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機集中了二十萬大軍?”胡問靜簡直要給陸小機豎大拇指了, 有氣魄,真是太有氣魄了,發動二十萬大軍是壓根就不考慮後勤, 打算所有人吃草了?她發動兩萬大軍都心疼的不行, 每天吃掉和損壞的糧食、馬車就讓她幾乎瘋狂。
胡問靜拍案幾:“胡某就是不動手,與陸小機在壽春對峙, 個月後就讓陸小機活活餓死!”一群武將用力點頭, 個月自然是隨便說的,剛收獲了地裡的莊稼, 怎麼都不可能個月後就餓死的,但是二十萬大軍對峙消耗的糧草足夠讓人發狂了,這一仗不論勝負,揚州淮南郡和廬江郡保證餓殍遍野, 若是拖延到明年月份之後, 整個淮南郡和廬江郡耽誤了春耕,七月份立馬易子而食。
姚青鋒道:“我軍屢次擊破十幾萬大軍, 陸機定然有所防備, 隻怕這一仗要曠日持久。”
一群豫州官員一齊點頭,臉色慘白到了極點,官渡之戰打了一年半呢,就算是人少一方的曹操都差點打到全員餓死。豫州官員們使勁地瞅胡問靜, 真要打一年半?那豫州隻怕也扛不起。胡問靜瞪他們, 胡某知道!
豫州官方口徑是譙縣征召了兩萬大軍, 其實這是一個吹牛的數據, 胡問靜在譙縣就征了五千士卒,加上她帶來的士卒以及各農莊的五十個推薦名額,胡問靜的士卒總數也就一萬出頭而已。但就是這個小數字都讓豫州感受到了供應糧草的壓力。一萬多士卒就要派一萬多的農夫運送糧草, 糧草一路上要人吃馬嚼,損耗加倍,卻毫無產出,每維持一天都讓豫州官員心驚肉跳,深深地理解了為什麼定陶的十幾萬門閥士卒隻能吃野菜粥,住宿不但沒有營寨,大冬天篝火都沒有。那實在是因為消耗數字太大了,沒有一些身家財產是真的撐不住。
有豫州官員不停地擦汗,豫州的集體農莊製度摻水太多,正在大幅度整改,明年的耕種自然會向荊州靠攏,但是今年偷懶耍滑的情況太嚴重了,收成其實比去年還不如,還指望荊州司州支持部分糧食,若是靠豫州的糧食支持打仗,隻怕豫州比揚州崩潰得更早。
胡問靜昂首挺胸:“慌什麼,胡某一定會在明年春耕之前搞定。”一群豫州官員用力點頭,那就阿彌陀佛了。
祂迷想了想,道:“還是要小心些,聽說陸機十四歲就帶兵打仗了,威名一點都不比刺史差。”胡問靜十四歲成為胡霸天,帶兵打仗已經十五歲了,嚴格說還沒有陸機厲害。
胡問靜斜眼看她:“陸機十四歲帶兵打仗算什麼,胡某遇到過更牛逼的人。某人,六歲就能帶兵出征討伐謀逆,因戰功封長樂亭侯,其後一路因公升官,曆任散騎常侍、步兵校尉,其年不過十八歲,世人評價精通兵法,對士卒有威嚴和恩惠,十九歲的時候再次升官,成為衛將軍。陸機放在這個人麵前算老幾?”
一群人看胡問靜,六歲打仗還有戰功,這是哪個天才軍事家,孫子,吳子,還是白起?不會是你瞎說的吧?
胡問靜痛心疾首極了:“你們個個都是糊塗官!這是大縉朝齊王司馬攸!”一群豫州官員茫然,不會吧?謝州牧額頭見汗,雖然不記得司馬攸是不是有如此光輝的曆史,但是既然胡問靜敢指名道姓,應該不會錯。
祂迷震驚了,陸機竟然是個鍍金刷功勞的冒牌貨?
