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三姓家奴又叛變了! 我隻要一個投名狀……(2 / 2)

數日後,馮翊郡某個城池前,文鴦目瞪口呆地看著高高的京觀,這是殺了多少胡人?

城中,一群老弱婦孺努力地在修複城牆,各種滾木礌石直接安置在了城牆邊上,一些年輕的男女拿著刀劍認真地練習著隊列,整齊的叫聲傳出老遠:“若有退縮,後排殺前排!”

文鴦看著城中零零落落的人口,這是馮翊郡的最南邊啊,為什麼人數如此的稀少?難道被胡人儘數殺了?這裡都如此淒慘,馮翊郡的其餘地方更不用說了。

文鴦渾身顫抖,這是死了十幾萬,不,若是馮翊郡被胡人屠城,那麼北地郡和新平郡多半也不能幸免,這三個郡的百姓至少有幾十萬啊。

文虎看著文鴦手腳顫抖,低聲勸道:“大哥,我們已經儘力了。”

文鴦愕然轉頭看了一眼文虎,儘力?身為武將哪裡儘力了?這扶風城沒有光複,這陳倉城的血仇沒有報,他究竟做了些什麼?哪裡儘力了?他想要厲聲嗬斥文虎,可看著文虎一臉的憔悴,嘴唇顫抖,終於沒有說話,最終隻是長歎一聲:“但求問心無愧。”

文虎點頭,轉頭看身邊幾十騎。這幾十騎不是中央軍的人,也不是征西大將軍府的人,而是文家的家丁和族人。文家也算是三代將門了,可身邊的班底竟然隻有這幾十騎,真是淒慘得令人唏噓了。

有修葺城牆的老人注意到了文鴦等人的驚訝,大聲地叫著:“不要怕,馮翊郡的胡人儘數被胡刺史殺了!你們隻管放心。若是有其餘地方的胡人來了,我們就殺光胡人!”

其餘修葺城牆的老人大笑:“就你這把老骨頭也敢說殺光胡人?”“快些多收集一些石頭,待會還要去砍柴!”

文家的某個族人看看四周,道:“大哥,此地不宜久留。”

文鴦點頭,大聲地道:“我們去金鎖關!”他倒要看看到底到底到底胡皇帝陛下做了些什麼。

數日後,文鴦怔怔地聽著一群百姓七嘴八舌地說著胡問靜帶人殺光了馮翊郡北地郡新平郡的胡人,將郝度元淩遲處死,又擋住了劉淵的數萬大軍,如今追殺出了金鎖關,簡直如夢似幻。

一個百姓興高采烈看著文鴦等趕來支援金鎖關的“義士”,道:“你們來得真巧,刺史再過幾日就回來了。”

文鴦咧嘴笑了,金鎖關外的京觀真是高啊,大概有幾千個胡人吧。他認真地道:“好,老夫一定拜見胡皇帝陛下。”

附近有人厲聲喝道:“你是何人?”一群穿著鐵甲的士卒圍了過來,有人已經吹響了號角,更多的士卒匆匆向這裡奔跑。幾個士卒死死地盯著文鴦等人,真心懷疑他們是奸細,普通百姓隻知道“胡刺史”,哪裡知道“胡皇帝陛下”。

文鴦看著周圍的士卒,微笑道:“老夫文鴦……”他頓了頓,分不清自己是破罐子破摔,還是一股怒氣填充在胸口,他不想再掩飾了,乾脆用了最醜陋的詞語評價自己,大聲地道:“老夫就是著名叛徒、三姓家奴文鴦,老夫又一次背叛了司馬暢,想要投靠胡皇帝陛下。”

覃文靜向德寶周處匆匆趕到,相對無言,怎麼處理著名叛徒,三姓家奴文鴦?隻能交給胡問靜自己處理了。

覃文靜惡狠狠地對文鴦道:“提醒你,若是心中懷著刺殺陛下的心思,趁早歇歇,陛下武功蓋世,你絕不是她的敵手。”

文鴦尷尬地笑,這麼直接讓我怎麼回答你?隻能苦笑道:“是,是,老夫絕不是陛下的對手。”

覃文靜指著文鴦對向德寶道:“看他模樣口服心服,不如我與他切磋切磋。”向德寶瞅瞅覃文靜身上的繃帶,認真地提醒:“打贏了一個老頭很光榮嗎?”

