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的轟鳴聲, 越來越近。
一個縉人將領厲聲呼喚著:“長矛兵!長矛兵!”能夠對騎兵造成威脅的也就是長矛了,其餘長刀長劍都是送死而已。可惜周圍數千人中有長矛的隻是極少數,大部分人的手中都是刀劍, 畢竟在數萬人的大混戰中刀劍明顯更適合普通人貼身肉搏。
有縉人將領轉頭看胡問靜, 目光肝腸寸斷, 以率領五百宗師級高手騎兵屢次打敗十幾萬敵人聞名於世的胡問靜竟然沒有帶騎兵入關, 這是搞毛啊!
胡問靜厲聲道:“靠攏!列陣!靠得越近,越是不用怕騎兵!”不少人聽見呼喊, 急忙靠攏,密密麻麻地擠成了沙丁魚罐頭。有人驚恐地叫:“太擠了!不要擠過來了!”手腳都無法動了, 這還怎麼打仗?有人卻拚命地叫著:“官老爺說了,越近越好!”死命地將隊伍擠得更加密實。有人叫道:“小心刀子不要砍到自己人!”擠得太密實了, 刀劍幾乎肯定會砍刀自己人。胡問靜轉身叫道:“所有人刀劍舉過頭頂!”下一刻, 一把把刀劍舉過了頭頂,遠遠看去宛如一支刺蝟。
片刻之間, 數千縉人擠成了一個密密的人牆, 隨便對著人牆扔一塊石頭至少可以砸到五個人。有百姓顫抖地問身邊的人:“他大哥啊, 這樣真的行?”用不著拿眼睛看, 用耳朵聽就能聽到馬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下一刻會不會是被胡人的騎兵亂刀砍死或者亂蹄踩死?附近立刻有百姓大聲地叫:“不要怕!官老爺說靠攏就靠攏, 聽官老爺的沒錯!”附近好些百姓大聲地附和, 他們跟隨胡問靜一路血戰,率先殺透了胡人的陣型,親眼看到胡問靜一個人殺了幾百個胡人,打死不信這個世上還有胡問靜做不到的事情。有百姓感受著腳底的震動,隻覺那輕微但是清楚無比的震動讓她的心也跟著不停地劇烈跳動,情不自禁地道:“娘!娘!你在哪裡?”有百姓安慰著:“姑娘你彆怕, 殺光了這些胡人你就能看到你娘了。”一群長矛士卒圍在刺蝟陣的最外圍,手裡的長矛對著千餘騎兵,心中一點點底氣都沒有。軍中從來沒有說過拿著刀劍怎麼麵對騎兵,更沒有說過狗屎的沙丁魚刺蝟陣可以破騎兵衝鋒,今日多半要死在了這裡了。
一個將領問胡問靜:“刺史,真的能打贏騎兵嗎?”胡問靜老實無比:“不知道。”她放聲大笑,頭發上的鮮血隨著她的笑聲落在了地上:“本座隻知道就算對麵是一條龍,本座也要砍下它的腦袋,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聲在數千縉人士卒和百姓的耳朵中盤旋,一點沒有激起士卒和百姓的鬥誌,好些人鄙夷地想著,狂妄!無知!愚蠢!菜鳥!垃圾!渣渣!若是有的選擇白癡才混在這沙丁魚刺蝟陣中,但是這不是大部分人都擠在一起嗎,從眾心理之下不知不覺就做出了這不合理的該死的舉動,成為了沙丁魚刺蝟陣的一部分。
有縉人百姓卻堅決不肯加入沙丁魚刺蝟陣,遠遠地走開,低聲與夥伴道:“不要信那個狗官的一句話!”附近幾個人一齊點頭,自古以來驅趕百姓打仗的人都不得好死,這個狗官一定會被朝廷降罪,一定會被天打雷劈。
一個百姓看著那密密的人牆,低聲道:“這麼多人擠在一起簡直就是胡人的活靶子,肯定會被胡人的駿馬踩成肉醬。”周圍的人用力點頭,他們也是這麼想,這麼多人擠在一起,胡人隻要縱馬過去就踩死了他們,虧那個官老爺想得出來這種垃圾戰術。有百姓鬼祟地笑著:“胡人又不是傻瓜,難道會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其餘人同樣不懷好意地笑,一邊是幾千個人,一邊隻有十來二十人,白癡都知道殺向哪一邊功勞大。
另一個百姓冷笑道:“到了現在你們還不明白?這個狗官的心裡根本沒有百姓。”他惡狠狠地瞪著遠處的胡問靜,道:“這個狗官口口聲聲百姓要保家衛國,可是誰聽說過強行拉著百姓打仗的?若是打仗的時候就要逼迫百姓拿起刀劍,那要士卒乾什麼?那個狗官不是為了保家衛國,而是為了她自己的安全,你們看,這個狗官隻有三四千士卒,怎麼與幾萬胡人打?脅迫我們拿起刀劍殺敵,那個狗官就有了一萬人,這不就打贏了嗎?這個狗官是拿我們的性命染紅了她升官發財的帽子!”