胡問靜認真地看著祂迷,慎重地坐下,開始寫公文,一群人左右看看,難道胡問靜忽然想到了什麼要緊的事情,是再次調動兵馬進攻揚州,還是命令荊州運輸大量的糧食到豫州?
姚青鋒微微踏出一步,歪著腦袋看胡問靜的公文:“……胡問竹五歲出征武威郡,與萬胡人逆賊戰,克敵而返;同年出征並州數萬胡人作亂,大勝……”她轉頭看胡問靜的眼神尷尬極了,這是給小問竹鍍金?
胡問靜瞪她:“這怎麼叫鍍金?分明都是真事!難道問竹沒有在武威郡嗎?難道問竹沒有去並州嗎?胡人的血都濺在了問竹的身上了,比司馬攸陸機的軍功實誠了一萬倍!”胡問靜淚流滿麵,後悔極了,某個小學生能夠在科技比賽提出論文級的科研結果,另一個14歲的女孩子一天作詩2000首,與他們相比小問竹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了,都怪她這個當姐姐的太不關心妹妹的未來了,以後小問竹沒有辦法上清華,沒有能夠去加拿大,全是她的錯。
胡問靜繼續動筆寫:“……六歲遇荊州門閥叛,起兵十餘萬……”
姚青鋒認真地道:“荊州門閥哪有十餘萬叛軍的?”前麵武威胡人並州胡人的數字基本屬實,誇大的數字比例絕對少於百分之五十,但是怎麼到了荊州突然就往一百倍誇張了?
胡問靜認真地道:“荊州門閥反叛,其家族、仆役、佃農、仆役的全家佃農的全家當然也都是叛賊,十餘萬絕對寫少了。”
姚青鋒盯著胡問靜半晌,認真地問道:“能不能順便把我的名字寫上?”
一群豫州的官員看著胡問靜姚青鋒等人,隻覺到底是猛將,麵對二十萬大軍絲毫沒有驚慌。
胡問靜斜眼看一群豫州官員,這些人當中幾個是菜鳥,幾個是資深影帝?哦,謝州牧肯定是資深戲精。
在陸機起兵二十萬的時候,稍微懂一些軍事知識的人就知道陸機已經輸了。
打仗當然是人越多越好,但是不代表強行征召的百姓越多越好。陸機以為農莊的百姓有時間軍訓,懂得軍隊的口號了,就可以比彆人的農夫士卒強了?哪有這麼簡單地事情!
集體農莊的百姓就真的個個忠心度爆表,戰鬥力爆表?胡問靜哪怕是對荊州集體農莊的百姓都不敢這麼簡單地判斷,每次隻能從中抽取幾百上千人,唯恐不小心征召了一群毫無忠心度的百姓,而豫州的集體農莊的百姓她更是一個都信不過。
豫州的集體農莊有多少人陽奉陰違對抗集體農莊?若是抽調這些人作戰,會不會臨陣脫逃乃至臨陣倒戈?
胡問靜在豫州隻敢抽調想著投靠她占便宜的“老家譙縣人”,對譙郡各地的農莊都隻敢用鼓勵形式征召幾百人,陸機哪來的自信敢儘起揚州長江以北所有壯丁從軍?
豫州執行農莊製的時間已經是在今年春耕前了,而陸機在揚州執行集體農莊製的時間更是在秋收前不久。對揚州的門閥老爺們而言,集體農莊製度可以沒收佃農的產糧,逼迫佃農開荒、養雞養豬,提高產量,但是對佃農而言,原本多少還有一些落在自己手中的糧食徹底成了“集體農莊”的了,這簡直是搶劫啊!揚州的百姓對集體農莊製度毫無好感,隻覺這是一個搶劫佃農的惡法。
如此,揚州的集體農莊中的百姓對陸機,對揚州門閥,對揚州府衙能有多大的認同感,會為了陸機和揚州門閥流血嗎?
