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殺人放火金腰帶? 朕一個都不放過!……(2 / 2)

騎兵激戰的地方如今靜悄悄地,空中無數紙蝴蝶飛舞,地麵人頭滾動,鮮血四濺,數百匹戰馬馱著無頭的屍體在戰場上漫步,與方才的驚心動魄仿佛是兩個世界。

無數漢人齊聲歡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群中央軍將領麵如土色,以前一直懷疑胡問靜的武力,以後誰再懷疑誰就是一頭豬。有中央軍將領拚命地擦汗,當日在長安城中還以為可以留下胡問靜的腦袋,沒想到這是胡問靜為了吸收中央軍而手下留情了,不然長安城隻怕要血流成河。

一群胡人頭領怔怔地看著無法用人類來形容的漢人猛將,完全忽視了幾乎可以用全軍覆沒形容的胡人騎兵,隻覺得那越來越近的漢人騎兵如同惡鬼一樣可怕,忍不住發自內心的顫抖。

有胡人頭領對手下厲聲下令:“衝上去,攔住他們!”其餘胡人頭領如夢初醒,同樣下令其餘胡人攔截漢人騎兵。

千餘胡人步卒拚命地跑,嘴裡不斷地吆喝:“殺光漢狗!”“攔住他們!”

胡問靜催動戰馬撞入了胡人步卒之中,劍光閃爍,無數人頭和斷手亂飛,隻是眨眼之間數百騎兵已經衝破了胡人步卒的包圍。

一個胡人頭領二話不說,調轉馬頭就跑。其餘胡人頭領終於反應過來,淚流滿麵,留在這裡等死嗎?轉身縱馬就逃。

戰場之中再一次爆發出驚天動地地叫聲,比方才胡問靜單騎擊殺了數百胡人還要響亮。

有胡人淒厲地叫著:“頭領跑了!”有胡人不敢置信地大叫:“頭領跑了!”有胡人驚恐地大叫:“頭領跑了!”

無數種聲音彙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令胡人無法麵對的事實:“他們輸了!”

有胡人竭儘全力地嘶吼:“快逃啊!”

原本正在撤退的胡人士卒玩命地跑,原本想要微笑看熱鬨的胡人轉身就跑,原本想要衝上去與漢人騎兵廝殺的胡人勇士喪失了所有的勇氣,倉皇地亂跑。

漢人的號角聲再次在空中回響。

泥土高牆上的中央軍將領陡然醒悟,厲聲大叫:“我們贏了!殺胡人!”帶頭衝下了泥土高牆,無數漢人士卒和百姓一齊大叫:“殺胡人!”什麼陣型,什麼換人,什麼防守,統統不管了,隻管向前追殺胡人,縱然是疲憊的身體此刻也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那懷疑胡問靜猛將之名摻水的中央軍將領死死地看著胡人潰敗,隻覺眼前一片漆黑,慢慢地跪倒在地,失聲痛哭:“我還以為……”以為胡問靜不懂兵法是個蠢貨,結果證明自己才是不懂兵法是個超級蠢貨,這羞辱感深深地擊倒了他,一直以為自己隻是沒機會,原來是看不清自己啊。

一群百姓和士卒越過那將領,有人甚至善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要堅強!我們已經活下來了!”大家都聽見了那個將領痛哭“我還以為”,這有什麼好多猜的,肯定是以為今日必死,沒想到卻活了下來,心情激蕩一些毫不稀奇,就算是將領,就算是男人,也是可以哭泣的嘛。

數萬胡人一路瘋狂向西奔逃,身後無數漢人不斷地追殺。天色漸漸黑暗,四周終於模糊不清。

有胡人一邊跑,一邊充滿期望地問著身邊的同伴:“天黑了,漢人應該會回家吃飯了吧?”一邊的同伴用力點頭:“絕對會回家吃飯。”天黑了不回家吃飯然後睡覺還想乾什麼?明天還要開工呢。

身後的黑暗中陡然出現了一抹火光,然後是千百個火光。無數胡人回頭,隻見一群漢人點燃了火把繼續追殺,好些胡人悲憤無比:“明天不上班啦?996很容易嗝屁的!”