周圍一群百姓用力點頭,隻覺這些話揭穿了胡問靜的真麵目。
又是一個百姓看著胡問靜和那道密密的人牆,憤怒地道:“這個狗官這次又想故技重施!看啊,那裡有幾千人聚集在一起,那些胡人騎兵就不一定會盯著狗官了,這是犧牲幾千人的性命引誘胡人啊。”
其餘百姓惡狠狠地對著胡問靜吐痰,狗官!不得好死!走路摔死,喝水噎死!
胡人的騎兵疾衝而至,很快就到了眾人前幾十丈。
胡問靜舉起長劍,厲聲大叫:“殺胡人!”
身後密密麻麻的數千縉人士卒和百姓齊聲大叫:“殺胡人!”然後心驚膽戰的看著上千胡人騎兵,隻覺那上千騎兵足以將所有人踩成肉醬。
上千胡人騎兵呼嘯而至,領頭的胡人頭目看著胡問靜身後可笑的刺蝟陣,竟然肝疼了。
馬蛋啊,若是隻有一個縉人,不,隻有十個縉人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他就直接縱馬踩過去了,保證這十個縉人被踩成了肉醬。可是這裡有數千人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一點點縫隙都沒有,他怎麼縱馬踩過去?馬兒會不會傻乎乎地撞向人牆且不去說,隻說他縱馬撞過去之後又怎麼樣?被戰馬撞到的縉人就算穿了鎧甲也定然會被戰馬撞得骨頭儘數折斷,可是然後呢?這比沙丁魚罐頭還要密集的陣型沒有一點點的縫隙,戰馬撞到第一個縉人之後不存在破開陣型的可能,隻會與那被撞的人一齊倒下,再然後就是騎在馬背上的騎兵墜馬,被縉人砍成肉醬。
那胡人頭目很是清楚隻要有百十個騎兵連人帶馬撞上去,肯定可以擊潰或者說撞散了刺蝟陣,可是哪個騎兵會高尚到用自己的命為同伴開路,讓同伴立功?
那胡人頭目看著十幾丈外的刺蝟陣,憤怒無比,隻能大聲吆喝著,原本就稀稀落落的千餘騎兵改變方向圍著刺蝟陣奔跑。偶爾有胡人騎兵不甘心就這麼放過了刺蝟陣,想要靠近些砍殺幾個縉人,但看到那高高聚在空中的各種兵刃,立刻就遠離了刺蝟陣數丈。
沙丁魚刺蝟陣中的數千縉人心怦怦地跳,看著越來越近,戰馬鼻毛都能看清楚的距離之內,胡人騎兵調轉馬頭呼嘯叫罵著繞開沙丁魚刺蝟陣,忍不住大聲呼歡呼:“必勝!必勝!必勝!”呼喊的人越來越多,很快就數千人齊聲呼喊,仿佛獲得了一場巨大的勝利。
有百姓淚水縱橫,可惜雙手不是高舉過了頭頂就是被擠得不能動,無法抹眼淚,隻能任由淚水沿著臉龐滴落:“我們沒有死!”有百姓哭喊著:“娘!我活下來了!”有百姓瘋狂地大叫:“官老爺!官老爺!官老爺!”果然隻有相信官老爺才會活下來,果然官老爺才是對的。有百姓大聲地叫著:“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麵對混亂驚喜狂喜的百姓,有的百姓卻不屑一顧,這次胡人騎兵沒有踩死他們很有可能隻是貓抓老鼠一般的故意玩弄他們,很快就會再次殺過來,將他們儘數踩死,隻有那些逃得遠遠的百姓才機靈呢,胡人騎兵肯定盯著沙丁魚刺蝟陣的幾千人不放,沒空理會那幾個零散百姓的,忍不住悄悄長歎,早知道就不加入這沙丁魚刺蝟陣了,真是盲從心理害死人啊。
遠處,那些不願意加入沙丁魚刺蝟陣,躲得遠遠的百姓看到了胡人騎兵沒有像預料之中的衝殺踩死數千縉人,很是驚訝和奇怪。
有百姓呆呆地道:“為什麼沒有踩死他們?”另一個百姓皺眉:“難道有什麼奧妙?”一個百姓怔怔地看著胡人騎兵,怎麼看都覺得那些胡人騎兵正在向他們跑來,顫抖著道:“大家……大家看……那些胡人騎兵……是不是向著我們來了?”