胡問靜認為絕不可能。
陸機以己度人,以為恢複東吳,找回門閥貴族的尊嚴重要無比,揚州百姓一定會為了保衛揚州而血戰,完全沒想過那些百姓怎麼會保衛門閥老爺的揚州?怎麼會保衛搶奪自己的糧食的門閥老爺的揚州?
胡問靜深信隻要她喊幾句“取消集體農莊,減免佃租”,陸機的二十萬大軍立刻搖搖欲墜,而她再帶領騎兵一衝,二十萬大軍分分鐘完蛋。
何況,聽王莎莎回報,陸機在揚州執行兩套集體農莊製度,長江以北是標準的集體農莊製度,農民好歹能吃飽飯,有肉吃,而長江以南已經淪為了農奴製。
就這開曆史倒車,忠心度徹底跌成負數的農奴製也敢挑戰她胡問靜?
胡問靜完全沒把二十萬大軍放在眼中,她沒有進攻,而是浪費糧食等待陸機的軍隊運動到位,隻是想要拖延時間,看看能不能釣到大魚,至於陸機這種小蝦米根本不值得她費心費力。
……
衛瓘收到了飛鴿傳書,探子確定在豫州龍坑縣看到了胡問靜以及姚青鋒等騎兵將領,甚至軍隊人數都估摸出來了,也就在一萬餘人。他笑了,胡問靜這個人真是有趣啊。
衛密道:“胡問靜真是詭詐啊,我還以為她要攻打冀州,沒想到竟然盯上了揚州。”他一直以為胡問靜會打冀州,陳留地盤太小,偏偏不好對付,打冀州就不同了,地盤又大,有沒有大佬,簡直是塊肥肉。
衛恒等人用力點頭,以為胡問靜去了冀州,結果猜錯了,以為胡問靜在虎牢關,結果又猜錯了,怎麼都沒想到胡問靜竟然率領大軍去奪取揚州了。
衛密笑道:“可是陸機起兵二十萬,隻怕沒有一年的時間,胡問靜不怎麼吞得下。”陸機肯定不是胡問靜的敵手,陸機就一個文人而已,誰給他的膽量率軍打仗?但胡問靜隻有一萬餘人,想要正麵打敗二十萬人是不可能的,多半會重複官渡之戰,利用對峙拖延時間,尋找陸機的糧倉位置,然後一把火燒了陸機的糧倉,陸機二十萬大軍崩潰。
衛恒等人微笑,但陸機肯定也會防備這一手,雙方你來我往打個一年是起碼的。
衛恒笑道:“既然確定胡問靜在哪裡了,該輪到我們動手了。”並州原本有美好的計劃,但是一直不敢妄動就是因為有胡問靜的壓力在,如今壓力遠在揚州,此刻不動手更待何時?
衛瓘看著一群傻兒子,真是覺得虎父犬子誠不我欺,他慢慢地道:“你們若是這麼想,就上當了。”
衛密衛恒等人一怔。
衛瓘看著幾個兒子,道:“胡問靜打仗向來都是利用騎兵偷襲,哪怕麵對定陶的十幾萬大軍依然如此,她為什麼不利用騎兵偷襲揚州,為什麼要假裝秘密潛伏到了豫州,結果莫說瞞過了近在咫尺的揚州,就是老夫遠在並州都知道了?”
衛密衛恒等人冷汗直流,小心地問道:“難道這又是胡問靜的詭計?”
衛瓘冷笑道:“對!胡問靜就是要讓彆人以為她在壽春與陸機對峙,他人若是有什麼行動,自然就露出了破綻。”衛瓘笑了笑,道:“比如老夫,比如蜀地,比如關中。屆時胡問靜留下大軍與陸機對峙,輕騎回到了洛陽,敢妄動者又會如何?”