文鴦更尷尬了,我就是一個老頭?偏偏沒辦法反駁。

數日後,胡問靜終於帶著一群病號回來了,金鎖關忙裡忙外處理病號和病馬,整個金鎖關都彌漫著藥材的香氣。

有一些百姓聚集到了府衙門前,整齊地呼喊著:“官老爺,出來見見我們。”聽聲音充滿了愉悅,一點不像是來告刁狀的。

胡問靜轉頭看覃文和向德寶和周處,臉上笑開了花:“你們真是調皮啊。”一定是他們派人拍馬屁,就是不知道這群托兒是會看著她歡呼小仙女,女神,洛河女神,銅川女神還是其他什麼好聽又好記的外號。

覃文靜等人互相看了一眼,狗屎啊,誰這麼卑鄙無恥,拍馬屁都不叫其他人,脫離群眾吃獨食長不胖的。

胡問靜大搖大擺出了府衙,府衙外除了幾十個托兒,更有幾千看熱鬨的百姓。

一群托兒百姓看到胡問靜親自出來,大聲地歡呼:“官老爺,官老爺,官老爺!”然後一齊熱情地看著胡問靜。

胡問靜感動了,看這閃著光的小眼神,演技很不錯啊,急忙擠出最溫和最仁慈的笑容,麵對一群無以回報,唯有下輩子做牛做馬的百姓,她必須擺出皇帝陛下應該有的儀態。

一群托兒百姓看著溫和善良的胡問靜,恭敬地道:“官老爺,我等請願派人去處理山道上的胡人屍體,還望官老爺恩準。”

胡問靜的笑容僵硬了,毛?轉頭看覃文靜等人,你們會不會做事的,竟然不是你們安排的托兒?

覃文靜等人憂傷極了,這是需要技巧的,沒學會啊。向德寶責怪的看周處,我們當中你拍馬屁技巧最強了,竟然就沒想到找個托兒嗎?周處悲哀極了,老夫要做清官,再也不拍馬屁了。

府衙前,一群請願的善良百姓道:“雖然胡人可恨,我們對胡人一萬分的憎恨,但是人死債消,胡人死了還是應該入土為安的。”又是一個百姓道:“若是任由胡人屍體散在野外,既不慈悲也不衛生,搞出瘟疫麻煩就大了。”一群請願百姓點頭,渾身都冒著白光,傲然看著胡問靜,原諒和寬恕敵人,善待敵人的遺體,世上還有比這更加真善美的嗎?

好幾個請願的百姓得意地看四周圍觀的路人甲,與你們相比,我們的道德高到了天上去了。有請願百姓平平無奇的臉上露出隱藏不住的自信,雖然喊口號、請願等等成為真善美是最廉價最簡單的方式,但是隻要是真善美就能占據道德高地,誰在乎廉價不廉價,有真善美的光環後當官當兵老爺當大地主發大財流量變現等等就方便了很多,君不見每日嘴裡掛著亡妻,用亡女名字做服裝品牌的家夥賺了一大筆錢,開開心心與第二任妻子和孩子過上了王子公主一般的幸福生活了?

一群請願百姓幸福地看著胡問靜,他們占據道德高地,真善美爆棚,女官老爺也是女人,女人就會被真善美感動,一定會覺得他們個個都是善良到了極點的好人,給他們做大官,給他們大量的銀錢,然後他們就走上了金光大道,擁有了幸福的人生。

胡問靜看一群請願百姓的眼神鄙夷極了:“慈悲?就因為歹人死了就要慈悲了?人死了就從壞人變成好人了?胡某身上就沒慈悲這玩意兒存在。來人,水源附近的屍體必須處理了,其餘地方的胡人屍體哪裡發現就在哪裡吊在樹上,胡某要這條山道成為胡人死亡山道,走幾步就能看到樹上的胡人屍體,春風一吹,樹上的白骨刷刷作響,想想就滿是詩情畫意,棒!”

一群真善美的百姓目瞪口呆,想要嗬斥幾句胡問靜太不真善美,但是想到胡問靜直接砍死了不願意殺賊的良善百姓,一群真善美的百姓後悔極了,真是不長記性啊,彆以為女人就是善良溫柔仁慈喜歡孩子尊敬老人看到帥哥眼睛發光的,也有渾身冒黑煙的人。

圍觀百姓中好些人大聲叫好:“就該這樣!”“壞人死了也要不得安寧!”順便鄙夷地盯著那群真善美的百姓,這些都是小人,以後要躲得遠一點。

向德寶點頭帶人去處理,要在崇山峻嶺之中建立京觀太費時費力,但是吊在樹上就太容易了。

文鴦在人群中看著胡問靜,這個就是大名鼎鼎的大縉朝第一個女官而且是女奸臣的胡問靜,果然不是好人。他擠出笑容,跪下行禮:“草民文鴦見過陛下。”

胡問靜歪著腦袋,沉默無言。

文鴦的心往下沉,三姓家奴的名聲果然糟糕極了,若是胡問靜也不收,以後隻能去南方種地了。

胡問靜提醒道:“還有呢?”

文鴦一怔:“還有?”