眾人望去,隻見千餘胡人騎兵分散四方,有的繼續繞著那狗屎的沙丁魚刺蝟陣,有的卻向著四散的縉人而去。
有百姓看著數十騎正對著他們而來,驚恐地尖叫:“為什麼胡人不殺數千人,卻對著我們來了?”其餘百姓大罵,胡人沒文化,竟然揀了芝麻丟了西瓜!
有人尖叫道:“快逃啊!”
眾人玩命地狂奔,隻怕逃離了胡人的騎兵隊伍。隻是兩條腿根本跑不過四條腿,很快就被胡人騎兵追上。
有人拿起刀子,厲聲道:“殺胡人!”然後被騎兵直接踩成了肉醬。
有人拚命地跑,卻感覺脖子一涼,腦袋落在了地上。
沙丁魚刺蝟陣中,數千縉人看著那千餘胡人騎兵將四周零散的縉人儘數斬殺,一齊失聲,許久,才發出了怒吼,卻分不清這怒吼之中摻雜了多少對自己選擇正確活了下來的慶幸,多少對那些選擇錯誤沒了性命的人的鄙夷。
……
臨晉城內,昏昏沉沉的向德寶被城外震耳欲聾的呼喊聲驚醒,他伸手握刀,卻發現刀子躺在了地上,這才發現自己睡著了。向德寶抬頭看天色,烏雲密布的天空看不出時辰,他嘶啞著嗓子問周圍忙碌的百姓:“過了多久了?”一群百姓胡亂的回答著:“一個時辰?”“不,有兩個時辰了?”“怎麼可能這麼久?”
向德寶轉頭看覃文靜,覃文靜好像也剛醒,手裡還拿著一個冰冷的饢餅。
李朗急匆匆地跑過來,一臉的喜色:“好像胡縣令來了!”
向德寶和覃文靜一怔,大喜:“老大來了?”李朗重重地點頭,催著其餘士卒起來:“都起來,準備戰鬥!”
眾人急急忙忙地到了城牆上,果然看到一支大軍正與騎兵對峙,而站在最前麵的人雖然看不清模樣,但是看那渾身都是鮮血卻依然站得筆直,難道就是胡問靜?
向德寶揉著眼睛,睡了一會之後不但沒有恢複精神,竟然更想睡覺了,眼睛都睜不開了,看什麼都有些朦朧,他問道:“真的是老大?姚青鋒呢?祂迷呢?璽蘇?五百騎騎兵在哪裡?”
覃文靜睜大了眼睛,也有些困惑,真的是老大?
李朗重重點頭,敢一個人衝殺數百個胡人的傻瓜除了胡問靜沒有旁人。
陳釀跟著眾人攀在城牆上張望,他完全不知道覃文靜李朗嘴中的“胡縣令”、“老大”是誰,他摸著腦袋,依然很疼,好消息是肩膀好像好多了,能夠用力了。他微笑著,再砍死幾十個胡人絕對沒問題。
寧白自言看著城外的大軍,摸摸心口,竟然沒有感到一絲的激動?有百姓扯著她:“吃過了沒有?這裡有饢餅,抓緊時間吃一個。”寧白自言用力點頭,去抓饢餅,才發現手中滿是乾了的血漬,她猶豫了一秒,饢餅的香氣瞬間乾掉了她對衛生的講究,就用那滿是汙漬血跡的手抓住饢餅,大口的吃著,順便看著城外,殺了幾日了,怎麼還有這麼多胡人?