幾個胡人頭領不時回頭,見火光中胡問靜率領騎兵不斷地在後方左衝右突,心中大喜:“遇到一個蠢貨菜鳥!”就算那個漢人將領勇猛無比,一個打幾百個,但是戰馬的耐力是有限的,像這樣四處衝殺絕對跑不遠的。

一群胡人士卒同樣歡喜無比,戰馬的爆發力自然是足以橫掃天下,但是長途跋涉就是一坨屎,人和戰馬比長跑勝利的一定是人而不是戰馬。那漢人騎兵浪費了戰馬寶貴的爆發力和體力,絕對追不上他們了。

幾個胡人頭領反思自己的失誤,腳可以走斷,戰馬絕對不可以累死,急忙跳下了戰馬,牽著戰馬快步強行。天色越來越黑,漸漸伸手不見五指,眾人遠望黑暗的遠方,心中充滿了希望,很快就能逃出漢人的追殺,順利的回到了陳倉了。

有胡人頭領在黑暗中厲聲道:“從現在起,所有人不準點火把,不做說話不準發出聲音。”一群胡人都明白,想要擺脫漢人的追殺最好的辦法就是靜悄悄地假裝沒人,漢人說不定以為追不上就不追了。

無數胡人在夜色下一聲不吭的摸黑前進,有人忽然驚叫:“下雪了?”其餘胡人來不及憤怒這家夥為什麼說話,仔細分辨四周和體會臉上的感覺,果然發現有厚厚的雪花飄落。

又是一個胡人顫抖地道:“下大雪了,漢人應該不會追了吧?”所有胡人的心怦怦地跳,一齊回頭,果然身後的火光稀稀落落且距離遙遠。

有胡人頭領歡喜地下令:“大家加把油,我們一定可以甩掉漢人的!”一眾胡人精神百倍,沉重的雙腿充滿了力量,腳步陡然加快了好幾倍,漢人就是嬌貴,漢人就該嬌貴,漢人嬌貴真是嬌貴得太好了!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鵝毛般的大雪已經在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層,有胡人轉頭回首來路,果然沒看見一絲的火光,他陡然哭泣了:“漢人沒有追了……”

無數胡人淚如泉湧,更有人嚎啕大哭,死裡逃生的幸福感充滿了胸膛,走了大半夜卻滴水未進,又冷又餓又累又怕,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終於活下來了。

一個胡人頭領在馬上對天嘶吼:“我要守住陳倉!我要在陳倉殺光所有的漢人,奪回今日丟失的尊嚴!”其餘胡人頭領用力點頭,陳倉的風水利好胡人,隻要守住陳倉一定不會怕了那個漢人將領了,那個漢人將領有本事一劍破城啊,破不了城牆就回家吃紙去吧。

歡天喜地地胡人之中,胡人有人指著前方顫抖著道:“那是什麼?”

眾人凝神望去,前方的黑暗中隱約有什麼東西擋住了光線。眾人驚疑不定,小心地走近,借著月色終於看清了幾丈外的景色,隻見一道熟悉的泥土堆無邊無際的延伸到了黑暗之中。

一群胡人頭領和士卒驚疑不定地看著那令人痛恨無比的泥土高牆,為什麼這裡有泥土高牆?

一個胡人士卒忽然淚流滿麵,跪在雪地上伸出雙手悲嚎:“是鬼打牆!我們跑了許久,一直就在原地踏步,我們根本沒有離開過。”一縷月光透過黑暗落在他的身上,鵝毛般的雪花密密麻麻地從黑暗中進入月光下,又密密麻麻地落在那人的頭頂上、伸出的雙手上,以及那人絕望的心靈上。

無數胡人士卒痛哭失聲,一定是如此!漢人太卑鄙了,竟然用妖法!

有胡人大哭出聲:“我想起來了,那個漢人騎兵頭領一定是汙妖王!她有妖法的!”無數胡人附和,若是沒有妖法怎麼可能一個人殺幾百個人,就算現在回想那幾百個人頭在天空飛舞,照樣嚇得手軟腳軟。

一個胡人頭領仔細打量眼前的長長地泥土高牆,堅決地道:“這不是戶縣的泥土堆,屍體不見了,也沒有血跡。”

一群胡人心中大定,然後又驚恐不安,即使白癡也知道這是被漢人截斷了退路。

黑暗中陡然響起了一聲嘹亮又沉悶的號角聲,四周陡然火光大亮,泥土高牆之上露出千百個漢人,冷冷地注視著下方的胡人們,一個將領厲聲道:“必勝!必勝!必勝!”千百個漢人一齊怒吼:“必勝!必勝!必勝!”

怒吼聲在黑暗中傳出老遠。

一眾胡人絕望地看著那千百個漢人,他們至少有數千人,人數比漢人多得多,可是誰都知道若是開打絕對是一場屠殺,他們將會毫無反抗的被漢人屠戮殆儘。

一個胡人頭領想要縱馬逃走,可是看了一眼身上又是雪花又是汗水,打著哆嗦的戰馬,深深地明白戰馬已經到了倒斃的邊緣。他惡狠狠地看著憑空冒出來的漢人軍隊,心中憤怒怨恨到了極點,但是卻溫和又恭敬地叫道:“不要動手,我們投降!”