胡問靜認真地盯著文鴦:“你若是假投靠,真刺殺的,現在就該獻上扶風郡地圖,圖窮匕見;你若是真投靠,此刻要麼獻上萬兩黃金,要麼就說‘吾在長安有雄兵十萬、密道數百、奸細數千,分分鐘就能替陛下取了長安城’。快點,胡某等著你表態,你隨便選一個,胡某趕時間回家睡覺。”她轉身看目瞪口呆的圍觀群眾:“這叫投名狀,沒有投名狀誰信啊,誰知道是不是臥底二五仔。”一群百姓用力點頭,太有道理了。

文鴦怔怔地看著胡問靜,忽然哈哈大笑,淚水都笑出來了,好不容易止住笑,道:“草民對扶風國了如指掌,願意率一軍討伐扶風國胡人,平定扶風國。”

胡問靜認真地道:“這暫且不行,胡某此刻人手少得可憐,在吸收更多的百姓之前,隻能困守原地。”

文鴦笑了,這件事他能做:“草民在關中薄有聲望,也熟悉地裡,願意替陛下招攬百姓。”

胡問靜搖頭:“這事情有李朗會做,他也是關中人,本鄉本土熟悉得很,而且救助家鄉父老,他不去誰去。”李朗用力點頭,心中感動,哪裡有比救助家鄉父老更加衣錦還鄉的。

胡問靜皺眉,想了許久,道:“文鴦,胡某隻有一個投名狀。”

文鴦恭恭敬敬地聽著,投名狀?真把自己當山賊了?

……

延安城。

長街之上,有人正在交易皮毛和牲口,有人趕著裝滿糧食的馬車進了城,有人正在逛街,除了眾人大多都是羌人,這延安城中的景象與其餘城市彆無二致。

忽然,長街遠處有人驚喜地呼喊:“佛圖澄大師來了!”

街上的不少人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一切,熱切地擠到了長街的一段,大聲叫著:“佛圖澄大師!佛圖澄大師!”有人驚訝地問道:“佛圖澄大師是誰?”有狂熱者驚訝地道:“什麼?你竟然不知道從天竺來的佛教高僧佛圖澄大師?”問話的人莫名其妙,在延安許久了,第一次聽說有這麼一個人物。那些狂熱者來不及理睬無知者,大聲地歡呼:“佛圖澄!佛圖澄!”

長街之上,一個老僧微笑著向四周合什示意,身後數百個年輕和尚傲然看著四周,臉上帶著智慧的光芒。

一個羌人搶出幾步,跪在地上,道:“佛圖澄大師,我家人病了,請大師救他們。”那佛圖澄笑道:“你莫要悲傷,這顆藥在水裡化了,給病人飲下,定然會無事的。”枯瘦的手掌在慢慢地展開,明明沒有任何東西,下一秒,他向空中一招手,握拳,然後再打開,一顆火紅的藥丸出現在了手中。

那羌人大聲地道:“謝大師!”

周圍的人羨慕極了:“你真是走運啊,佛圖澄大師極少施舍藥物,你有此機緣,還不謝過了大師。”那羌人燦爛地笑著,大聲地叫:“我會將我半數家產捐獻給寺廟!”

有人大聲地叫著:“佛圖澄大師,上次多謝你了,我家的生意好多了!”

有人將鮮花瓜果扔向佛圖澄:“大師!大師!”

佛圖澄在街上緩慢而行,無數人熱切地看著他,佛圖澄是有名的得道高僧,法力無邊的,更多的人隻是看熱鬨,什麼佛圖澄,完全沒聽說過,這年頭騙子太多,誰信誰傻瓜。

一個縉人青年男子猛然從街邊跑到了佛圖澄的身前跪下,熱淚盈眶,道:“佛圖澄大師,請你看看大英雄劉淵此刻如何了?”那縉人青年男子傲然看向四周的胡人,大聲地道:“劉淵雖然是匈奴人,但是他是大英雄,一定會創造了不起的基業!”

四周的人無聊地看著那縉人青年男子,這裡是延安,是羌胡雜居地,你丫一個縉人大搖大擺地出現在街頭也不怕被搶劫被砍死了。

附近數十個手拿刀劍的縉人壯漢惡狠狠地看著四周,誰敢動我家公子一根毫毛,我們就宰了誰!

佛圖澄微笑著看向天空,忽然臉色一變,道:“不好,劉淵有大難。”那縉人青年男子大哭:“懇請大師救劉淵!”

佛圖澄取出一杯酒水,向著天空潑水,酒水落在了地上。佛圖澄淡淡地道:“放心吧,我已經救了劉淵了。”

長街之上不少狂熱者大聲地道:“佛圖澄大師厲害!”“佛圖澄大師又救了一個人!”“嗚嗚嗚,我要是有佛圖澄大師的本事就好了!”

有人嘲笑著:“劉淵帶了幾萬人進攻關中,怎麼會這麼快有事。”好些人用力點頭,劉淵、齊萬年、郝度元計劃在關中作亂的事情對大縉朝而言是秘密,對延安的胡人而言卻不是,幾乎人人都知道劉淵帶領數萬大軍直撲關中,好些人都認定了劉淵能進入關中,唯一的疑問就是劉淵需要多久才能打下長安,以及劉淵麵對縉人的反擊能夠堅持幾年。

一群人冷笑著,佛圖澄就是個騙子,不用理他。

十幾日後,劉淵昏迷不醒,被手下們抬著進了延安,延安城中不少胡人大驚,劉淵真的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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