……
城外,千餘胡人騎兵斬殺了四周百十個零散的縉人,四周到處都是潰兵和殺出重圍的縉人,胡人騎兵的目標是殺了縉人的官老爺,沒興趣多殺小蝦米。
騎兵頭目在幾十丈外聚攏騎兵,招呼一群手下:“拿弓箭,射死了他們。”一群騎兵獰笑點頭,騎射從來就是他們的看家本領。眾人拿出弓箭,遠遠地瞄準,有的還想著一邊騎馬一邊射箭,有的乾脆就下了馬,一邊騎馬一邊射箭難度很大,而且馬弓太小,射程和威力都不夠。
沙丁魚刺蝟陣中的所有人臉色慘白,一齊看胡問靜,期盼胡問靜有什麼新式陣法可以破弓箭。一群將領卻慘然搖頭,騎射破步兵,有個P的辦法破解,唯有四散逃走,看個人的運氣了,但數千人麵對千餘騎兵的追殺,隻怕要全部死在這騎射之下。
胡問靜淡定極了:“弓箭手出列,射他娘的!”一群百姓大喜,大家都有弓箭,誰怕誰啊。
一群將領慘然道:“稟告刺史,我們沒有弓箭手!”
胡問靜大驚失色:“怎麼可能沒有?本座帶了三百弓箭手的!”
一群將領大哭:“混戰啊,弓箭手早不知道去哪裡了?”有將領痛苦極了:“我就是弓箭隊的,可是我把弓箭扔了!”所有人眼珠子都要掉了,你扔個毛啊!
那弓箭手將領痛哭:“拿著弓箭近戰不是找死嗎?當然是換長刀了。”
胡問靜後悔極了,兵法菜鳥的問題終於暴露出來了,竟然不懂得保護弓箭手!不對,不是本座的錯,一定是彆人的錯!胡問靜惡狠狠地盯著那弓箭手將領:“以後把自己丟了都不能把弓箭丟了!”那弓箭手將領用力點頭。
數千人一齊期盼地看著胡問靜,沒了弓箭手對射,還有什麼辦法?
胡問靜瞅瞅遠處地臨晉城,不說還有萬餘胡人隊伍擋住了路,就算沒有胡人擋路,就這段距離足夠胡人將他們射死三遍的了。
一個將領對胡問靜打眼色,你先逃,我們在這裡掩護,隻要你逃進了臨晉城為我們報仇,我們就不是白死。
胡問靜瞄了一眼那個將領,笑了笑,斜眼看了一群百姓,道:“看本座破解這胡人騎射。”一群百姓歡呼,一群將領卻睜大了眼睛,若是胡問靜有這個本事,那簡直是神仙了。
胡問靜深呼吸,這次一定要成為神仙,不然死得就是幾千人。她大步走向千餘胡人騎兵,一群沙丁魚中走出了一條不一樣的魚實在是太吸引目光了,千餘騎兵瞬間就注意到了胡問靜,所有的箭矢都對準了她。
胡問靜大聲地叫道:“你們知道本座是誰?本座就是十萬縉軍的大首領!”
一群胡人騎兵中原本笑眯眯地看熱鬨的人也急忙拿起了弓箭瞄準胡問靜,射殺縉人十萬軍隊的大首領的榮耀足夠吹噓好一陣子了。
一群將領目瞪口呆,難道胡問靜要表演說服千餘胡人投降或者用淚水和愛帶來世界的和平?隻怕那千餘胡人沒有看過這麼腦殘的戲文,不太容易入戲。有將領眼中精光一閃,難道胡問靜想要詐降?隻要過了眼前萬箭穿心這一關,殺那群胡人騎兵簡直是輕而易舉。有將領悲哀極了,胡問靜一定是戲文看多了,這種垃圾招數若是有用,世上還有戰爭嗎?