無數胡人麵麵相覷,忽然淚水長流,越來越多的人跪在了地上,淒厲地叫著:“我們投降!”有人伏地大哭,殺光漢人建立美好家園終究是一場夢。有人卻不怎麼在乎,左顧右盼,投降之後無非是被遷移到某個地方種地,或者賣到什麼地方做奴隸,反正他殺了不少漢人,睡了不少漢人女子,什麼仇都報了,也不吃虧。有胡人頭領看著身邊的族人,這次隻怕要遷移到更貧瘠的地方去了,不過隻要這些族人都在,用不了多久自然可以再次造反,撐死就是老實一兩年而已。

……

大雪到第二天依然沒有停止。無數胡人老老實實地蹲在雪地裡,寒冷徹骨。

四周漢人士卒一層層地圍住了他們,更多的漢人士卒和百姓在篝火邊取暖,喝著滾燙的野菜粥。

一個胡人青年惡狠狠地看著漢人們,努力地嗅著空氣中的野菜香氣,憤憤不平,為什麼他們沒有野菜粥?那個胡人青年站了起來,大步走向四周的漢人士卒,大聲地道:“我們也要喝野菜粥,我們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我們也要烤火,我們快要凍死了……”

“噗!”那個胡人青年捂著脖子,震驚又怨恨地看著眼前的漢人士卒,緩緩地倒地。那個漢人士卒淡定地甩掉了刀上的血跡。

胡人們又是驚恐,又是覺得理所當然。幾個胡人頭領聚在一起,有個氐人頭領低聲道:“這關中的胡人作亂應該算是平定了。”其餘幾個胡人頭領一齊點頭,郝度元死了,齊萬年的扶風城被迫,本人音訊全無,應該也是死了,這關中渭河以北已經是平定了,而渭河以南就是他們這些胡人為主,今日主力已經被俘,縱然陳倉城和其餘地方零星還有數萬胡人,但已經不成氣候,這關中的胡人作亂到了此刻已經可以算是平定了。

那個氐人頭領低聲道:“若是關中大局未定,這些漢人很有可能殺光了我們,唯恐我們再次作亂,但如今既然大局已定,關中全境光複隻在彈指之間,那麼漢人多半就會開始講究仁慈了。”

其餘胡人頭領一齊微笑著點頭,一個匈奴人頭領低聲道:“我們是俘虜,隻要表現出老實的模樣,對著漢人淚流滿麵,聲稱受齊萬年蒙蔽,不明真相,以後再也不會反抗朝廷,立誌為成為一個漢人而努力,漢人一定會感覺我們已經老實了,然後就不會殺了我們。”

其餘胡人頭領點頭,這點大家昨晚在黑夜中就都想到了,但是聽彆人說出來隻覺心中更加的確定和安穩了。一個羌人頭領道:“接下來應該是帶我們回長安獻俘……”眾人點頭,抓住蠻夷後回京城向帝皇獻俘展示權威、力量以及寬容那是中原漢人最喜歡做的事情,雖然長安不是京城,但是在關中的地位也差不多了,扶風王肯定會很喜歡的。

那羌人頭領繼續道:“再然後就是把我們全族遷移到扶風國了。”一群胡人頭領緩緩地點頭,漢人最喜歡遷移胡人,以為遷移到漢人的地盤之後胡人就會變成了漢人。那羌人頭領笑道:“我們殺了這麼多漢人,結果不過是遷移到了扶風國而已,好像也沒有什麼損失。”一群胡人頭領吃吃地笑,損失肯定是有的,不說戰死的胡人勇士,隻說夢想破滅就是巨大的損失,但是胡人勇士死光了可以再生,每個人努力生個七八個兒子,二十年後人口就能恢複原狀甚至翻倍,而夢想破滅和建立都是分分鐘的事情,隻要腦子不固執,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羌人頭領笑道:“所以大家都放心,都老實點,千萬不要鬨事亂來。”一群胡人頭領微笑著,低聲將這美好的未來傳了出去,並且嚴格強調千萬不要學那個被砍死的胡人青年,一個人威武不能屈是好事,但是也要看清現實,大丈夫能屈能伸,現在縮回了拳頭是為了將來更有力的打出去。