衛瓘看穿了胡問靜的陰謀,胡問靜為什麼要在豫州征召士兵而不是從洛陽和荊州帶精銳前去,就是要保證精銳士卒依然在洛陽和荊州,若是天下有人以為洛陽空虛而異動,那麼胡問靜就會拋下陸機,留一個善守之將與陸機對峙,自己則帶著五百騎迅速回到洛陽乾掉輕舉妄動的菜鳥。
衛密和衛恒大汗淋漓,怪不得總覺得哪裡不對。
衛瓘淡淡地道:“胡問靜可不是良善之輩,要多往她一定有陰謀的方向想。”
衛密和衛恒重重地點頭,心中很是遺憾:“如此,這吞並幽州冀州的計劃又要拖延了。”
衛瓘不吭聲,他當然想要吞並幽州和冀州,但是並州出了大問題,並州今年又一次遇到了乾旱,糧食收成慘不忍睹,雖然他已經學習胡問靜采取了集體農莊製,但集體農莊製不能從天上變出雨水,這田地乾旱就是乾旱,不會因為集體農莊製度就多出了水來。而且並州的胡人太不好掌控了,彆看胡人們口口聲聲願意融入大縉,以種地為生,可其實願意在集體農莊從早乾到晚的人少之又少,農莊內怨聲四起。
衛瓘皺眉,早知道並州的糧食如此糟糕,他就不敢貪圖胡人的人口基數大而跑到並州了,去益州豈不是更好。他搖了搖頭,他怎麼可能去益州?
……
揚州淮南郡北部的荒野中,一支軍隊慢慢地前進,將領看到士卒們腳步軟綿綿的,很是不滿,大聲地道:“必勝!必勝!必勝!”一群士卒很給麵子的喊口號:“必勝!必勝!必勝!”腳步快了幾分,隊形也整齊了,但是堅持了不到一盞茶時間,隊伍又開始慢悠悠地前進,隊形更是稀鬆得看不出來。
有士卒低聲抱怨著:“老子在集體農莊已經夠累了,憑什麼還要打仗?”另一個士卒急忙阻止,看見軍官們距離極遠,這才低聲道:“你慌什麼,我們又不是第一支,前麵有的是大軍,哪裡輪到我們打仗,若是前麵敗了,我們轉身就逃。”附近好幾個士卒憨厚地笑,就是這句話,二十萬大軍中他們隻是中間偏後的位置,怎麼都不擔心立刻遇到敵軍的,若是前麵打了敗仗,他們立馬就跑,仗打贏了好處是門閥老爺們的,是農莊的,是管事的,就是不是他們的,他們憑什麼要拿自己的命為彆人刷功勞。
有士卒低聲道:“都走慢點,說不定等我們到了,前麵已經打完了。”一群士卒心領神會,再一次默契地放慢了腳步,整支隊伍的行進速度比烏龜還要慢,若不是有將領盯著,進一步退步他們都做得出來。
一個微微凸起的小山坡上,陸機遠眺四方,一支支軍隊正在向預定的位置進發,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進行。當二十萬大軍就位之後,軍隊的布局就會是一個巨大的鶴翼陣。
陸機臉上不動聲色,胸口被一股豪情壯誌填充得滿滿的。利用二十萬大軍布置的鶴翼陣啊,陣型之大,占地之廣超出了想象,胡問靜無論如何都看不破的。陸機的嘴角微微勾起,胡問靜應該會有種應變,第一種就是直接衝陣,魯莽地從陣型的中間突破,以為可以直接殺到本陣乾掉他,但鶴翼陣之下胡問靜一旦衝入了大陣之中,立刻就會被四麵包圍,陷入重重的長矛陣之中,再也無法脫身。
胡問靜的第二種應變就是繞過陣型,從側翼偷襲他的本陣。可是這二十萬大軍的數量實在是太大了,這側翼的距離遠得超出了胡問靜的想象,二十萬大軍展開的側翼西側到達下蔡縣,東側到達當塗縣,若是胡問靜采取繞路偷襲的戰術,隻怕剛剛繞路就被他知道了,然後他就會下令變陣,讓開一條通路,讓胡問靜進入鶴翼陣的中間,依然陷入重重的包圍。
陸機笑了,胡問靜的最後一種應變就是對峙,然後找到他的糧倉,一舉燒毀了他的存糧。可是這個計劃根本行不通,因為他根本不在壽春,而在遠離壽春幾百裡的合肥。二十萬大軍的糧食分彆蹲在了下蔡、當塗、壽春與合肥,胡問靜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一把火燒了四個隔著幾百裡的城池內的糧食。
陸機望著遠處,二十萬大軍開拔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勝利了。他想到胡問靜數次羞辱他,心中更加的痛快了,雖然他知道當年在洛陽是他挑釁胡問靜,活該被胡問靜羞辱,但是胡問靜一個平民而已,就是被他羞辱了也該忍著,這是規矩!
