡問靜在豫州譙郡集結大軍準備征伐揚州!”

揚州緊貼豫州,相互之間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胡問靜準備征討揚州的消息分分鐘就被揚州得知了,立刻引起了大堂中的一陣騷動,王八蛋,為什麼忽然打揚州?

有人驚慌失措:“快通知司馬柬,快召回鎮南將軍府的大軍!”

有人搖頭:“司馬柬也沒有多少兵馬,我們必須自救!”

有人支持:“胡問靜的大軍多是農莊的百姓,我們就沒有農莊百姓了?”一群門閥子弟悲憤地看著那人,還真沒有!他們隻有農奴而已!而且誰會教農奴軍令軍號,就不怕這些農奴起來造反嗎?集合了發展生產力和軍訓為一體的集體農莊製度在揚州門閥的執行中徹底被“去其精華,存其糟粕”,成了打壓農民的農奴製。

慌亂中,陸機淡淡地笑道:“慌什麼,陸某早有預料。”

……

揚州合肥。

一群官員和農莊管事驚慌地看著陸機發來的書信。一個官員顫抖著道:“立刻召集農莊之中所有十二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人?”他抬頭看其餘人,汗水涔涔而下。

其餘官員和農莊管事追問道:“南陽王殿下如何說?”陸機隻是司馬柬的手下而已,想要做什麼都要司馬柬點頭。

一個官員慘然道:“已經派人飛鴿傳書給南陽王殿下了。”但估計南陽王殿下肯定來不及趕回來,多半是飛鴿傳書讓陸機指揮大軍了。

有官員重重地點頭,司馬柬讓陸機主持集體農莊製就代表了對陸機的信任,陸機成為都督指揮大軍毫不稀奇。

有官員道:“且先按照陸機的命令建立軍隊,遲則有誤。”

眾人點頭,倒也不怎麼手忙腳亂,長江以北的揚州地界嚴格執行集體農莊製,農民有肉吃,有軍訓,隨時可以拉出來組成一支軍隊。

數日後,長江以北的淮南郡和廬江郡瘋狂地湊了二十萬大軍,幾乎是把所有十二歲到六十歲的人一網打儘了。

又過數日,司馬柬回信:“……令陸機為都督率軍與胡問靜戰……”眾人一點都不奇怪,卻有人罵罵咧咧地不服氣:“貉奴能作督不!”眾人轉頭看去,認得是大將孟超。

孟超瞪眾人:“看什麼看?我說錯了嗎?貉奴而已!”江南人不是貉奴是什麼?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一群中原人士紛紛點頭,長江以南的人都是“貉奴”,也配做都督?

一群江南人士臉色鐵青,北人和南人果然不是一個物種。

……

陸機笑了:“陸某十四歲為牙門將,領軍與縉人大戰,那些辱我之人十四歲在乾什麼?如今可有官拜牙門將?陸某文動天下,為當世才子,二十四友的名頭隻遜色與竹林七賢,那些辱我之人可有此名?陸某是江東名門陸家之後,那些辱我之人是什麼出身?”

“那些辱我之人武功不及我,文名不及我,出身不及我,卻敢羞辱嘲笑與我,那是他們人品道德不行。”

“明知道陸某是南陽王任命的都督卻嘲笑我,那是無視南陽王的命令。”

“來人,違抗軍令者,殺無赦。”

……

孟超在府邸中大聲地罵著:“貉奴也敢騎到老子的頭上?老子要寫信給南陽王,憑什麼不是老子為都督?貉奴也算是人嗎?”

忽然,府外傳來了喧鬨聲,有仆役驚慌地跑進來:“老爺,有官兵殺來了。”

孟超大怒:“貉奴竟然敢派官兵抓我?來人,集結士卒,老子要衝進貉奴的營帳,賞他幾個嘴巴子!”

一群士卒衝進了孟超的府邸,領頭的人厲聲嗬道:“你就是孟超?”

孟超聽了那領頭之人的口音就大怒:“貉奴也敢直呼老子的名字?”

那領頭之人大怒,拔刀出鞘,厲聲道:“你說什麼?你可知道陸都督下了什麼命令?”

孟超大笑,絲毫不懼,陸機這個出名的懦弱之人能夠下什麼命令?無非是將他抓起來,等候司馬柬發落而已。他鄙夷地看著那人,一口唾沫吐在那人的臉上:“貉奴,你……”

那領頭之人一刀砍下,孟超的腦袋落在了地上,鮮血直流。

四周孟超的手下大聲驚呼,不敢置信地看著血泊中的人頭。

那領頭之人厲聲道:“奉陸都督之令,孟超違抗軍令,殺無赦!”

一日之間,合肥城中數百顆人頭落下,合肥立刻安靜了。

陸機放聲大笑,他是謙謙君子,所以就不會殺人了?他若是依然寄人籬下,當然隻能忍辱負重唾麵自乾,可是如今他馬上就要帶領江東子弟複國了,還忍個P!能夠有借口鏟除合肥不服自己的人實在是太爽了。

陸機下令道:“來人,傳令大軍在壽春集結,準備與胡問靜決一死戰。”荊州也有一路大軍入揚州?隻要擊殺了胡問靜,那荊州的大軍敢不退卻?隻要擊殺了胡問靜,他就挾大勢立刻向被殺入豫州,直取洛陽。