某個篝火邊,胡問靜喝著熱湯,呼出一口熱氣,在寒冷的空中飛快地散去。

一個中央軍將領稟告道:“胡人俘虜大約有兩萬餘人,到明日,可能還會有四五千人。”

胡問靜笑了:“是啊,胡人被殺散了,但是完全不用擔心他們散入鄉野危害百姓,因為四周的鄉村城池內早就沒有漢人百姓了。這些胡人唯一的生路就是向西,要麼回到陳倉,要麼向我們投降。”

一群將士點頭,四周的百姓倒不是被胡人屠戮一空,此處距離長安不到百裡,百姓早已儘數逃到了長安。

一個將領小心地問道:“陛下,這些胡人怎麼處理?”他看了看胡問靜驚訝的臉色,小心地補充道:“胡人主力已經被滅,陳倉彈指可下,既不需要擔心胡人複叛,也已經無需殺胡人立威,陛下可施以仁政。”一群將領點頭,像司馬駿那樣將胡人遷移到關中填充人口固然不太對頭,但是直接殺了也有些浪費,而且口碑極其不好,如何處理這兩萬餘胡人俘虜竟然成了棘手的事情。

一個將領歎氣道:“還要管他們吃喝,一天一碗野菜粥也是不小的數量。”

胡問靜笑了,這言外之意實在是太明顯了:“荊州的糧車應該已經過了潼關,一日內定然到長安。”一群中央軍士卒大喜,終於放心了。

胡問靜繼續道:“這些胡人俘虜全部殺了,築京觀。”

一群將領急忙勸:“陛下,殺俘不祥。”打仗的時候手段殘忍一些可以威懾敵人,已經打贏了何必趕儘殺絕,要注意影響收攏民心,一個仁慈的君主形象顯然對漢人對其餘沒有參與叛亂的胡人都更為有利。

胡問靜望著遠處蹲在雪地上瑟瑟發抖的胡人們,認真地道:“自古以來剿匪、平叛好像都是一個套路,隻要打贏了,隻要對方投降了,那麼就是招安的時候了。吃人肉的山賊可以搖身一變成為官老爺,殺人放火的流氓可以披上錦衣成為鄉紳。”

一群將領苦笑,從古至今就是如此啊,以後也絕不會改變。

胡問靜的聲音冰涼:“好一個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骸骨。”

她指著那些胡人俘虜,厲聲道:“打贏了就是大爺,砍下漢人的頭顱、吃漢人兩腳羊,奸(淫)漢人的女子,大塊吃肉大碗喝酒,豪情壯誌;打輸了就乖乖投降,毫發無傷,官府給田地給吃給喝,頭領說不定憑借‘在胡人中頗有威望’、‘以夷製夷’、‘和諧穩定局勢,團結胡人’等等理由成為縣尉衙役或者村長,風風光光的繼續力量,等待下一次造反。”

胡問靜厲聲喝道:“胡人以為造反作亂是過家家嗎?”

一個中央軍將領苦笑道:“是,就是如此!”自漢朝遷移胡人進入華夏地區以來,每隔數年定然又胡人作亂,執政的漢人官員是懷柔也好,是嚴刑峻法也好,胡人作亂從來沒有平息過。

胡問靜忽然哈哈大笑:“殺人放火金腰帶,無非是因為沒有殺到官老爺的身上,用他人的性命慷他人之慨又有何妨,死了的人又沒有人權。”

一群中央軍將領緩緩地點頭,京城的大佬與百姓的生活脫節又不是大縉才有,曆朝曆代都是如此。

胡問靜燦爛地笑:“可是朕不允許!”

“朕不在乎他們是漢人還是胡人,隻要敢造反作亂,朕就要砍下他的腦袋!招安?受降?封官?遷移?做夢!”

“做了壞事就要受到懲罰,就要付出代價,這是天理。”

“胡人敢殺漢人,敢吃漢人的血肉,朕就殺了胡人,剮下胡人的血肉!這裡有兩三萬胡人,陳倉城可能還有三五萬胡人,朕一個都不放過,朕不需要俘虜,全部都殺了。”

“殺俘不祥?朕不在乎。”

“朕是暴君,暴君隻要用刀劍和鮮血威震天下就夠了,仁義道德讓它去死好了。”

一群中央軍將領躬身領命,真心誠意地道:“是,陛下。”

一個時辰之後,臨時營地之中殺聲震天,兩萬餘胡人俘虜儘數被殺,一具具屍體和一個個人頭被堆砌成了高大的京觀。

京觀的最上方有一行歪歪斜斜的石刻禦筆親書:“朕一個都不放過!”

消息傳開,關中、秦州、益州、涼州胡人儘皆震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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