無數將士盯著胡問靜,熱淚長流,下一秒偉大的善良的帶著愛和正義的腦殘的胡問靜立馬就會身中數千箭成為一支刺蝟了。
一群百姓對胡問靜充滿了信心:“若是胡人放箭,官老爺一定會一劍就斬落了所有的箭矢!”“對,剛才官老爺就斬落過射她的箭矢,世上沒有箭矢可以射中官老爺!”“官老爺一定會頂著箭雨衝向胡人,然後將胡人殺得乾乾淨淨!”
幾個將領絕不信胡問靜可以在上千箭矢之中毫發無傷,若是有那本事胡問靜就不是人而是神,但是此時此刻出了虔誠地希望胡問靜是神,還有什麼好做的?
有將領目光一轉,忽然狂喜:“盾牌!那裡有盾牌!”好些人隨著那將領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一麵鐵質盾牌。有人想起來了,那是方才的胡人步兵留下的,有人想要動手指著盾牌,卻被無數人嗬斥:“不要指盾牌,不要看盾牌,那是我們唯一的機會!”無數百姓歡笑,老子的手在空中舉著呢,指個P啊!有百姓唯恐風聲將言語傳到了胡人騎兵的耳朵之中,低聲叫著:“不要說話,小心被胡人聽見!”一群縉人紛紛閉嘴,緊張地看著胡問靜的背影。
幾個將領眼神交換,瞬間就明白了胡問靜的策略,胡人若是騎在馬背上繞著眾人騎射,誰都無法幸免,但若是胡人被胡問靜吸引住了,放棄了騎射,那不過就是一群弓箭手而已,頂著死傷總歸是可以乾掉胡人的。
一個將領低聲道:“刺史的計劃一定是她搶到盾牌,頂著箭矢衝上去砍殺,胡人騎兵就會大亂,然後我們大隊趁機壓上,殺光胡人騎兵。”一群將領點頭,全部殺光胡人騎兵那是不可能的,隻要殺了那些囂張地站在地上射箭的胡人騎兵就可以了,搶到了胡人的弓箭那就對射好了,誰怕誰了。
一個將領開始點兵:“跑得快的人都到前麵來,隨時準備衝上去殺胡人騎兵!”沙丁魚刺蝟陣一陣混亂,不少人擠到了最外麵,悄悄地活動腳腕,能不能成功在此一舉,若是跑了一半扭了腳肯定被所有人認為貪生怕死,這輩子休想抬頭做人。
一個將領提醒著:“千萬不要砍斷了弓箭!”殺胡人是次要的,目標是搶奪弓箭,萬萬不要搞錯了重點。
無數士卒和百姓點頭,待會胡人騎兵被胡問靜吸引,那麼所有人一齊衝上去,說什麼都要乾掉了那些胡人騎兵。
有百姓在人群中大罵著:“胡人都是孬種,有本事真刀真槍乾啊,射箭算什麼?”一群百姓用力點頭,對弓箭手羨慕妒忌恨。
極遠處,郝度元大笑,又坐回了狼皮椅子,伸手從縉人女奴手中接過酒杯,輕輕搖晃著美酒,道:“想不到世上還有如此愚蠢的人。”
一群胡人頭領同樣大笑,上千箭矢騎射的威力絕不是人力可以對抗的,彆說那縉人女將廝殺了半日了,就是呂布滿血複活,照樣被上千箭矢再次秒殺。
郝度元笑著:“想來那縉人女將知道今日必死,想要死得更壯烈一些。”其餘胡人頭領很是認同這個猜測,身為勇士最怕的不是死,而是死得窩囊,能夠在最後一場戰鬥中死於最後一顆子彈的悲壯才是身為勇士最好的歸宿,這個縉人女將武勇過人,想要享受被上千箭矢射死的待遇無可厚非。
……
臨晉城的城牆上,覃文靜等人臉色慘白,步兵遇到騎射,真忒麼的讓人絕望。
向德寶皺眉:“要不要衝出去接應?”雖然還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胡老大,但是人家趕來救他們,總不能看著人家被弓箭射死。
李朗召集百姓猜桌子鍋蓋棉被製作簡易的盾牌,雖然難看醜陋而且效果堪慮,但是怎麼都比沒有好。
寧白自言看著一群人忙碌著,心想若是等你們做好了盾牌,那些人隻怕都被殺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