幾個揚州門閥中人低聲問陸機:“士衡真的能夠擊破胡問靜?胡問靜年齡雖小,卻是天下有數的名將。”眾人盯著陸機,眼神柔和而真誠,小子!那是胡問靜啊,你掂量掂量分量,到底搞不搞得定?彆以為會吹牛就行,像你這種小身板吹牛大王,胡問靜已經搞定一打了。

陸機真誠無比:“胡問靜的絕招就是五百鐵騎衝擊敵人的陣地,鐵騎之下無堅不摧。”眾人點頭,你若是想要騎兵對抗騎兵,趁早滾蛋,整個揚州稍微能看一點的戰馬都被杜預收刮走了,然後送給了胡問靜。你若是不嫌棄毛驢或者黃牛,我們倒是可以給你湊一兩千騎。

陸機道:“陸某仔細地研究了滎陽和定陶兩次戰事,發現胡問靜能夠以五百騎破十幾萬大軍,都是因為敵軍崩潰營嘯,自相踐踏,胡問靜五百騎隻在後麵慢慢驅趕,那十幾萬大軍就徹底崩潰了。”眾人緩緩點頭,陸機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至少認真的分析了滎陽和定陶的戰事,不過到底是不是真的?

陸機繼續道:“因此,陸某想到了對付胡問靜的辦法。”他自信地笑著,身為江東大都督陸遜的孫子,文武雙全,難道還不能對付了區區五百騎衝陣?

“第一,陸某安排了大量的毛竹長矛兵。江南多有毛竹,最長者幾乎有五六丈,陸某隻取兩丈作為長矛,此長度比丈八蛇矛還長了兩尺,胡問靜的長劍怎麼都砍不到長矛兵。陸某以兩丈長的毛竹長矛兵為主力,胡問靜的五百騎又能如何?”

眾人用力點頭,長江以南田地少得可憐,但是這毛竹林真是數不勝數,隨便在安吉和臨安當中挑一個出來,揚州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少一人發十根毛竹,那兩個地方也就少了一個山頭的毛竹而已。

一個門閥子弟捋須而笑:“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胡問靜不是喜歡用毛竹長矛兵嘛,今日就還她一個毛竹長矛兵。”

陸機笑了笑,繼續道:“胡問靜擅長夜襲,人鬼莫測,隻怕陸某的軍中會有人被胡問靜襲破,且陸某的二十萬士卒多為農莊農民,也會發生營嘯。”

一群門閥子弟點頭,實在是太有可能了。

陸機認真地道:“所以,陸某將二十萬大軍分散四處,各營地之間間距十餘裡,營地布下層層拒馬鹿角,胡問靜雖有鐵騎不能衝突,而各營之間以斥候聯絡,彼此之間雖遠望亦不可見,數十個營寨層層包圍,何懼胡問靜夜襲衝營?”

一群門閥子弟微笑,夜襲營嘯之事其實也就在琅琊王家這類不懂兵法的蠢貨身上才會發生,但凡有一點點軍事常識,按照軍事操典嚴格執行紮營和巡視的,怎麼會發生營嘯呢?

陸機繼續道:“當年劉備以為有大軍在手,可破東吳,卻被先祖以火攻擊破,陸機不肖,不敢犯下劉備的錯誤玷(汙)了祖父的威名,所以陸某這二十萬大軍的駐紮將會遠離‘苞原隰險阻’,絕不會發生火燒連營。”

一群門閥子弟微笑,他們擔憂的地方,陸機都提前想到了,陸機不愧是陸遜的孫子啊。

陸機見眾人已經心服口服,這才道:“此次胡問靜遠征揚州,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胡問靜一直以來能夠以寡擊眾,屢戰屢勝,最大的原因在於她用兵詭異,在彆人完全沒有想到會開戰的情況之下偷襲,這才能夠一舉擊潰了對手。”

“可是這次胡問靜放棄了偷襲的看家本領,在豫州征集大軍,想要一舉吞並了揚州,甚至進攻徐州擊殺司馬柬和司馬模,她就犯了兵家大忌,這征兵和調動糧草再怎麼小心在意秘密從事,又怎麼可能瞞得住有心之人?”

“胡問靜的大軍尚未出發,我等已經知道了她的虛實,從容布置防禦,胡問靜又怎麼可能破陣斬敵?”

“縱然胡問靜士卒精銳,將士用命,陸某有合肥堅城在,隻需要退入城中,胡問靜的戰馬難道還能飛不成?”

陸機笑道:“胡問靜從一開始就已經輸了。”

“胡問靜此刻的上策是與陸某談判,各取所需。陸某不是不可以讓開道路,任由胡問靜進入徐州,或者與胡問靜聯手,斷了司馬柬的糧道。陸某此刻不需要豫州和荊州的土地,也不需要徐州的土地,隻要揚州就好,陸某可以在名義上改旗易幟臣服洛陽的。”

一群門閥子弟點頭,就算胡問靜不殺了司馬柬,他們也要殺的,司馬柬一死,對大家都好。

陸機繼續道:“中策是立刻停止進攻,撤回洛陽。揚州二十萬大軍擺開陣型,胡問靜就該知道陸某早有防範,絕不是她可以擊破的,此刻退走不損人手,不失土地,不辱威名。”

“而下策就是進攻壽春,必為陸某所擒。”

陸機負手而立,目光如電,胡問靜根本不懂兵法,來來回回隻有那麼一兩招,被他識破了就再也沒用了。他踏前一步,天馬星座在他的背後閃爍著光芒,朗聲道:“再華麗的招數,在名將的眼前用過了一次就再也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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