陸機臉色微微蒼白,他自視甚高,進了洛陽之後隻主動拜訪了同樣以才華和品德聞名的張華,其餘人都不在他的眼中,不想卻被胡問靜屢屢打臉,此仇此恨,怎麼都無法消除。
陸機望著遠處,仿佛透過時間和空間看到了囂張跋扈的胡問靜,他輕輕地道:“問靜啊,從今以後,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仇恨了。”他笑了,輕輕地甩衣袖,衣袖在風中優雅地發出一聲輕響,他不會對一個死人生氣和記仇的,等胡問靜死了,他一定寫一篇駢文紀念胡問靜。
……
荒野中,一群將領聚集在一起,不時的打開斥候送來的消息,在地圖上畫著什麼。他們萬餘人是二十萬大軍的先鋒部隊,負責阻擋胡問靜對壽春的正麵進攻。老實說,這個差事是忒麼的送命的差事,正麵阻擋帶有五千中央軍和五百鐵騎的胡問靜?再自大的人也沒有這個把握。
這一路軍的主將方丹厲聲喝道:“核實清楚了嗎?快拿來給我看!”
幾個將領急忙拿著地圖跑過來,方丹盯著地圖,一麵麵小旗幟就是一支支千人隊伍的位置。他拿出陸機給他的陣型圖比較著一支支隊伍的位置,第一個查看的就是曆陽農莊第十五支部的位置。在計劃中,這曆陽農莊第十五支部是頂在最前麵的,死傷定然最大,所以抽調的是青壯年最多的曆陽農莊第十五支部。
方丹看了一眼位置,第十五支部已經運動到位了,他大聲地讚道:“很好!第十五支部提前完成了任務。”然後方丹就皺起了眉頭,其餘支部的位置嚴重的落後,他大罵道:“搞什麼?來人,命令其餘各支部加快速度前進!”
方丹繼續對比一個個支部的位置,怎麼第十六支部跑到前麵去了?他又是一陣大罵:“來人,告訴十六支部的人立刻撤退!太靠前了,必須立刻撤退!”這陸機布置的位置一絲一毫都不能錯,這是一個大陣的一部分,尤其是他很清楚自己絕對守不住陣地,胡問靜若是往中間突破,他一定會背黑鍋,所以除了祈禱胡問靜老老實實的對峙或者去突破大軍的側翼之外,方丹堅決的執行陸機的陣型,力求一絲不苟,絕不出錯,如此,一旦大陣被胡問靜突破也怪不到他的頭上,他嚴格執行了命令,有黑鍋陸機自己去扛。
……
十六支部的士卒們埋頭前進,帶隊的沈天韻不斷地催促著眾人加速。他大聲地叫著:“逆賊胡問靜其疾如風,我們若是動作慢了一絲絲,十五支部說不定就被打垮了。我們要趕緊上去接應十五支部。”
十六支部的士卒大聲應著,加快了腳步。沈天韻很是高興,詛咒鎧甲的謠言傳到揚州的時候發生了可喜又熟悉的變化,揚州的百姓隻知道有個鎧甲很厲害,可以吸收人的魂魄,有個大將軍因此殺了幾百萬人,可是完全不知道這個擁有詛咒鎧甲的大將軍是誰,姓胡?姓吳?姓張?傳言中完全沒有提。所以這些士卒完全不知道擁有詛咒鎧甲的大將軍與“逆賊胡問靜”是同一個人。
果然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啊。
沈天韻其實一點都不勇猛,催著士卒們加快腳步就是為了演戲讓方丹以及陸機看,沈某一心求戰,可是奈何胡問靜不來,我能怎麼辦呢?
對,沈天韻完全不認為會遇到胡問靜,胡問靜腦子有病才會選擇在壽春正麵突破呢,哪有將軍打仗是從正麵進攻的,當然是從側翼進攻薄弱部分了。沈天韻認為隻要自己到了預定地點,那就是有了大功勞了。
有親衛跑過來問道:“將軍,還有多遠才到?”
沈天韻哪裡知道,他是曆陽人,怎麼會認識壽春的路?他拿出地圖看了許久也沒看明白自己此刻在哪裡,唯一確定的是還沒到豫州地界。
“再往前。”沈天韻下令道。前麵肯定會有地界碑的,到時候瞅一眼到了什麼地方,然後再調整位置好了。
第十六支部繼續埋頭趕路,忽然一個斥候從身後趕了上來:“十六支部,立刻撤退!”他大老遠的趕了很久才追上了第十六支部,心中窩火,這些蠢貨連地圖都不會看嗎?他大聲地罵著:“趕著去送死嗎?”然後轉身就走,戰馬有些累了,要找個有水的地方飲馬。
沈天韻在身後叫著:“你說什麼?”斥候背對著沈天韻,大聲地叫著:“快撤退!”
沈天韻看著斥候頭也不回地跑了,一萬分地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趕著去送死嗎?”“快撤退!”
這兩個詞語連在一起還有其他可能嗎?
沈天韻臉色慘白到了極點,王八蛋,胡問靜尋找了正麵中路突破,並且擊潰了前方的第十五支部,正在瘋狂地進攻!
他厲聲下令:“撤退!立刻撤退!”緊張之下,沈天韻的聲音都變得尖銳無比。第十六支部的士卒們瞬間就理解了“撤退”背後的含義,一齊慘呼:“快逃啊!”隨手就扔掉了笨重又礙手的毛竹長矛,玩命的向後方逃。
後方的第二十九支部正在慢悠悠地前進,忽然看到前方一支軍隊玩命地衝過來,眾人大驚,領軍的將領臉色都白了,難道遇到了胡問靜?仔細一看,沒看出對方有殺氣,再仔細一看,那支軍隊竟然赤手空拳?那就不用怕了。
十六支部的人像風一樣得一閃而過。
第二十九支部的士卒越想越不對,死命地攔住幾個人,問道:“怎麼回事?你們跑什麼?”那十六支部的人死命地掙紮:“我軍大敗,胡問靜殺過來了!”
第二十九支部的士卒們一聽,瞬間目瞪口呆:“怎麼就輸了呢?這也太快了,我們還沒到位置呢。”第十六支部的士卒誰有空解釋,死命掙脫。
第二十九支部的將領臉色鐵青:“不愧是胡問靜,最擅長的就是偷襲和衝陣,區區一兩千人怎麼可能擋得住胡……”一瞅,破口大罵:“你們怎麼跑了!”第二十九支部的士卒理都不理,扔掉毛竹長矛拚命地跑。第二十九支部的將領怒罵幾聲,同樣撒腿就跑。
壽春北麵的荒野中,一支支軍隊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接連崩潰,而崩潰的效果是更多的人更加的堅信前麵已經大敗,胡問靜的大軍正在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